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人请的午餐就是好！

教国中西部，首都，米娜希尔圣城。

“第一军战败了。”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山一般压在红衣主教古顿·亚拉的肩上，令这位老者感到无比难堪。

弗兰克·亚拉乃是自己的侄子，亦是由自己推荐成为的第一军军长，因此无论如何，他的失败都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古顿主教，我相信您手下的异端审判官，还有星教处刑者是不会因为私情而手下留情的吧？”

说话者乃是青衣主教凯尔·诺林，温和派的主要人物，也是身为激进派的古顿·亚拉的死对头。

两人经常因为意见不合而吵起来，谁都巴不得要了对方的命。

因此，凯尔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来狠狠地打击一波激进派。

“我们自然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坐在古顿身旁男子发出沙哑的声音，其本人的面容也为一块黑布所遮挡，无法得知其真面目。

他便是异端审判局局长西斯，代号‘死神’的人物。

“不过根据情报所示，弗兰克上将乃是遇到埋伏，与数量多于其主力一倍的敌人进行战斗。

如此见来，损失一万余名部队，成功让主力撤退可为是一大壮举，恐怕普天之下再也无人能做到此事了吧？”

“哼！”对于‘死神’的辩护，凯尔自然是不会认同，“战前没有好好侦查，了解敌情，交战失利后也没有及时撤退，以减少损失，这不是无能又是什么？”

“是无能还是有能，弗兰克究竟该不该继续留在那个位置，我自会判断，用不着青衣主教大人插嘴。”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您什么意思？”

“我已经派一个信得过的人过去调查，相信她一定会主持公道的。”

‘死神’眉毛一扬，感到一阵不快，但奈何对方权力远高于自己，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那就如你所愿吧，”古顿这时却出乎预料的说道，“如果他真的没有能力胜任这个工作，那不用你说，我自会将其从这个位置上撤下来的。”

...................

花费了数日，偷袭部队终于成功穿越战区，抵达了特尔城。

城外，远远便可见数十人被吊在城门上，大片的乌鸦盘绕在他们的尸体上，发出凄惨的叫声。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守城士兵见数百穿着各式装备的不明部队前来，顿时打起精神，抬起手中弓箭，随时准备作战。

“我是偷袭部队的卡扎·莫兰少校！这是我的军官证明！”

片刻之后，大门打开，弗兰克上将本人走了出来。

“上将！？”

卡扎一惊，立即下马敬礼。

“卡扎少校，干得不错！多亏你摧毁了敌人粮仓，我们才能以最小的损失撤回特尔城。”

“您过奖了，此战功劳并不在我，而是我的妹妹，妮克斯瑞·莫兰。”

少女眨眨眼睛，显然没想到他会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但随后便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弗兰克审视了这少女一番，眉头微微一皱。

“我记得你是莫兰家的独生子吧？”

“是的。但我认为妮克斯瑞功劳巨大，且才华横溢，不能就这样埋没在普通人中，因此我将她收为我的妹妹，以更好的为教国，为星神大人服务。”

“如果你是那么判断的话，那我也不多做表示，”显然弗兰克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会有什么才干，“等你到教会办完正式手续，就来会议室找我，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是！”

“话说上将，那里吊着的人可是博得中校？还有克里曼参谋？”

面容已经腐败，无从辨认，但从尸体上的装扮，卡扎还是可以勉强认出这两位同僚的身份。

他们都是负责情报收集的杰出人员，但现在却被吊死在城门，以儆效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收受贿赂，出卖我军情报，罪该万死。”

难得的，弗兰克的语气中透露出愤怒的感情。

如此看来他所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在城门口分开后，少女与卡扎来到了特尔城的教会。

与诺兰古城那金碧辉煌的教会（神殿）相比，特尔城的教会简直简陋不堪，就好像一个年久失修的古庙，里面的神官与修女个个面容饥黄，营养不良。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教徒前来，跪在那教会前的树下，向星神祈祷。

外观并不重要，重要的乃是信仰。

刚进教会，一名妮克斯瑞所熟悉的修女便迎上前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哎呀，这可真是缘分啊，妮克斯瑞异端审判官。”

“妳们认识？”

“她是圣......”

