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的手背顶着高琴的脖颈,另一只手把按扣一个一个按了回去。按好了后,还帮高琴整理了一下领口。
南竹发现高琴脸上的表情好像更加扭曲了。
“对不住,对不住。”南竹双手合掌微微欠身,小声地说。
高琴并听不清她的话,只是贴墙贴得更严实了。
南竹尴尬地翻过身。
已经这个样子了,自己做什么都很奇怪。还不如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一抹红影出现在脑海里。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一群人像往常一样集中在餐厅,南竹、桃夭似乎睡得很好,只是高琴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
南竹像以前那样做好了早餐,放到每个人的面前,只是路过高琴的时候,高琴总是本能地抓紧自己衣服的领子。
桃夭看着窘迫的南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还笑!”南竹把手中的盘子丢给她,“给你,快吃!”
除了南竹和桃夭,其他人一点都不轻松。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只要活过今天晚上五点,就可以走出这扇门了。
但是,他们现在一点出去的希望都看不到。
“你们俩是不是知道出去的办法?”左西官突然扔下了筷子。
南竹摇了摇头。
桃夭没理他,依旧自顾自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我刚开始就觉得奇怪了!”左西官站起来,绕着桃夭和南竹转了一圈,“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是你们主导。”
“我们怕的要死,你们却在这安心的吃着东西?”他的筷子点了点桃夭的盘子,“还有一天了,你要不是掌握了生路,要不就是,”左西官抓住桃夭的手,狠狠地往上一提,“要不就是谋杀我们的凶手!”
桃夭就这左西官的力气站了起来,“说完了没有。”
左西官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明显地一愣。
桃夭的手迅速往外一转,挣脱了左西官的控制,然后提手给了他一个嘴巴。
“我最烦你们这种有事没事都往别人身上赖的人。”桃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都是老任务者了,心理素质弱的跟条咸鱼一样,好意思要求别人和你一样菜鸡?”
“别说我不知道生路了,”桃夭白了他一眼,“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愿意带你这种烂货出去。”
空中明显的安静。
突然间,“扑通”一声,左西官跪在了地上,“姑奶奶,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他抓着桃夭的裤子,使劲地摇晃,桃夭嫌弃地给了他一脚。
左西官咧着嘴角捂着被打红的脸,左右看了看,爬向了高琴的椅子,“高琴,你帮帮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么?”
高琴看着他抓着自己的脚,皱了皱眉。
“是我不好,我不该甩了你。”左西官哭的喘不过气,“求求你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把她们全拉黑!对全拉黑。”他颤抖着手掏出了手机,发抖的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地点着,“我都拉黑,我保证,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他举起空荡荡的微信,递到高琴面前,“你看,你相信我!我保证以后只对你好!我绝对不会在像以前那样了!”
“高琴,我求求你了,”手机扔到一边,“你不是最喜欢我了么?你给我一次机会!”左西官一张帅脸现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涨的通红,拼命地往高琴身上蹭,眼里满是希冀。
高琴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左西官的脸,隐隐的扯起了嘴角。
左西官似乎看到了希望的光。
“宝贝,”高琴轻轻的唤,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淌过上翘的嘴角,“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呢?为什么呢?”
左西官甩开了高琴的手,“不会的,怎么会晚?不会的,不会的!”
他连滚带爬地往楼梯冲,“不会的,不会晚,我不会死。”
一抬眼,他看到了一双皮鞋。
他的目光顺着皮鞋往上爬,是一个小女孩明媚的笑脸,“游戏,开始了呢!”
下一秒,一只手洞穿了他心脏。
这次没有了倒计时。
桃夭看了一眼表,果然到时间了。只是他们太过依赖那个机械的女声,而忽略了时间。
她飞快的卷起南竹,塞进了大衣柜里,胡乱地用衣服把他们盖住。
其他人反应稍微慢一下,也是迅速地四散奔逃。
夏河,还如第一次那样,藏进了碗柜里。
小知更鸟在餐厅里东瞧瞧西看看,寻找着刚才四散开来的猎物。
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
不过,落地窗旁似乎有一双皮鞋。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走到那双皮鞋旁,“我找到你啦!”她猛地拉开窗帘。
然而,那里除了一双鞋,什么也没有。
“哈哈!”韩知新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那根嵌着石头的绳子狠狠地勒上了她的脖子。韩知新用力拉着绳子。一只脚死死地踩着小知更鸟防止她转过来。
“我看你怎么办,”韩知新手上加大了力气,“上当了吧,去死吧!去死吧!和上次一样,去死吧!”
小知更鸟的双手抓着脖子上的绳子,踢着腿挣扎。
但那个曾经要了她命的绳子似乎有种魔力,让她用不出来力气。
小知更鸟的挣扎越来越弱,韩知新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马上,这个烦人精就会死掉了。
多亏自己知道了父亲是怎么杀死她的,他背过身,用后脚和全身的力气死命地拉着绳子。
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行了!
突然,他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下意识的回头。
小知更鸟背对着他,慢慢举起了双手,放在了后脑。
“呵呵,现在想要祈求我的原谅?”韩知新嗤笑,“哼!”
但那双手并没有停止动作。
一头如瀑的长发被慢慢拉开。
一双眼孤零零地钉在头发里,似乎还含着笑。
韩知新头皮发麻,一下子松了手。小知更鸟顺势扯开绳套走了出来。
“小哥哥,”小知更鸟后脑上的眼睛盯着韩知新,“你,才上当了!”
整个屋子里都是韩知新“鬼啊,鬼啊”的惨叫。
桃夭紧紧抱着南竹,防止她因害怕而颤抖。她轻轻地拍着南竹的后背,似乎在告诉她她们不会有事。
只有最后五个人了。
而这次,小知更鸟到底杀几个人罢休呢?
谁也不知道。
夏河抱着膝盖坐在碗柜里,听着韩知新的惨叫,“你终是报仇了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夏河的声音很小,被外面噼里啪啦翻箱倒柜的声音压个严实。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都是我的错。”夏河微微地晃动着,嘴角也忍不住抽动着。
“对不起,是我,没能救下你。”夏河想着那日她把高琴的尸体取下,紧紧的抱在怀里。但她终究没有勇气去找韩攀他们要个说法。
韩家、左家,她们哪个也惹不起,就只能任由高琴在漩涡中来回飘荡。
压抑、痛苦、仇恨。
有些时候,夏河想自己真的不如和高琴一同死了算了。
也许在鬼的世界里,她们不用顾忌那么多。而自己也不用亲手伤害自己的爱人了。
亲手把她送给左西官。亲手给她喂下堕胎药。亲手把她送向毁灭。
活着,实在是太没劲了。
“发现我吧,杀了我吧!”夏何突然想推开眼前的那扇门。
“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夏何好像早就没那么多泪水了。她四周看了看,但是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她用手撑了一下地板,地上一种黏黏腻腻的触感。
她举起手在眼前晃了晃。
是血。
是她来了。
是她来找她了。
那一瞬间,她竟然不害怕了。
血液越来越多,洇湿了她的衣服。血滴从盘子里,从碗里往下滴。
是装堕胎药的那个碗么?是她常给她煎培根的盘子么?
碗柜的门拉开。
外面是泪流满面的高琴。
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变成了血。砸在地上,缓缓地向夏何流。
夏何伸出手,抱住了高琴。
她的秀发还像十几年前那样柔顺。她的泪还像十几年前那样冰凉。
就这样也挺好。
夏何抱着她,冲她身后的小知更鸟笑了笑,嘴里慢慢吐出两个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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