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幕 弥塞拉（上）

法恩斯当然知道尼禄打算发难，但这……才刚聊上三分钟，是不是应该先互相试探铺垫一下在摊牌啊，最起码自己看过的小说里都是这样的。

随即他马上就释然了，尼禄不就是这种性格吗。

而且直接说开后，法恩斯也觉得轻松了不少，最起码紧张感消弭了大半。

最关键的是，有尼禄在场的时候，不需要自己亲自下场“战斗”。

论嘴皮子功夫，尼禄赶得上十个法恩斯。

“啊啦，您是说公爵被绑架那天，我的某位仆从被您手下的辉冠骑士打断一条腿一只胳膊的那件事吗？真是遗憾，我想这里面有相当严重的误会呢。”弥塞拉笑容不减，平静精心地回复道。

法恩斯却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一条腿一只胳膊被打断了？真的……有必要这么狠吗？

尼禄持续进攻：“如果有误会的话，还请弥塞拉小姐，把误会给说明白一点，这样大家都好。说吧，那位忠心耿耿的仆人即便被我家的骑士抓住后也仍然没忘了传递信息吧，我们当时的谈话……你知道多少？”

“你的骑士下手还是太过轻柔了点，我的仆人，也足够忠心。如果当时直接掐断了他的脖子或者废掉双臂，我都不会知道那么多信息，”弥塞拉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十指交叠抵住下巴，歪了歪头嫣然一笑：“全部哦，你们当时的谈话，我全都知道了。”

眼前的女人是那么美丽，美丽到法恩斯能够感觉到自身的力量正因为信仰源泉缓慢增长。这种现象同样在面对迦卡妙、桂妮薇儿和姐姐时也出现过。也就是说在法恩斯看来单以外貌而言弥塞拉是处于顶尖水平的。

但是，却又让法恩斯同时感到心寒。

那是一种从脚底开始往上升直至全身的寒意，来源并非是害怕或者畏惧，而只是难过和无奈。

在教父的教导下，法恩斯能够以更加客观的角度去看待评价一个人，所以当年他并没有因为尼禄是贵族就把普通民众对于贵族的刻板印象加在尼禄身上。也因此他最后和尼禄成为了能够相互支持的朋友。长久以来和法恩斯有过交流的贵族，不是朋友就是敬畏他身上的司祭教袍，更早一些时候则是敬畏他身后的教父，所以法恩斯都快忘记了。

忘记了贵族是何等自私自利的生物。

尼禄曾经说过，神圣帝国是贵族的帝国，却不是平民的。

法恩斯的姐姐尤菲米娅告诉他，所谓的贵族就是一群寄生在特权上的寄生虫。

对世间万物都愿意以善意相待，却不盲目从善而且政治智慧不低的教父教导他，贵族也是人，是出生就带着和常人一样的罪，需要由诸神引导其洗净纤尘的普通人。

但现在，不跟他们兜圈子的弥塞拉，这位帝国上层贵族，刚刚所说的话，全然没有对于拼死为自己服务的侍从的敬意和感谢，反而毫不在意。这也就算了，难道她的话外之意……是在暗讽尼禄家的辉冠骑士下手太心慈手软了吗？

不，应该是过度解读了吧。

法恩斯强压下自己的冲动，拼命地说服自己。

自己并不了解弥塞拉，不能以她刚才说的话就去断定她的人品。

母亲也说过，女人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甚至一分真九分假都是有可能的，弥塞拉那么说完全有可能是一种单纯的谈判手段。或许是想激怒尼禄也一定。

没错，所以，先稳住。

法恩斯放在腿上的左手握成了拳头。

在他的心思激荡的时候，尼禄说道：“‘全都知道了’？不，你才刚踏过门槛而已。”

弥塞拉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细不可察的破绽，却被尼禄的眼睛给捕捉到了。他嘴角轻咧，继续道：“你知道那些也无关紧要，只是千万别再往外传了，这些教廷的绝密情报其重要性如何您自己心里清楚，对吧？“

世界树，那是盖娅女神亲手栽下，为人类准备的至宝和诸神在世上的伟业。其重要性和意义，身为贵族的弥塞拉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既然您只知道那么多，那我们就没有继续和您交流的必要了，毕竟条件根本就不对等，说是喝茶，实际上您就是想知道更多情报嘛。我们可没有那个闲心，所以……“尼禄起身，”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会来赴茶会，本来就是尼禄为了看看弥塞拉有几斤几两的。就和他最开始说的那样，尼禄认为弥塞拉是一位不想当个纯粹花瓶的名媛大小姐。但是这个时代，史诗大陆上如同卡姆基女帝或者撒切尔夫人的女性终究是少数，她们的成功与上位有着太多不可明说理由和自身所处环境的影响，而如果弥塞拉想靠着他或者法恩斯来当踏板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尼禄会把她拽下来，然后扔到深渊里。

既然尼禄都站起啦了，法恩斯和桂妮薇儿自然也站起来了。

弥塞拉并没有因为三人要离开而表现出不对劲儿，只是看着茶杯里的小小涟漪，轻声道：“法恩斯司祭大人，前段时间遭遇了一场刺杀，对吧？“

尼禄的身体颤了一下。

法恩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僵在了原地。

他迟缓地转过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赏金猎人公会和刺客公会里都有我的朋友。并非是拜拉席恩家族的朋友，而是……我个人的朋友。“弥塞拉转过头，正对着法恩斯的双眼：”现在，有坐下来继续谈的兴致了吗？“

本来都已经离放着甜点的桌子有一米距离的尼禄，依然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法恩斯和桂妮薇儿也坐了下来。

尼禄给了法恩斯一个：事后你丫的给我解释清楚，的眼神。然后眼神移向弥塞拉，说道：“继续。“

“最开始你们就搞错了我的意思，“弥塞拉示意侍奉在花园门口的老管家再加一壶奶茶，老管家将小壶拿上来后，弥塞拉再次起身为三人倒茶，热气升腾，好似薄雾，”我的本意就是要赔罪的，毕竟是我不敬在先。今次邀请三位来这里喝茶，不过是交流交流感情的同时，告诉我所掌握的有关法恩斯司祭大人遇刺的情报罢了。“

坐下后，弥塞拉轻声问道：“对于雇佣刺客袭杀自己的人是谁，司祭您心里有人选吗？“

（本章节标题待定，后期可能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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