修女赶忙上前捂住妮克斯瑞的嘴巴，然后笑着对卡扎说道：

“我是巡回修女莉莉安，妮克斯瑞异端审判官曾与我在诺兰古城有一面之缘。”

少女不满的甩开对方的手。

“是吗？那真是太好不过了，以后妮克斯瑞就是我，卡扎·莫兰的妹妹了，我不希望有人不知道这一点而冒犯我莫兰家族，所以前来办点正式的手续，还麻烦妳带路了。”

“明白了，请跟我来。”

事情很快就结束，而卡扎也没多留，急忙忙地就赶向了会议室。

妮克斯瑞本人也不打算在教会多留，她在来的路上见到了看起来非常好吃的东西，打算过去吃个午餐。

“妮克斯瑞异端审判官，不，应该称妳为赢得恶魔赌注的人吧？”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管妳在说什么，我要去吃午饭了。”

“别担心，我不是那个坐在圣地，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白之圣女。硬要说的话，我可是妳的伙伴呢。”

少女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来，伸出一只手。

“？”

“要来一起吃个午饭吗？”

“......好吧，那我们就在餐桌上谈吧。”

很快，莉莉安后悔答应与她共进午餐了。

看着那不断堆积的盘子，莉莉安觉得自己的钱包也在不断瘪下去。

“妳吃的还真是多啊。”莉莉安露出无奈的苦笑，“为什么妳还是这副瘦小的模样呢？”

“一个月前我还在吃草呢，不说这些了，要来一串吗？”

那递过来肉串，上面好像滴着某种鲜红的液体。

莉莉安感到有些反胃，她立即将视线从那上面移开，端正神色，重新看向那不知吃了多少的少女。

“能告诉我，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吗？”

“呐，妳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

不知为何，这次的肉串好像散发出某种诱人的气息，那鲜美的肉质，一口咬下去，一定会非常美味......

莉莉安咽了口口水，然后将它推了回去。

“多谢，妳自己吃吧。”

“是吗，真可惜。”

少女两口将其吃完，然后又向店家叫了两盘。

“我的目的？妳为什么觉得我会有什么目的？”

“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吧？”

“不，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没有呢。”

罕见的，少女的神情变得严肃，混沌的双眼似乎也明亮起来，其中倒映着莉莉安的身影。

一时间，莉莉安觉得自己肩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那无形的巨大压力，令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吞噬了恶魔灵魂之人的力量吗！？’

“无论大小，无论程度，只要是人，就会有目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在这压力下，莉莉安仍然拼命地保持着微笑。

“如果妳将这种事情称之为目的的话，那我的目的就是不在挨饿吧？那种数天未进食，将杂草胡乱地塞进嘴里的感觉，我不想再体会了。”

一幅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场景闪过眼前。

瘦弱少女口中所展示的话语，仿佛化为现实，将莉莉安卷入其中。饥饿，无穷的饥饿感，还有无法下咽的杂草的口感，一股脑地冲击着莉莉安。

那场景转瞬即逝，仅留下一丝丝的回味。

“吃吗？”

在经历过那糟糕至极的饥饿后，眼前的肉串变得比刚才还要更加地诱人。

“我......”

理性在阻止着自己，但本能却在催促着自己。

“还说什么是我的同伴，结果连我给的食物都不肯动吗？”

少女那混沌的眼中，似乎散发出某种光芒。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最终，莉莉安还是接过了少女手中的肉串。

在将其放入口中的刹那，莉莉安感觉自己仿佛在吃人间最美味的东西，同时，一股暖暖的东西似乎随着食物一同流入自己体内。

见到对方终于肯给自己面子，少女也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果然饭还是要大家一起吃才好吃嘛。”

看到少女的笑容，莉莉安的心为之一震，一种从未出现的感情好像浮现上来。

“咳咳！”莉莉安并没有将其流露在表面上，“总之我已经给了妳面子，妳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妳究竟有什么打算了吧？”

“我已经说了不是吗？”少女诧异地看向对方。

“诶？”

“不再挨饿，这就是我当前的目的。”

“这，就没有其他的了？”

“嗯......冥冥之中感觉好像还有些什么，不过不太清楚，所以算了！”

“呃，通常情况下不应该尽可能去找那到底是什么吗？”

“太麻烦所以算了。而且，貌似照这样走下去，也没什么问题，我有这种感觉。”

少女露出肯定的，自信的笑容。

莉莉安心中再次为之一紧，但依旧没有表现出来。

“唉，好吧，听起来是真的，就当我白白请妳吃了顿饭吧。”

圣女站起身来，去为这顿豪华的午餐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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