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踏破者① 赤色独轴 风雨欲来

【背景链接：拟似格局——赤色独轴，空想帝国。】

【场景编号：P10 ＃ M34-4602151-B】

【设立完成。】

【议程载入Beyonder Project，备选档案P系列底层协议。】

【该立项由观察者阿尔法，素体编号014进行管理。】

铁血，不莱梅。

坐在高达数十米的银灰色战列舰舰桥外沿护栏上，品味着迎面吹来的，与前日、昨日都未曾变动过的北海海风，心情都忍不住为之平缓下来。

直至在某个时段，这份宁静被突兀响起在威悉河畔...或者说借助整个城市，包括头顶上空艇所搭载的播音设备进行通放的激情演讲所打破。

那是我非常熟悉的，带着‘那位’特有的凛然特质与无畏的宣讲声。

风格独特而又震撼人心。

“——我等已然在苟且和平的道路上停留了太久......”

“压迫、责难、歧视、我等已饱受了太多的欺辱与不堪。直至今日，我等甚至连每餐拥有一块面包都已经成了奢求...”

“我想问，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勤奋独立、坚强自主、友善守信的铁血人究竟是如何对不起这残酷的世界，让一次又一次的灾厄降临在了我们的头上？”

所最先诉说的，是近半年来，铁血无比真实的糟糕境况。受到以皇家为首的欧洲诸国的压迫，整个铁血变做了他们最为廉价的技工提供地与产品倾销地。而犹太商人们在这基础上变本加厉的倒买倒卖与尽可能的投机交易更是成为了压倒铁血本土产业的最后一根稻草。

“诸君啊...我们要承认自己的错误。”

“容忍与退让永远换不来真正的和平。”

“虚假的自由与应许不过是在腐蚀民族的脊梁。”

“我们被欺骗了太久，抗议既然无用我们理应挺起胸膛，手握武器与抵御这不讲理的得寸进尺，让那群背信弃义的奸猾小人清楚，吾等铁血之所以称之为铁血的理由。”

“那些吸血鬼既然乞求我等的血，那么我们便给他们铁与血。”

“我们不喜欢战争，却从未畏惧战争——”

“现在是时候让世界清楚我等铁血的无畏与勇气！正因有流干最后一滴鲜血的勇士存在，才方可换得真正的自由与和平。”

看来，果然是要宣战了，而后的发展果不其然也并未脱离我的预料。

“我，战舰人形俾斯麦，暨铁血新生帝国元首在此发表对铁血公民书、对协约国宣战公告。”

“直至今日，铁血上下唯有奋斗一途，向不公、向蔑视、向强权掀起叛逆的呼声。”

“我亦将在明日辞去帝国元首一职，作为铁血海军大元帅与第一线参与战争。”

“我向铁血宣誓、向卑鄙无耻的协约国联盟及其麾下的碧蓝航线宣布！”

“我等铁血人形必将先每一位铁血军人、铁血公民战至力竭、流干最后一滴鲜血。”

“Eisen und blut über alles！一切为了铁血！”

“Eisen und blut Ruhm für immer铁血荣光永存！”

........................

“你果然在这里...”

似乎是专门卡在演讲告一段落的时候选择插话，一个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比之五感加起来都要靠得住的灵能感知早已帮我辨别出了来人的身份，因此也只是随意的回了过去：

“这里的风景不错，不是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果然很喜欢高处...齐柏林。”

“或许吧...提尔比茨。现在的你不去备战，怎么有心情来找我了呢？”

不着痕迹的在身边这个以谨慎的动作试图保持与我同坐在围栏上姿态的女孩身上瞟了一眼，我就此随便问了个问题。

相比那与其称作腼腆，倒不如称之为自闭小女孩的性格，名为提尔比茨的少女却有着宛如模特般亮眼的修长体型。但本人似乎却对此感到有些不适，只要安静的坐在一处总会不有自主的收拢身形，似乎有些耻于将这本应傲示人前的完美身形展现出来。似乎也因为这样的缘由，经常被德意志暗地里嫉妒上。

“让我猜猜...你是中途偷跑过来的？”

“......抱歉...”

突然下意识的有些想要叹气，明明是个战列舰，这性格未免也太弱气了。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不想去的话就算了吧...”

提尔比茨见状有些结巴的为自己解释了起来：“那个...我不是想逃避战斗，事实上，备战也已经做好了，只是...在那边处理后勤的时候...我看见了塞壬，我不想和她们待在一起。”

‘讨厌塞壬吗？’

作为铁血现如今唯一的物资补给方，塞壬的支持是必须的。虽然作为对人类抱有敌意的外来存在，也一直与人类在海上进行着意义不明的争斗。所以仅以我的视角来看，虽然塞壬对铁血施以援手的举措并无虚假，但其本身是绝对不值得信任的。

即便从某种意义上讲，为这世界带来了人形技术的她们足以称之为我们所有心智人形的母亲。

但莫名的，我无法对其产生信任感与好感，这大约和某种设定有关吧？

先天便与人类为盟，也因此会将与人类为敌的塞壬看作为敌人。事实上我完全无法理解塞壬此举意欲何为，不过就连作为‘真正敌对方’的人类都搞不明白，我这么区区一个人形更是无从谈起。

