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 尼禄

尼禄是在法恩斯还没有出名的时候，以贵族的身份主动勾搭上法恩斯的。原因当然不是什么他看中法恩斯未来的潜能这种不会有人相信的话，而是为了买法恩斯的诗歌。

法恩斯喜欢音乐，特别是弦乐器，现在教堂内他的卧室还挂着一把吉他。学生时代的他在有兴致的时候就会拿起竖琴在学院内寻一处没有人风景又好的僻静场所咏诵诸神的赞美诗或者哼唱一些自己无意想出来的小曲儿。当时逃课的尼禄正在躲避老师的追捕，就恰巧看到了法恩斯。

“当时微风吹过，你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站在草坪斜坡上演奏，衣角翻飞，小草像是在配合你跳舞，又像是掀起波涛的绿色海洋，那景象真是没谁了。我要是个女生我一定当场就爱上你！”

每次提及两人的初见，尼禄都会拍着法恩斯的肩膀这么说。

在法恩斯离开学院离开帝都的那一天，尼禄被自己的父亲拽着去参加一场充满贵族情趣的高雅猎狐游戏，法恩斯怀疑这只是个幌子，因为庞贝公爵曾经问过法恩斯，若是给他找一个未婚妻他会不会收敛点。所以法恩斯猜测游戏是假，相亲才是真。

当然，尼禄还是参加了前一天法恩斯的送别晚会，并且喝得烂醉如泥，当晚来接他的庞贝家扈从还顺便买了法恩斯家咖啡屋的许多糕点。

不知道尼禄的“猎狐”最后怎么样了，他成为了猎物，还是某个不幸的世家小姐成为了猎物？

毕竟，谁能抗拒庞贝家族的联姻呢。

法恩斯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开始看信。

结果哑然失笑。

信中法恩斯的贵族好友表示，自己是那只被猎的狐，而且更糟糕的是对方对他不感兴趣。

若是在往常，尼禄一定会说名媛小姐的眼睛出了问题，而这一次，他寻求法恩斯的意见，想要知道怎么办才能够赢取姑娘的芳心。

法恩斯挠了挠头，尼禄总是会在某些法恩斯不了解的领域让法恩斯帮他出主意，关键十六岁了初吻还在的法恩斯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因为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复，法恩斯就先去厨房和可雅一起吃饭了。

午饭是咖喱，这是在法恩斯家开的咖啡屋里唯二能在销量上与甜点抗衡的商品。作为咖喱的狂热信徒，法恩斯曾经在厨房连续奋战十八个小时以追求极致的口感和味道，当他把写有最终配方的纸片交给父亲后，他就直接摔倒在地上睡着了。

那一次他如此拼命是有原因的，一位侯爵继承人来到咖啡屋后点了咖喱，然后借口味道不好要拆掉整座咖啡屋。旁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找茬，但当时在场的顾客没有人敢替咖啡屋出头。幸好尼禄过来找法恩斯玩，在帝都以行事飞扬跋扈而出名的庞贝家族，其继承人也同样如此。那位侯爵继承人看到尼禄和法恩斯亲密的样子后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在他开口道歉前，尼禄面带笑容说：这不是那谁家的谁谁谁吗，我前些天在「翡翠回廊」还看到过你呢，只是没有跟你打招呼，怎么今天在这儿见面了？真巧啊。对了，之后我要去趟亚兰蒂斯家，听说你跟亚兰蒂斯老公爵最宠爱的孙女订婚了？

侯爵继承人面色变得惨白。

「翡翠回廊」是帝都的贵族老爷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地方之一，只要你肯花钱，就能在这里度过非常旖旎刺激的夜晚，这里有帝都最棒的姑娘，提供花样最多的服务。

而身为一名虔诚的信徒，亚兰蒂斯老公爵最厌恶痛恨的就是「翡翠回廊」这种地方，他还扬言自己躺进棺材前一定要将那些价值不菲的翡翠全都砸烂。

尼禄话中暗含的意思非常明显，他能让已经板上钉钉的婚约解除。

虽然侯爵继承人表示了相当的道歉诚意，甚至包括赠送一栋帝都核心圈内的豪华庭院，但法恩斯没有接受。结果那场暗中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才达成的婚约就此告吹。

这还没有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尤菲米娅将那位尊贵的继承人拖入了圣事部，等侯爵家通过层层关系好不容易才将继承人捞出来后，他就真的只剩一口气了。

事件完完全全是侯爵继承人的错误，但法恩斯觉得如果自己能做出不论如何挑剔的食客都无话可说的作品，那再遇到来找茬的，他就能无比坚定地直接抡起拳头揍过去了。

可雅在尝过一次咖喱后也爱上了这种味道，她做咖喱同法恩斯一样严格遵守各种香料的配比，所以味道和法恩斯做的几乎一模一样。看到法恩斯似乎吃的很开心，可雅也感到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

据可雅自己所说，她自有记忆起就是个孤儿，被一位自己都吃不饱饭的婆婆收养，婆婆死后她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因为不那么做就会死。偶尔的一次失手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当街被打让那些有压力却得不到舒缓的人认为她是一个可以拿来解压的沙包。可雅一度放弃了活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直到法恩斯救了她。

被生活熬历出来的心性让她不和同龄人那般幼稚，习惯了居安思危的她甚至不确定收留她是否会是人类神官的心血来潮。

但几天相处下来后，可雅对法恩斯的感激之情与日俱增。

法恩斯会教她做菜，为她在村落里购买并不那么华丽却非常可爱的洋裙，给她专门腾出了一间空房当做她的卧室，并且教导她识字。魔族不存在所谓的基础教育，长期以来都用魔族语和可雅交流的法恩斯让喵人族的女孩学会了神圣帝国语言和魔族语的书写。

甚至她由于并不熟练打扫的工作而受伤时，法恩斯会亲自用魔法为其疗伤。

可雅绝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笨女孩，但毫无疑问她内心深处对法恩斯的怀疑正在逐渐消弭。

吃完饭后的清扫工作是可雅的，法恩斯回到了书房，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决定回复一句用诚意打动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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