第三章 幽灵之城

星辰依旧在夜空之中闪烁，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之上燃烧了太久的战火终于缓缓熄灭......

一处空旷的郊外，随着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烁，一连两个人影就从中浮落，不过勇者大人似乎没站稳，刚要滑倒，就被身边那位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女人给搀扶住。

勇者猛然后退，举起圣剑，大声说:“魔王！你做了什么！”

说完之后他才察觉到周围的不对，他记得自己明明站在魔王的宫殿里，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又突然出现在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

少年目露警惕，到底是什么时候？竟然连他都没有察觉出魔力的流动。

难道这位魔王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强大？

但是既然这么强大，为什么又要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姿态？

因为就算是他，在面对如此强大的魔王之时，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不论怎么说，对于这么一个人类的死敌，他从来都不打算露出破绽！

只不过自称是魔王的女子在见到他这幅谨慎的样子后，竟然露出了一种受伤而又幽怨的表情。

“勇者大人真是的，我明明才为了你放弃一切，你这么顽固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解人情呢......”

“哈？”略显稚们的少年显然有些没听懂。

“所以说，”女人似乎有些懊恼:“人家可是才为了抛弃了整个魔族，甚至连那座魔族都城都不惜毁去，勇者大人你竟然都还没有半点放松戒备的想法，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或许还会因此背上背叛者的骂名呢......”这句话的声量明显降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而一向秉持着正义的勇者少年直接无视了她话中略带的不知是调侃还是臆想的情愫。

“魔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少年平静的说着，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位主宰了人类世界足足百万人生死的魔族之王会这样束手就擒。

“诶？”这个问题似乎把这位根本不想魔王的魔王问住了，看着一脸认真的年轻勇者，她似乎是思索了很久，勇者捕捉到她眼眸里闪过的一丝迷茫。

“为什么呢？”她看着年轻的勇者，又像是在问自己。

随后就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最终还是年轻的勇者打破了寂静。

“魔王！虽然不知道你这么做的意图，但我们之间，还是要堂堂正正的对决一场！”

少年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将圣剑斜举过头顶，开始蓄力，“圣龙气”化成莹莹的白光，在剑身周围轻颤，厉喝出声:

“所以，请拿出你作为魔王的觉悟吧！”

“对了！”也在这时，片刻之前还目光空洞的魔王终于回过神来，也直接头也不回的无视了勇者的话，一只手拉起还在一脸迷茫的勇者就向前方奔去。

“魔王！”

“真是的，勇者大人真是个笨蛋，都说了叫人家缇娅嘛！”

“开什么玩笑！”

“诶？”

“等......”

“等一下！”

“魔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然而魔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有些焦急的说:“要再快点，不然就赶不上了！”

“诶？”

“等！”

“喂！”

“到底赶不上什么了啊！”

...

数刻后，两个人才终于都是气喘吁吁的定下来，当然某个家伙是被魔王硬拉上的。

“魔......”

但满脸愠怒的年轻勇者刚想说什么，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顺着目光俯瞰而下，不远处辽阔的原野下方居然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在这片明净的夜空之下显得异常的璀璨。

勇者看得有些入神，自从魔族大举入侵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到过这么宁静祥和的城邦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但这座夜幕下的安静城市应该是位于偏远地区的某座偏城，不过城中的灯火却一直向远处延绵到了他的视线之外，看来也并不像是个小城市，所以他猜测这是某个坐落于远离前线的大城邦。

盟军建立起的防线位于大陆的最北端，即便魔族的大军展开扇形的攻势大肆侵略人类的领土，但因为勇者的诞生，却也止步在位于中部属于唯一一个被教廷定为“圣都”的圣城伊西斯城前。

如此一来，虽然人类领土中有着将近大半的领土都被魔族所侵染，但还有小部分位于南方的诸多国家因此逃过了一劫。

而即便是签署了由圣教拟定后有得到几乎所有人类诸国国君所共同认可的《圣约》，在圣战期间不断将国内优秀的将士与物资运送往前线，但这些国家的人民无疑是极为幸运的，毕竟他们从来没有亲自体会过两族战火的硝烟，也没见识过那些所谓恐怖的魔族。

所以勇者才敢断定眼下这片安静的城市应该就是人类城邦中某个位于南部的大城。

“喂！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到底有什么意图！魔王！”

“呐，勇者哟......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不堪，倒不如说你一直被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所牵绊，所以才从来没有真正仔细体验过这个世界......”

