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话 威胁

驱动法器研究局第三分局藏在某个其貌不扬的办公楼里，虽然占据一整层楼，但除了技术研究部以外，几乎八竿子打不着一个工作人员。像乔和沈振宪这样在外东奔西跑的人占多数，平日只有分局长林乾待在办公室，汇集和整理从外面发回的各种情报消息。

林乾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他向来用邮件和短信向手下发派任务，就算面对面交谈，他也是惜字如金。长久以来，成员们也习惯了与他通过网络交流，回局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不过，像乔这次成功回收了新的驱动法器，就不得不带回来上交。

林乾端详了一会回收到的怀表，然后让技术部门的人员拿去分析。他对乔比了个“OK”的手势——这是他惯用的夸人方式，然后把银行卡递给乔。因为各种原因，乔没有自己的储蓄卡，所以每次发奖金时，林乾就直接把卡交给乔，让他自己去提取相应的金额。

乔连续几天在颠簸的火车上难以入睡，精神涣散的他呆滞地盯着卡看了半天，才想到要接住。林乾看着乔睡眼惺忪的样子，用眼神表示心疼。他挥挥手示意乔去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睡会，结果乔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罗伯特往少爷头下塞了个抱枕，然后悠闲地喝起林乾泡好的高级咖啡。他在火车上已经写好了总结报告（包括沈振宪的那份），电子稿已经发给林乾看过。林乾没想到这次回收的驱动法器和20年前的某个事件有关，他特地上网查了多年前那起悲惨事件的新闻。新闻内容和罗伯特的报告里差不多，后者甚者更详细，因为里面有对事情比较清楚的邢芸所提供的信息。本来，不管是事故还是案件，都和林乾他们没有关系，可一旦驱动法器被牵扯进来，就必须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了。

“我希望你们去协助沈振宪，调查清楚驱动法器在20年前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有没有其他驱动法器涉及其中。”

林乾难得讲了这么这么长一段话，这令罗伯特感到稀奇。

“本来少爷和我也打算要回去一趟，因为我们和一个小姑娘约好了。这枚怀表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珍贵的遗物。”

“嗯。”林乾朝桌子上摊开的报告努努嘴，意思是你已经在报告里写清楚了。他又恢复了简短的表达方式。“怀表很小，功率不大，理应没有危险性。”

“但是怀表所牵扯到的事件并不单纯，轻易还给小姑娘可能给她带来麻烦，这也是我们必须回去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林乾表示认同。驱动法器研究局的工作不仅仅是回收流落在世间的驱动法器并研究，还要对不得不留在外界的驱动法器进行登记和监视，确保驱动法器不会酿成灾祸。

技术部门的初步分析结果很快就发送过来，罗伯特和林乾凑在一起看那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报告附有一张被拆开的怀表的内部照片，除了精密的驱动系统以外，外壳内里面有一行小小的数字——003。

“编号，是量产。”

“虽然外表看起来老旧，但是内部制作极其细致，一看就是当今的制作工艺水平，不是手工制造而是是机器生产的。这是现代发明的驱动法器。”

“棘手。”林乾的脸板的像块石头。

驱动法器是古代某个时期的特殊产物，大多数流传至今的驱动法器是无法复制的，就连他们研究局的技术部门也不能，比如乔和罗伯特各自戴着的那枚戒指，就是上古驱动法器。而研究局能够生产的驱动法器，只有最简单的几种，比如被乔极度鄙视的信号发射器就是其中之一。林乾看过乔带回来的口哨，也是近期生产的新型驱动法器。也就是说，除了古代流传至今的有限个驱动法器以外，新的驱动法器还在源源不断地诞生，研究局的工作量又要面临扩大，这令林乾头疼。

“能研制出这样的怀表，制作人员对驱动法器的研究恐怕在我们之上，最起码也不低于我们。最重要的是，既然有编号，也就代表涉事的怀表可能不止这一枚。”

同意罗伯特的话，林乾表情更加严肃了。

“我给你们订机票，今天下午就尽快赶去森市继续调查。”林乾下达任务。他看了看抱着枕头的乔，更正道：“不然，明早再出发吧。”

“不必。”乔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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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市近日小雨连绵不断，乌云像一块无限大的黑布，粗鲁地罩住整个城市，闷热的天叫人喘不开气。

邢芸面对空空的病床。原本睡着铭铭的地方，如今只剩一条皱巴巴的毛毯。铭铭的主治医生杨医生站在邢芸身旁，他看起来很局促，眼神在邢芸和对面的男人身上来回转换。

男人穿着滑稽的的花衬衫和浅色短裤，胸前别着太阳眼镜，好像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但他并没度假，只是向来这般打扮。

“我们杨医生会保证你弟弟的生命安全，请不必担心。”男人悠闲地说，“他的病一直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随时都能痊愈。”

“一直？随时？”邢芸声音压得很低，她尽力遏制着内心的愤怒。

“对对，我随时可以使他痊愈。”杨医生跟着重复道。

“把他还给我！”

“只要你替我们做事，事成以后我们立刻让小朋友回到你身边。”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邢芸倏地站起来，又重重坐下去。她的眼神锋利如刀，仿佛随时要割开面前男人的喉咙，但她不能。人质在对方手里，纵使内心万般不情愿，她也只能惟命是从。

“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男人露出玩味的微笑。

他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深夜远方的狼嚎，像秃鹫挥舞着翅膀，令邢芸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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