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久违的运动了一下

随着离罗林堡越来越远，暴风雪也越来越大，罗林堡的残兵败将个个拉耸着脑袋，颤抖着身子，在这厚厚的积雪中艰难地前行。

刺骨严寒穿透铠甲，突破那单薄的棉衣，将士兵们的手脚冻僵，不少人都在此掉队，倒在这雪地中，永远醒不过来。

冬天明明是自己的主场，可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简直让人笑不出来。

其中，带头的鲁斯上将一脸黑线，沉默不语地大步向前。

刚才的败战已经宣告了他军旅生涯的完结。即便能侥幸活下来，今后也不可能继续坐在中将这个位子上了。

不过这些的前提是，他还能活着回到帝都。

即便有着火魔法石为自己驱逐严寒，但鲁斯仍然感到一阵恶寒不断在自己背脊摸索，而且每当自己向前迈进一步，这恶寒就加深一丝。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难道那个盯着我们的猎人，不是教国军团吗？”

不要过去！

快回头！

中将，别过去！

不要和我们一样！

阵亡将士的耳语不断在鲁斯脑中回绕，更进一步地加深压在鲁斯身上的压力。

怎么办？这种预感，感觉好像真的继续走就回不来了。

鲁斯转身望向身后的部队，因暴风雪以及物资不足的缘故，从城中撤出的两千三百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减员了四百左右。

剩余的人也是在凭意志忍受着寒冷，脸色早就糟糕得不行，好像随时都要永远倒在雪中一样。

而现在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再回头那岂不是让这些人白白死在雪地里？这想法也太蠢了。

“中将，”首席参谋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再走一段应该有个废弃小镇，在那里休息片刻吧，士兵们已经冻得不行了。”

“可以，就这么办吧。”

反正都走到了这种地方，教国第二军团已经不可能追上来了。倒不如说，他们就没有追的打算，完全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撤退的。

是明白自己无法在雪中作战吗？

还是因为前方有伏兵在等着了？

从现在这令人不安的强烈预感来看，有很大程度上是后者。

“中将！前方就是村子了。”

“好！全军听令，加快脚步，到前面的村子里休息一下！”

在暴风雪之中，鲁斯的声音如同石入大海，没能扩散多远便消失在风声在。

“是火光！”

鲁斯身上寒毛顿起，他立即拔出长剑。

“全军备战！”

尽管手脚几乎已经冻得不听使唤，但前方的将士们在听到这一命令后，还是拔出刀剑，握紧长戟，目视前方。而后方的将士们见同伴拿出武器，自己也赶紧拔出刀刃，进入备战状态。

火光不断接近，鲁斯也开始屏起呼息，上前一步。

飘扬的雪花令视野受到极大阻碍，直到非常近的距离，鲁斯才看清那来者究竟是谁。

“鲁斯，中将......”

遍体鳞伤的帝国士兵扑通一声瘫倒在雪中。

“帝都的守军？！喂！来人！快把他拉起来！”

“中将，快跑......”

“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惨叫就穿透暴雪，从军队后方传来。

“发生了什么！？”

“不，不好了！我军后方遭到敌军骑兵袭击！”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天气马根本跑不到好吧！”鲁斯随即大声反驳，“给我冷静一点，把敌人给我看清......楚......”

恶寒猛然窜上鲁斯心头，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只见一名手持长枪，浑身浴血的瘦小少女骑在马上，带着她的骑兵踏破雪地，从正前方朝着这边杀来。

他们身着似乎有着某种力量，将那差不多有半个小腿深的积雪不断融化，于空中飘落的雪花与冰渣也无法碰到她们分毫。

这是魔法？还是别的什么？

鲁斯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东西，但他可以很确定一点，那就是自己西境军团前锋就是葬送在了这个混蛋手中。

怒火顿时涌上鲁斯心头，他一把夺过旁边士兵的长戟，站到少女面前。

“混蛋！想杀我？！来啊！我要把你从马上拖下来！用妳的死来祭奠我的弟兄们！”

中将！

不要和恶魔战斗！

快离开这里！

阵亡士兵的声音再度响起，但却无法传达到他的心中。

“哼。”

少女嘴角一勾，奔着鲁斯直去，随手将挡在两人前方的敌人干掉，最后将长枪刺向鲁斯。

锵！

强大的冲力震得鲁斯差点脱手，但他还是稳住身体，巧妙地将少女长枪架开，并以退为进，利用长戟的长度优势斩向少女**的马匹，将马脚斩断。

“上校！”

妮克斯瑞早有准备，先一步从马上跳了下来。

“莉莎作战就交给妳了！”

“是！”

“让我来陪你玩玩吧，还算有些勇气的家伙，希望你的实力能与你的勇气相配。”

“自大的家伙！我可是鲁斯·科纳中将，帝国武道大会排名第五的强者，妳和妳的骑兵今天都会葬身于此！”

“那就来试试吧。”

积雪在此时融化成水，形成一个圆形的竞技场，将两人包在其中，四周的战斗仿佛都变成背景，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猖狂！”

鲁斯突然将长戟投掷出去，在少女架开那长戟之时拔剑，与瞬间杀到少女跟前，朝着少女脖颈斩去。

妮克斯瑞不慌不忙，将手中长枪巧妙一侧，便格挡住鲁斯的攻击。

“还没完呢！”

不似其他人，自己攻击被格挡下来，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剑抽回，又重新使出一道剑技。

