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期而遇的世界

黑白的世界如同遭遇了乳化作用的污水一般，浑浊不清的颗粒感与朦胧被一次性排开。仿佛被强制钻进了一条注有无尽光芒的甬道一般。

等维基再度恢复了视焦时，他已不再具有人形了。

更准确的说，此刻的他已经成为了一艘长127米、宽12米，排水量在3000吨以上，航行于蔚蓝海面之上的钢铁战舰。

“这是什么情况？”

维基的诧异声换来的是水管锅炉的一阵嗡鸣。

但好在，处变不惊的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开始探查起自己此刻的状态。

毫无疑问，此时的他已经无法作为一个人类来评判。当然，也没有真就变成一艘战舰。

事实上之前也不是他引起了锅炉的异动，而仅仅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巧合。在进行了一些试探和观测后维基发现，与其说成是他变成了一艘战舰，倒不如说此刻他正以这艘战舰为主要视角变成了类似观察者的状态。

至于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无论怎么想都和维基之前对于另一面未知战舰人形的窥探有关。

这艘战舰就是那个人形的正体吗？但为什么在观测Z46的时候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从外观上判断明明都是同属于另一个‘地球’二战时期左右的海上驱逐舰。

而且不止如此，与Z46引发的灵视不同，这一次的观测并不仅局限于舰船个体。

第三人称的视角中，包括自己所在的这艘驱逐舰。以5艘驱逐舰6艘鱼雷艇，共11艘水上舰艇所组成的战列编队正以单纵结构进行编队航行。

在灵视的过程中居然出现了其余的船只？虽然都是只能模糊看见结构形状的虚影，有些类似于自己第一次看到的Z46，不，应该比那还要更差。但这也足以使得维基惊讶了。

现在的他就仿佛是在观看一个纪实的电影一样，唯一的区别就只是他能够在以目标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内进行第三人称的自由视角观测。

甚至就连工作在战舰上的海军士兵都能自如的进行视角捕捉。当然，在这过程中，他还试图去引起海兵们的注意，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但哪怕如此，眼前的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类无疑，至少曾经是真正人类留下的影像。

‘毕竟，我可不觉得单纯的虚影还会进行个人卫生行为。’从卫生间抽出视角的维基只想去好好洗洗眼睛。

“所以现在该怎么做？无法对观测目标进行任何程度的影响，能做到的就只有当一个不存在的幽灵旁观......但其原理是什么？我最后又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将上次Z46引起的灵视作为参考，或许是要透支掉专注力？或者说精神状态？

维基回想起了上次灵视结束后剧烈的头痛感。

那与灵能潜质者第一次觉醒灵能，致使精神状态急速恶劣的状况有些类似。而且这次在进入这种状态之前他也确实出现过那种特殊的抽离感。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吗？但这次自我进入灵视以来至少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感？”

当然，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他已经觉醒了灵能，只是由于宇宙环境的不同，他所熟知的灵能显现特征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就算真的觉醒了灵能，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受控制吧？难不成非得等待纪录片播放结束？”

眼前的画面依旧还是舰队航行的一幕，除了最初的新奇，到了现在就只剩下无聊了。毕竟维基这边也是刚刚才结束了数天的海上航行，要说看海景的话也早就腻了。

“要快些结束。”

如果没有想错的话，这个空间景象的开启与他的专注息息相关，之前在注视Z46的时候也是一样，那么只需要坚定从中脱离的想法应该也能够离开。

维基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否是灵能者，但至少就那些记忆的残片中，对于灵能的描述也仅仅只是如同调查记录般的只言片语而并未有过确实的体验。

但好在他的思路并未出错。

伴随着一阵失重般的眩晕感，黑暗将他的视野吞噬殆尽，在一段无法厘清时间尺度的过度后，随着率先响起的鼎沸人声，维基的视野也以一种缓慢但稳定的状态重新恢复。

他重新回到了阿尔赫西拉斯港。

以一种不着痕迹的方式靠在附近的灯柱上，维基尽力从摇摇欲坠的眩晕感中脱出，好消息是比起上一次脱离的头痛欲裂，此刻的症状要轻的多。

庆幸之余，维基的耳畔传来了一阵声音越来越清晰并且快速密集的脚步声。

随后而来的便是维基在这些天里已经十分熟稔，带着些童稚的声调。“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一时间有些始料未及的询问，但很快维基便明白了原有。

的确，他做了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且似乎并不是Z46发现了自己灵视时的秘密。比起那维基至今都为搞明白的灵视，真正值得注意的是他之前的行动。

与上一次仅仅维持了一瞬的灵视状态不同。这一次在发生灵视之前，他率先进入的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怪异时空。

明明之前他还在吐槽自己是不是觉醒了某种了不得的能力。为什么会差点没有意识到呢？

“要说的话...大约就是替身攻击。”

“什么？？？”

他在那片疑似禁止的时空中为了寻找另一名战舰人形时本能的进行了移动。虽然距离不长，大约也只有三、四米的程度。但在一直将视线牢牢锁定在维基身上的Z46而言，这种程度无异于瞬间移动，虽然其本质要这更加离谱就是了。

“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明白了。”

维基虽然不知道Z46是不是真的和外表一样好哄，但至少明面上似乎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的想法了。如果不是突生异变使得维基本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话他也不至于使用这样搪塞的手段。

在内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维基强行话题道：“看哪里，似乎有写着我假名的牌子。过去看看吧。”

“假名？”

维基摊手指向了远处那个踩在站台护栏中段横柱以一种高难度姿势高举示意牌的少女，对着身边的Z46说道。

“就是那个。”

大约是有些难以置信亦或者说是看到了什么有违常识的景象，Z46顺着维基指去的方向，小嘴无意识的长大，本能的出声道：

“姐姐？”

维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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