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幕 不愿意？

雪戎说的是实话。

她的名下产业众多，但会让她不辞辛劳隔几天就要看一眼的只有这家餐厅。她要求这里永远保持最优质的的服务，以完备的状态恭迎客人们光顾。所以这里的服务人员也都是顶尖的。从厨师到厨师的助手，从侍者到侍酒师，当然还有用水系魔法保存着珍贵食材让其保持最鲜美状态的特殊房间。

低温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保持食材的鲜度，为此就有人研究出了如何用魔法来构筑低温环境。就跟魔素灯照明差不多的意思，但这是只有贵族和有钱人才能做到的有点奢侈的做法了。

雪戎就是在视察食材储备库卫生的时候注意到的。倒不是说食材被偷吃了，而是整个仓库的温度产生了些许的变化。在恒定发动的魔法之下这种变化是不该存在的，要么仓库在哪里发生了泄露，要么……就是人为的。

当然，这不是那个魔族故意这么做的，他或许只是偶然选中了仓库作为临时的藏身之地，却也因为低温而不自觉地发动了萨满术或者什么的，因而造成了仓库魔素的紊乱，进而导致水之魔法出了差错。

“哦？你也是受害者？那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潜藏者是魔族的吗？别跟我说是因为巴克大主教死了后你就觉得刺客曾经藏在你们这儿这种蹩脚的理由哦？”

雪戎心中一震，该死，尼禄在帝都的风评可从来是两极化非常严重的，背后嚼他舌根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男性贵族，酒会聚餐的席间他们都会嘲笑庞贝公爵有一个好儿子；而在女性主持的沙龙中，不论是贵妇还是名媛最喜欢谈论的就是尼禄少爷的新作，那可能是一首描绘爱情的唯美诗歌，也可能是歌剧院内让观赏者肝肠尽断的无解悲剧。

而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不会称赞尼禄少爷“足智多谋”，在大部分人看来他的才华仅限于当吟游诗人和剧作家。看看同时期其他大贵族的继承人吧，比如米兰黛城出身的乔佛里，那种既能提枪上马也能随手抛出绚烂魔法的才会是帝国未来的栋梁！

雪戎不禁想要咬牙切齿，她来帝都之后工作排的满满当当的，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尼禄这样的少爷，她本以为瑞德才是不好糊弄的那个，结果却没想到真正难对付的是尼禄。

巴克·霍恩·遇刺身亡后聪慧的她立刻串联起了全部线索，包括为何刺客会选择她这里为临时躲藏地，她只能忍着，而且那理由和判断依据绝不是能拿出来跟尼禄分享的。

但是撒谎似乎也不合适啊。

所以她决定嘴硬到底。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给你理由，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抱胸娇笑，眼波如水，“总之呢，跟我是没关系啦，但凡有一丝关系，我都会去圣事部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在心里感慨，那个人对自己还算是仗义，没有让她知道在某种程度上讲也的确是保证了她的安全。

尼禄笑容玩味，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雪戎，然后和瑞德交换了一下眼神。

没有说谎。

既然两人意见相同，那看来这位雪戎女士还是足够实诚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继续胡搅蛮缠的话就太失礼了，对了瑞德，你应该有些事要和雪戎女士聊一聊？要花很久吗？”尼禄问。

“不用，”瑞德掏出自己常备的黑皮小册子，随手撕下一页，纸张瞬间放大，他将那张纸递交给了雪戎，“这是我拟好的合同，家族对你的提议非常感兴趣，也愿意与你展开合作。我过两天会再来一趟，可以的话，希望你到时候已经签好了字并把这份合同给我，当然，我们也可以坐下来慢慢讨论。”

雪戎没想到一根大棒不仅在即将砸到头上之前消失了，而且还变成了……圣诞节孩子们总是能在圣诞树上找到的棍子糖？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话题转向的速度似乎总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她有些懵地接过了瑞德递过来的契约，粗略扫过后只能说完美。它是一份纯粹的商业合同，双方该负的责任和获利后的分账都毫无问题。拟定这份合同的人熟稔商场的规则。而且……合同似乎还对自己更为有利一些？

她以问询的目光看向瑞德，后者给了一个虽然是业务性却也足够诚恳的微笑：“就算是为了弥补我朋友的过失和给你带来的不愉快，几个百分比的优惠希望能够让我们接下来能够亲密无间地合作。”

几个百分比？那绝不仅意味着合同上的几个数字，而代表着几十万的帝国金币。

雪戎也扬起了一个笑容：“那我现在就签字然后交给你好了，这样你之后也不用再跑一趟了。”

说完就用魔法凭空变出一支羽毛笔，然后就在合同上行云流水般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确实收到了。”瑞德接过合同后小心地收起：“这之后会有我们家族的人专门来跟你洽谈更具体的相关事宜。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们这边会最大可能地满足你的。”

相互握了握手后，瑞德和尼禄就要离开了。

临走前，尼禄留给了雪戎一个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的笑容：“那么雪戎女士，我们有缘再见了。”

———

法恩斯在地下湖周边转了一圈后终于确信，老师并不在这里。

他挠了挠头，父亲的确说老师在学院的，而除了这座地下图书馆外，学院内应该就在没有老师会感兴趣的事物了才对。

要不就在这里儿等着吧。

这么想着，法恩斯来到了建造在湖畔沙滩上的大木屋。法恩斯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这栋木屋了，他以为是老师建的，但老师却说这是初代学院长建的。里面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而且还有好多怎么看都是用来“玩”的道具，想来初代学院长时不时就要躲开公务来这里给自己放个假。

这栋大木屋内也有专门的书房。因为没有感受到老师的气息，所以法恩斯之前并没有进屋。

现在他才注意到书房的桌子上摆着几本书。

都是有关幻系魔法的。

法恩斯了然，坐下来开始翻阅。

毋庸置疑，这些都该是老师为他准备的才对。

虽然老师并不苛求法恩斯一定要进步，但每次重逢都会教给他许多新东西。都是将来法恩斯会用到的。

法恩斯并不清楚。

此时自己亲爱的老师正在圣耶夫洛瓦学院的院长办公室。喝着院长亲自给冲出来的迈依莲咖啡，看向窗外法恩斯的好友，弗罗伦丝和席尔瓦。两个少女刚刚从自己曾经的宿舍楼里走出来，她们的下一个目标是教学楼。

“……您一定没有听，对吧？”看着少女们进入楼里，身影也跟着消失后，有着“魔女”这一程号的绝美女性耳旁响起了一声酸溜溜带着点埋怨的声音。

她侧过身，看着有些老态的学院长胡佛，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这一瞬间，便犹如女神降临凡世。

“怎么，不愿意再复述一遍？”她的话音里带着点调侃和挑衅。

“哪能呢，”荣誉等身，甚至曾经进入过魔法师圣地：巴特农神庙进修，并且差点完成“十三试炼”之一从而摘取三眼神鸦徽章的老院长，干巴巴地笑了：“那我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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