包括假动作在内，突出，直斩，侧劈，鲁斯以极快的速度对少女发起猛烈的攻势。

若是平常人，在他这攻击之下恐怕早就变成了刀下亡魂，但眼前少女却可以跟得上他的速度，不断挥动手中长枪，将鲁斯攻击一一格挡下来。

假动作也骗不到眼前这个家伙。

但是。

“呵。”

就在此时，鲁斯露出得逞了的笑容。

他突然换手，朝着少女的防御空挡刺去。

这令妮克斯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于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后跳，躲过了鲁斯的奇袭。

“真是了不起的家伙，竟然连这一招也躲过了吗？但热身也就到此结束，是时候来真的了！”

鲁斯再度冲向眼前少女，不断利用换手突破她的防御，将她一步步逼退，直到这竞技场的边缘。

这就结束了！

如此想到的鲁斯斩向妮克斯瑞，并在确认到她举枪格挡的瞬间，一个换手，反方向，由下而上斩去。

锵！

“什么？！”

少女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短剑，用单手便挡住了他这全力一击。

非常不妙的感觉顿时涌上鲁斯心头，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与眼前敌人拉开了距离。

“哎呀，果然长枪这种东西不太适合我。”

以轻松口吻说道的少女，将长枪向后一丢，那长枪便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储物魔法？”

鲁斯双眼一眯，再度架起长剑。

麻烦。

鲁斯曾经与会使用这类稀缺魔法的家伙战斗过，当时他差点被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器阴死，若不是对方最后魔力用尽，他恐怕早就死在了那里。

“刚才你展示了不错的技巧呢，那也让我来试试好了。”

“哈？”

这家伙在说什么？

“你好歹也是那什么大会的第五，自己的招式应该可以挡得住吧？”

少女突然拉近两人之间距离，斩向鲁斯。

“如此明显的攻击......什么？！”

正当鲁斯准备闪躲反击之际，少女突然换手，从另一个方向斩了过来。

躲不开了！

情急之下，鲁斯只好进行格挡。

出乎预料的沉重令鲁斯没能第一时间缓过来，第二击便已经跟了上来。

“啧！”

再度格挡，但又是换手。

短剑削铁如泥，将鲁斯身上铠甲划开，所幸长度较短，才只是造成了一点皮外伤。

“可恶！”

鲁斯大吼一声，猛然一剑，在将少女逼退同时，自己也向后跳开，与她拉开距离。

但妮克斯瑞可没打算给他重整姿态的时间，一个跃步再度杀到鲁斯跟前，挥动手中短剑，并且又是一记换手。

锵！

沉重的攻击在令鲁斯怀疑她究竟是如何使出如此力气的同时，也清楚地认识到，这家伙的换手绝非偶然。

“难道刚才没有反击是为了盗取我的招式？怎么可能！”

锵锵锵锵锵锵锵！！！！！！！！！！！！！！！！

双方之间再度展开数十次交锋，鲁斯身上也多了数十道浅浅的伤口。

“不！我不承认！我绝不承认！”

开什么玩笑？！自己花了十年时间才学会的东西，竟然被这个不知名的少女给看了一遍就模仿出来？！

然而每次传来的沉重攻击都在表明着事实就是如此。

不，其实真要讲，妮克斯瑞的招式比较生疏，再加上她不像鲁斯那样左右手都是惯用手，所以她并不能向鲁斯刚才那样精确的抓住要害攻击。

但她的力气大得恐怖，就和她当初与其他人战斗时一样，仅这一点便可以弥补技术上的不足。

随着时间流逝，身上伤口逐渐增多，鲁斯越发感到力不从心，呼吸也变得沉重许多，白雾不断在他眼前冒出。

中将，快逃！

她是恶魔！

不能跟她打！

她会吞噬你的灵魂的！

快点带着大家离开！

也是在此刻，阵亡将士的声音再度于鲁斯耳中响起，令他从这愤怒中挣脱出来，将注意力放到周围的战场上。

在这刹那，时间仿佛放缓了一般。

白色的雪花被染成红色，鲜血一般的颜色，慢慢地，慢慢地，从阴暗的空中飘落。

洁白的大地已被鲜血染红。

外面的战斗早已结束，有的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红眼的恶魔军团不断地挥动刀刃，将于积雪中挣扎着逃跑的属下斩杀，鲜血溅洒在雪地上，就好像画师在用红色的染料往白色纸张上留下的一笔。

伴随着帝国士兵的声声惨叫，绯红的血花于白色大地绽开。

其中偶尔闪过的几道火焰魔法，与这黑暗天空一同，成为衬托画面的背景。

“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在干些什么？”

鲁斯脸上写满了后悔与绝望。

“在战斗中开小差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恶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疼痛从腹中传来，狠狠地刺激着鲁斯的大脑。

噗！

时间恢复正常速度，一口鲜血从鲁斯口中涌出，为少女的短剑再次添加一片血红。

“妳这个，恶魔。”

咒骂之后，鲁斯力气尽失，仰面倒下，视野逐渐变得模糊，那用来取暖的火魔法石好像失效了一样，寒冷开始袭向身体，渐渐地消磨他的意识。

少女捡起他刚才所丢的长戟，猛地一挥，了结了鲁斯的生命。

“上校，您没事吧？”

莉莎骑着马来到少女身边，从马上下来，将手帕递给少女。

“久违地运动了一下，”妮克斯瑞接过手帕，将脸上血污擦去，“感觉有点饿了呢，妳这边也完事了吧？”

“是的，除了一些侥幸逃离的家伙，绝大部分部队都被清理了。”

“那些懦夫就不用管了，我肚子有些饿了，让我们去前面的村子里休息一下，吃个饭，再回去吧。”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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