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卡塞尔之门

天使持剑而临！

那个走进来的天使四下扫视，目光如刀。

原先专门安排的甜蜜音乐仿佛被天使的利刃割裂，一支雄伟的旋律管风琴声响起，严峻的演奏营造出了突兀诡异的气氛。慷慨激昂的音乐宣告了夜之国度的降临。

“夜之国度。”路明非想起了这个曲子，音乐剧《歌剧魅影》的主题曲之一，代表着庄严而神圣的音乐殿堂。

来者完全变了平日的着装风格，披散的黑色秀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哥特式礼服换成了暗紫过膝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边是紫荆花海蓝蝙蝠纹样，裙子的下摆是由高到低的弧线，优雅地微蓬起来，露出充满诱惑力的黑色丝袜美腿。蕾丝莎勾腰，金丝边抹胸，她没有佩戴如何首饰，因为那灯光就是最好的装饰物，衬托着这位夜之女王。

“路明非先生，冒昧打扰您了，您预订的飞机即将到点，还要继续进行这场同学聚会吗？”幽云踮起脚尖朝路明非行礼，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赵孟华等人。

“哦，我……”路明非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幽云走上前，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路明非的西装。

“真是冒犯您了，现在立刻进行着装。”幽云向身后招了招手。两名服务员进入电影院，上来就脱路明非的衣服。

看着焕然一新的路明非，幽云微微点了点头：“嗯……勉勉强强，抱歉委屈您了。”

幽云的发梢遮住了路明非的脸庞，仿佛她正在和路明非进行一次法式深吻，但其实她只是贴着路明非的脸。

“路明非先生，许久不见。”幽云说。

“......嗯。”

“不必多说，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人家就够了。”幽云抬起头，当着赵孟华等一众学生的面欲求不满的舔了舔嘴角。

“各位同学好，路明非先生请问美国的飞机即将起飞，我们就先走了，诸位有空再续。”

“去美国？”赵孟华问。

“是的，美国私立大学卡塞尔学院录取通知书已经下达。”说完，幽云牵住了路明非的手：“路明非先生，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影院门口的车灯下停着一辆法拉利，幽云为他把车门拉开，诺诺坐在后座，神色复杂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个瞬间，但最终还是坐进去了，幽云为他合上了车门。

发动机咆哮，法拉利消失在上海的这座小县城中，一如三年前的那一天。

“晚安学弟。”诺诺打了招呼。

“.......幽云，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路明非先生，我目前不能告诉您我的目的，但这次我带的是学校的通知。”幽云停下了车，“学校下了要求，希望我和诺诺可以使您成为卡塞尔学院的一份子。”

望着幽云，路明非忽然觉得很难过，像是有一口浑浊的空气憋在他胸口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路明非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价值？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要他现在说“不，我不答应”，现在的这一切会不会突然消失变成一团泡沫？就像三年前，幽云闯进了他的生活，却又像泡沫一般消失了。

幽云看他那双低垂的眼睛，看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挺伤心”四个字，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双手抱住了路明非。

路明非吃了一惊，低头看了一眼幽云，目光触到晚礼服下线条柔软如春天山嵴的胸脯，顿时觉得自己发烧了。为了避免自己烧得太厉害软瘫在幽云怀里，他拼命将身子缩在座椅上，“幽云你在做什么？”

诺诺冲他吐了吐舌头，“看你的衰样儿，还能做什么？安慰你一下呗，你是豆腐吗？你顶多是豆腐干！”

“豆腐干也有豆腐干的尊严！”路明非只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抱歉给您造成困扰了路明非先生。”幽云松开了手，“不过您决定好了吗？今年我也将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新生，路明非先生您也是可以做出决定的。”

“我答应了，那什么时候入学啊？”路明非说。

“你答幽云没用，要给古德里安教授打电话，只有你自己用学院给你的那部手机给他打电话，一切才会生效。”诺诺说。

“生效？什么生效？”

“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那个选择啊，你打完这个电话，那个隐藏的选项就被激活了，”诺诺用手比划了一下，“我们总是说，永远有另一个选择，就看你想不想要。”

“隐藏的选项？”路明非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打开手机，拨通了古德里安教授的号码，古德里安教授显然在等着他的电话，立刻就接了。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古德里安教授……我想好了，我准备好在文件上签字了。”

“签字同意吗？”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比路明非还要紧张，似乎路明非是个绝代风华的美女，正答应下嫁他似的。

路明非不解的看了看幽云，幽云浅笑着，并轻轻握住了路明非的手。

“签字同意啊……签字，当然是同意了。”路明非觉得自己这句话说主来真有婚礼上女孩说“I do”的感觉。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路明非，编号A。D。0013，接入卡塞尔学院。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卡塞尔学院，欢迎您的加入。”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忽然切换成一个清越的、略显机械的女音。

“诺玛，别切我的线，让我接着说两句。”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再次传来，“明非，刚才是我切到学院秘书那里帮你做声纹验证签字，剩下的事情诺玛都会解决好的，你等着邮件就好了。你和诺诺以及幽云在一起吗？你们呆在那里不要动，我在北京，立刻就派交通工具去接你们，还有几个纸面的签字需要你落笔。”

电话匆匆的挂断了，路明非从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中听出了欢唿雀跃来。

“诺玛是学院的中央电脑，是个拟人电脑，什么事情交给她都会解决好的，你只要声纹授权，诺玛就把一切悄无声息的做好了，她绝对一流！”诺诺说，“等等吧，很快就用移动设备来接我们了。”

幽云轻轻吐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隐藏在历史中的那场战争，就要重大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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