因此单纯的提尔比茨会对其产生抵触也就不难理解了。

可哪怕是饮鸩止渴，铁血现在也绝对无法离开塞壬，想必那位元首——俾斯麦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比起资助铁血，塞壬的目的更像是乐衷与看到人类更加激化的内斗，并以制衡的手段在铁血这边加上一把火。

这么来看，人类还真是有趣不是吗？

如果被其他心智人形知道后无疑会将我视作怪胎的想法，此时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

这是独属于我的异常与秘密。

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事实上比起不信任塞壬。对本应拥有好感的人类方，我所持有的这份情感...更像是恨意。

我不喜欢塞壬，但更不喜欢人类。

也因为这种隐隐约约却又真实存在的倾向，为了避免在无法忍耐后在人群中掀起灾难性的暴动，自两年前在这个时间诞生以来，我便时常孤身一人独处于人迹罕至的地段。

唯有这份安宁才能抑制我这仿佛只要看见人类便会燃烧起来的无名之火。

“你在想些什么？齐柏林。”

似乎是对于我突然间的沉默感到了不解，提尔比茨那边探出了宛如小兔子的眼神...唔，那种浑身雪白的兔子，可惜眼睛不是红色的，不然就更像了。

“没什么...只是刚刚做了一个有些诡异的梦，现在大约是还未睡醒吧？”

“做梦？人形也会做梦吗？梦是什么样的？”

“谁知道呢？梦这种东西，醒来之后自然就忘记了...我倒也想知道我的梦境是怎么样的。”

大约是处决全人类的梦？

哈，开玩笑的。但如果真的做了那样的梦，我是觉得肯定会中途笑醒的。毕竟我那莫名其妙的恨意就是强烈到了这种地步。

“唔...这种说法也太狡猾了吧？”

“你又不是那些小孩子似的驱逐舰，保持这么旺盛的好奇心可与战列舰的身份不大相符。”

虽然身为俾斯麦的妹妹。但无论是力量、性格乃至于意志力都与其相差甚远，如果让我来两评价的话那就是‘虽具有强大的潜力，却也太过不成熟了’。

或许这也和俾斯麦过于无微不至的保护有关。哪怕是面对接下来的‘对碧蓝航线作战’似乎也只是打算将提尔比茨作为后备军，打算让其带领驱逐编队驻守特罗姆塞港。

或许，只有等这孩子脱离姊妹的庇护，孤身一人时才会得到成长吧？

她理应变得与俾斯麦一样坚强果决。

“抱歉...”

又道歉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阻止的必要了，端正自我终究还是要依靠自己的意志才能做到。

“不过...说起来你是怎么看待这场战争的？”

反正我是不大看好的。

即便最后胜利了，想必铁血也只剩下一块燃烧殆尽的朽碳。或者说不到这个地步，塞壬也绝对不会罢休吧？

举世皆敌，恐怕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描述铁血现状的词语了。

“我希望不要打仗...”

好吧，看样子这个孩子和我思考的方向都不是一个级别的，看样子让她去思考这些也太过难为她了。

“打了仗，可能这个国家最后也落不到一个好结局...”

“这样的话...”

“但如果不打仗，下个月或者下个星期，甚至于在明天这个国家就会分崩离析。”

“......”

很抱歉，但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是选择等待自我的崩溃，还是赌上最后一把历战而亡？呵~或许这就是所谓‘荣耀的抉择’。”

我对于这个国家并不感冒，对于这个国家的人民也并无善意，倒是这点骨气，仅作为旁观者还是挺对我口味的。

算是没有白白辜负我愿意为其参战的决定。

哪怕并非是出自‘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这类光鲜亮丽的想法而战，仅仅只是单纯的想要宣泄这份难以自抑的破坏欲因而随波逐流的置身其中，但至少我的立场是在这边的不是吗？

啊，又忍不住笑起来了。我还真是挺爱笑的不是吗？

“谢谢你，齐柏林。”

“我可不知道我有做什么会被你感谢的事情。”

“作为一个战士，我实在是太过不成体统了...也总是想着逃避，但现在因为有了你的说明...我想我大概有些清楚姐姐的想法了。”

不，我这边只是单纯想看你因为知晓这个无法避免的末路而被吓哭的样子。

“我果然还是没有俾斯麦姐姐那么的勇敢...去选择博取宛如菲尼克斯一般的一线生机。”

居然还莫名其妙感慨起来了。

“真的是让你见笑了...本来之前还想着，‘齐柏林小姐的话，总是孤身一人看起来未免也太孤单了’所以就找了过来...到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反过来安慰了一番。”

你那里看出来有在安慰你了？

“‘如果连战斗的意志都无法厘清，那么在战场上因此一旦心生犹豫便唯有败北一途’，这是俾斯麦姐姐的座右铭，如果不是因为齐柏林小姐的话...嘿嘿~这是不是说我被齐柏林小姐救了一命呢？”

“......”我不再言语。

真是无趣。

将注意力从身边的提尔比茨身上移开，我静静的眺望远方的海平面，乌压压的阴云不知何时已然盖过了原有的天帷，吹来的风似乎也因此变得也愈发激烈。

空艇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但不莱梅却再度响彻了俾斯麦那同步于整个铁血帝国的演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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