“别说这些我无法理解的！”少年打断。

“嘛，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其实很美好哟！”魔王突然伸出手:“撒！跟我一起见证过这个世界之后，才决定是否要再次拔剑也不迟吧！”

“哈？”

......

“城主大人，今天这么早啊！”

“城主大人，最近店里进了一批新货哟，进来看看吧！”

“快看，城主大人身边那个孩子真可爱呢！”

“还真是，真不愧是城主大人，连身边的护从都是这么俊俏......”

...

对于这些热情的招呼声，女人都一一笑着回应，微微转过头，看着满脸凝重的年轻勇者。

从进城开始，这个少年就始终紧绷着身体，极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他自认一直很谨慎，但却还是轻易被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给欺骗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城市，虽然不知道魔族的城市为什么会修建的与人类城市风格极为相似，但如今在街道上游动着的，却大部分都是魔族的面孔，就比如刚才招呼的肥胖大妈，那一看就是猪人族的一员。

猪人族即便在魔族大军中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虽然个体实力并不强，但却恐怖在那数量上，且都具有悍不畏死的风格，在平原这种最适合大规模作战的战场上，一支由数万猪人战士构成的军队，即便是帝国最精锐的骑士团对阵，都是极为头疼！

而另一个刚刚从他身边擦过的高大身影，应该是一个极为罕见的异魔族人。

异魔族在魔族大军中绝对算得上是中流砥柱，以其强大的力量以及天生的羽翼最出名，这支数量不多却贵在精悍的军队在一次大战中曾与菲兹洛特王国的皇家鹰鹫骑士团遭遇，最后近乎以极为惨重的代价却将那只被教廷赐名为“苍之枪骑”的天空骑士团彻底绞杀殆尽！

也正是在那一战之后，人类盟军就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彻底失去了制空能力，直到雄鹰之国的圣龙骑士团参战后，情况才稍有好转......

不过此时街道上也有许多人类模样的面容，但勇者当然不会将这些家伙看做是同类，因为他无法想象会有人类与魔族如此融洽的生活在一起。

那么埋伏到底在哪里？

勇者不断地环顾四周，既然都已经中了魔王的圈套，那么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所以他只是紧握住腰间的剑鞘。

周围的这些魔族都是满脸和睦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虽然他知道就算是自己，想要凭一个人的力量从这满是魔族的城中闯出去希望渺茫，但作为勇者的他却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到了！”

前面的女人忽然停了下来，满脸兴奋的推开街道旁的一扇木门，转过身看了一眼满脸呆滞的勇者，撇起嘴。

“勇者大人真是的，快进来，不然就要没位置啦！”说着就一手将他拉了进来。

很难相信，这里居然是一家酒馆，而且还是一家生意非常火爆的酒馆无疑。

嘈杂的室内可以见到许多人类与不同族群的魔族坐在一起，醉醺醺的勾肩搭背，这种景象看在勇者眼中实在有些震撼，空气中混杂着浓郁的酒香与各种熟肉的香味。

“勇者大人，这里这里！”

年轻勇者默默坐到了这位魔王对面，将腰间的圣剑放到了桌面上，他不去看周围的怪异景象，盯着女人说:“呐，魔王，不用再装了，如果还在顾忌着会不会还有我的伙伴混了进来，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魔王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就是鼓起了嘴巴，幽怨着说:“勇者大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勇者还要说什么，却忽然被一个雄浑的嗓音给打断。

“城主大人！真是好久没来了！”

随之走近的是一个人类模样的中年大叔，穿着极为整洁的装束，笑着问:“今天还是老样子么？”

“算是吧！”魔王回应，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又补充说:“顺便给他也来一份！”

“嘛，城主大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大叔继续笑，只不过在见到勇者之后，那张满是笑容的脸就突然凝滞，眼中闪过思索的神色，只不过很快就被他收敛，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

很快，或者可以说是转瞬过后，另一个看像是酒馆服务员的男孩就将两大杯翻着白沫的东西摇晃着放到了桌上，中间是一大盘热气升腾的烤肉。

只不过见到面前的少年根本没有动作，只是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向自己，魔王也终于收回了心绪，沉默了片刻后，她问:

“呐，勇者大人，在看到这座城市之后，你有什么感想？”

