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幕 被清理过的记忆

赫卡蒂一愣，女演员？那些站在舞台上表演的女演员？

早就猜到赫卡蒂反应的席尔瓦轻声道：“选择做女演员的话，法恩斯一定会再次动笔为你写几场歌剧的吧，我的母亲是模特也是女演员，她可以教你。你会很火，我们都会帮你。怎么样，有意向吗？”

赫卡蒂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半晌，她才说道：“我知道的，这次受伤不仅是法恩斯哥哥，其他哥哥姐姐也很担心我……但我不会改变既定道路的。的确能出演法恩斯哥哥所写歌剧女主角，能够听着法恩斯哥哥所作的乐曲在舞台上表演着实令人感到憧憬，但那并不适合我，席尔瓦姐姐的好意，恕我只能心领。”

‘’……你这孩子，从以前起就很倔强呢。”席尔瓦笑着揉了揉她紫色的柔软发丝，“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要记得找我们帮忙哦？”

“嗯！”赫卡蒂使劲儿点头。

可雅在她们对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们，结束后就回过头继续看歌剧。而弗罗伦丝自始至终都看着歌剧。嘴角却微微勾起了。

法恩斯也好，法恩斯的朋友们也好，他们有能力也愿意给予赫卡蒂一个甚至于很多很多个新的选择，只要她愿意，凭借着班宁斯家的金钱和庞贝家的背景，大部分事情都可以做到。但面对分叉开来的道路，赫卡蒂却永远只会选择早就决定好的那一条。决绝而且永不回头。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谁都不知道，但他们都尊重赫卡蒂的决定，永远会看着她，并且保护好她。

——

法恩斯的话语轻易地冲破了魔族的心理防线，他下意识地就想冲出去撕烂司祭的嘴，然后才想起来现在的自己只有脑袋才能动。

“曼德拉大教堂、凯旋门、百花殿堂、帝国元老院、芬妮歌剧院、卡塔罗竞技场，市政厅广场……这些地方你都去过了，如何，帝都不错吧。尤其是曼德拉大教堂和百花殿堂，这两处你待的时间最长吧，而且……还非常虔诚地跪在了天父奥菲斯和圣母玛利亚的雕像面前，啊……我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副画面，跪拜者的眼中是近乎满溢出来的悲伤，他的面容孤苦，让旁观者误以为是陷入迷茫之人……”法恩斯侃侃而谈，他的话是由尼禄从瑞德那里听来后重新编排的，目的很简单，刺激他。

法恩斯最开始听瑞德描述的时候都懵了，后者自然不会用多么诗意的言语，只是平淡地讲他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八爪蜘蛛】提供的行程表精确到他在每个场所待了几分钟，前面我说的那些斗不过是十分钟而已，而一个魔族竟然在曼德拉大教堂和百花殿堂待了长达四十五分钟，你觉得这是为何？”

“呃……通常来讲的话，在充斥着神圣气息的场所，魔族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在教堂滞留几十分钟，我能想到的可能只有魔族正在砸教堂……”

“没错，这是个很容易就能得出答案的问题，那么当魔族的行为与我们所预料到的出现偏差的时候起，就同时表示这个魔族不一样。侧写在情报压倒性不足的时候更多地需要侧写者的经验，而恰巧……”瑞德神秘一笑，“我们家族有位信奉诸神的魔族。”

这个问题激发了尼禄的极大兴趣，但瑞德却全然不顾聒噪的尼禄，继续跟法恩斯说：“所以尝试一下吧，我们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要加油哦。”

回忆结束——

就算隔着黑色帘布，法恩斯也感受到了那股冲动和敌意。

瑞德是对的，他真的曾经跪拜在神像面前！

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法恩斯好好寻思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知道对方为何会暗杀巴克·霍恩，之后就将他处刑了。

“你既然对诸神抱持着敬重之心，又为何将毒手伸向了巴克·霍恩？对于主动投诚的魔族，教廷从来都愿意给他机会。你被抓到圣事部后应该注意到了，你能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同族。现在你的刺杀成功了，你的退路也就没有了。”

“你这司祭还真是磨叽，为何不用魔法将我的记忆直接揪出来呢？我既然是先去跪拜你们的神后去杀了红衣主教，就意味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魔族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不屑，“那么就直接动手算了。不过据说失败的话我会有一定几率变成傻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也就不用再想知道我刺杀的原因了。”

法恩斯暗叫不好。

对方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所谓的幻系魔法，如果与魔族的萨满术对标的话，那么萨满术可能造成的结果，幻系魔法也是一样的。

法恩斯即便学习了，也不敢说自己能够百分之百成功。

而变傻了的话，对于魔族来说，那就意味着能够摆脱任何责罚了——意即是，无法感受到痛苦了。

可能存在的副作用也是法恩斯迟迟不愿动手的原因之一。

但既然对方都如此开口挑衅了——

“明白了，如你所愿。”

法恩斯出手了。

明灭不定的魔素粒子开始凭空浮现，环绕着法恩斯朝前伸出去的右手，那些粒子划过空气的轨迹凝结为实体，一个又一个魔法阵被描画而出。一般的魔法师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叹而感到自叹不如，上三位魔法属性只有具备天赋和适应性的人才能参透的咒语从法恩斯口中流出。他有一副适合诵经的好嗓子，宛如冬日透过彩绘玻璃射入教堂内的阳光，魔法阵一齐发出光辉的瞬间，一个细线缓缓延伸出去，穿过了黑帘，直达魔族的脑门处。并且就像细针般刺了进去。

运用幻系魔法收集记忆需要做外科手术一样精确。在魔法可以治愈大部分疾病的情况下，涉及到替换器官亦或治愈骨头这类更为艰险的事情还是需要操持着手术刀的医生。法恩斯在圣耶夫洛瓦学院期间曾经参观过解剖，也在这座【流光庭院】内了解过在魔族身上做实验的过程，所以他更清楚自己正在进行着多么艰巨的行动，但没有办法，他必须这么做。

他成功了。

一幅幅断片似的画面涌入法恩斯的脑海，那是远比油画还要细致真实的画面，但却零零散散的，而且——

画面很少，少到法恩斯不论怎么组装拼接都无法形成连贯的故事。并且在魔法发动成功后不过三秒，大脑内就没有多余的画面了。

法恩斯不禁咋舌。

既然这样，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有人曾经“清理”过眼前魔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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