少年没有回答。

“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么？”魔王似乎有些泄气。

“既然是在魔族的世界里，为什么这些家伙还要多此一举的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勇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哎？你在说什么，这些家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哦！”

“少骗人了！”少年加重了语气。

“我没有骗人哦，这些人类可都是曾经实实在在生活在人界的人类哦！”

“还在说谎！这里难道不是你们魔族的城市么！”

“哎？”魔王只是猛然摇了摇头:“可这原来可是你们人类的城市哦！”

“啊？”

“虽然有不小的变化，但这座城市的名字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哦......”看着满脸惊奇的勇者，魔王笑嘻嘻的说:“这座城市的名字叫——查耶格尔！”

“哈！”

勇者少年愤怒的拍起桌子，眼中的怒火似乎是要将眼前之人烧成灰烬！

“嘛嘛，别这么紧张。”魔王挥了挥手。

他无动于衷，作为勇者，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见到那些英勇的亡魂受到半点侮辱！

人类盟军虽以势不可挡之势击退了魔族，但真正激起他们心中怒火的，正是那些值得被歌颂的无辜灵魂。

那座曾经屹立在北方的巨擘，毫无预兆的被来势汹汹的魔族吞噬殆尽！

歌斯亚特王国如同一片风中飘舞的树叶，还没落地就被熊熊烈火烧成了灰烬，从此彻底变成了一片死地，再也无人踏足！

听说这里埋葬着数以百万计的冤屈亡灵，即便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荒诞而又令人咬牙切齿的事实依旧如同烙印般刻在人类的心中，无法忘记！

而查耶格尔，正是歌斯亚特王国的首都，曾经拥有着“奇迹之都”以及“绸缎王朝”的美称，正是这座坐落于四座巨大山脉中像是从夹缝里建立起的奇迹城市，却早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拜眼前的这个女人所赐！

“果然还是不信么？”魔王突然翘起嘴，很认真的看着勇者说:“呐，你先看看周围，或许在很久之前，不论是魔族还是人类都无法想象这一幕吧......”

“不过魔族与人类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哦，就像现在这样和谐的相处，不是挺好么......嘛，不过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挺辛苦的就是了。”

说到后面，魔王端起酒杯就狠灌了一口，然后这位堂堂的魔界之王脸上就开始泛红起来，就连语气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抱怨，他指了指周围的酒客:“就是这些家伙，刚开始的时候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支持新政改，就算拥有着魔界统治权的我也不能过度施压，那时候可真是头疼呢。”

“但是正如同你们人类的某位权臣所说，只要有利益这种东西就能将世界全部连在一起，魔族虽然种族众多，但不论是哪个种族，与人类相比，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无法企及，而魔族中有些聪明的家伙也看到了这点，然后当然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从最开始的只是互相利用，人类与魔族之间的那层隔阂也终于开始渐渐消失，但一直到眼下的这一幕却还是用上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女人突然用迷离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年:“呐，勇者，你说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对于眼前这个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魔王的魔王，年轻的勇者沉默了，他只记得魔族与人类之间从来都是死敌，但眼前的女人却在这时向他展示出了另外一条道路，一条看似异想天开，或许也根本无法实现的道路。

但事实是这个女人居然真的做到了，这点从回想起自从进城以来那种和祥的气氛以及眼前女人眼中时不时闪过的落寞就能看出，很久之后，才说:

“魔王，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事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也并不否定，但抱歉，我果然还是不能原谅你！”

魔族在人类世界犯下的滔天罪行，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就算这个女人所说的都是真的，但这看上去也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罪孽而做出的微不足道的救赎罢了！

“不对哦......”魔王突然抬起头。

“呐，勇者大人啊，无论是你还是我，其实都无法阻止战争，也无法断定一场战争所带来的利弊，所以我们所能做的，一直都很少哦。”

“闭嘴！”勇者暴怒的站起身:“如果不是你们魔族先入侵，人类世界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惨状！”

“当初你一定也是用各种强迫的手段逼着这些家伙融入你们魔族的吧！”他指着酒馆内的人类:“一边以一个完美高尚的形象出现在这些被魔族践踏后已经绝望的人类面前，一边又说着看似伟大实际上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歪理，魔王，我无法相信你！”

“哎？我还以为说到这些你总该会理解一些才对呢，”女人有些无奈，又有些恼怒。

“勇者大人真是个笨蛋！”

“既然这样，呐，你也喝点吧！”魔王像是已经放弃了。

少年看着眼前的酒杯，也察觉到自己的话中存在着纰漏。

如果眼前的女人真的那位曾统帅着魔族大军侵略人类疆土的魔王，她真的会仅仅为了那点仅剩的良善而多此一举的做出这种事么，何况魔王真的会有良善这种东西存在么？

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

年轻勇者有些颓然的坐下，想都不想，端起桌上的酒杯就喝了一口，如果这位魔族的王对他真的有什么想法，也根本就不需要下作到要用这种卑劣的方式。

只不过也在这时，他那双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眸又忽然闪出了神采。

“好喝！这是什么？”少年又狠灌了几口，直到将杯中的酒喝完。

“是吧！”魔王也极为兴奋的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满是欣喜。

“呐，这到底是什么酒？”别看少年身为勇者，但对于美味的食物与各地的美酒总是缺少天生的免疫力，当然这都要怪利贝鲁格，每到一座城市，那位光头壮汉总是要拉着勇者逛遍城里的所有酒馆......

少年发誓他从来没有喝到过这么好喝的酒，至少他敢保证在人类的世界里绝对没有这种酒！

魔王已经笑着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自豪:“这可是魔族最好的鲁特酒哦，即使是在人类这边，也极为受欢迎呢！”

年轻勇者破天荒的点了点头，虽然对面前的女人升不起半点信任，但他却始终无法拒绝这种可口的美酒！

这种浅黄色的酒液，有着南部酒庄特酿出的“朗姆酒”的烈性，却出奇的并不烧喉，也并不乏味，甚至还掺杂着“米兰酒”那种好似沁人心魂的芳香，总之真的很好喝就是了。

而这间看似规模不大的酒馆服务却异常周到，根本就不需要提醒，刚才那个服务员就将新的酒杯端了上来。

谁知面前的魔王再度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喂！”

容貌本就漂亮的女人在喝完这杯之后，脸上的红晕也愈发明显，她的目光始终在少年勇者身上游离盘旋，咬字不清的说:

“呐，勇者哟，为什么会有战争这种无聊的东西存在呢，既然明知道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因此而死，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的发起争端呢？”

她忽然蹭起身，毫不犹豫的将少年面前的酒杯抢过来再度一口喝了干净，这次她彻底醉了，脸色泛起了潮红，声音也变得极为消沉:“呐，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根本得不到多少人的认同，那还有没有勇气背负着徒劳的风险去做呢？”

......

“你知道虽然魔族的无数种族表面上看上去这么和谐，其实内地里却也并不太平哦，就像是完美印证了弱肉强食的天理，除了一致对外面对劲敌人类外，那些弱小的种族只能任由高阶的魔族欺压，这一点就算作为魔王的我都无法插手哦，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怜的家伙们倍受欺凌......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很多烦心事，嘛......算了。”

......

“呐，勇者，你到底希望这个世界，变成怎样的呢？”

......

“呐，为什么勇者大人你是人类的勇者，而我却是魔族的魔王？”

......

这位魔族的领袖一边说着令勇者无比震惊的话，一边竟又露出一种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疲惫表情，虽然总是转变着各种语气，可惜年轻勇者现在却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蕴意。

随着细碎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彻底听不见之时，这位堂堂的魔界之王，居然就在这一间小酒馆之中，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丝毫不在意在这个本应是最强敌人的面前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而面对这些荒谬的问题，从始至终，少年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看着毫无形象趴在酒桌上的女人嘴角泛起的苦涩，勇者突然叹了口气，也在这一刻，他才彻底收起了戒心。

他并不知道这位魔王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只不过在颠覆他世界观的同时也在腹诽这个看似还极为年轻的女人究竟经历过了什么，毕竟这座原本应该是幽灵之城的子民们可都是在叫她“城主大人”......

自从成为勇者以来，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幻想着与这位魔王决战的场景，也正是这股无与伦比的潜在压力令他始终不愿懈怠自身，只不过在真正面对这位魔王之后，他竟然犹豫了......

她到底在压抑着什么？

不过这时刚好有人走近，打断了他的晃神。

少年转过头，正是刚才那位衣着整洁的中年大叔。

随意看了一眼已经昏昏睡去的魔王，大叔突然对着勇者恭敬的一鞠躬:

“小哥，我家主人想与你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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