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周之前,余子帆曾经因为背叛了自己的柠檬同胞而感到无比的愧疚。
而现在,这份愧疚“啪叽”一下碎了一半。
我们简明扼要地描述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吧。
从左到右的座位依次是:星洲花火、卡奥斯、余子帆。
这可真是……在某些意义上相当不妙的座次呢。
然而事情的真相并非寥寥数语所点缀出的那样简单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让我们把时间倒退回今天早上吧。
余子帆做完自我介绍,接受完同学们的掌声之后,就开始寻找座位。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大家已经是灵院学生了,学校不会再向对待小孩子那样给每个人分配好座位。
以余子帆的大学经验来说,在选择座位时一般要遵守一项君子协定:除非互相认识,不然要隔一个座位坐一个人。
只有在实在没有空座时,人们才会打破这项约定,侵犯彼此的领域。
余子帆举目四眺,整个教室已经如国际象棋盘那般被仔细填充,就连第一排都满满当当坐了人,实在是很难让人找到一个“君子”的座位。
张望了几秒,余子帆发现只有一个地方符合自己的要求。那是在左侧后排靠窗的一排座位,俗称“主角专属座位”的位置。
这排座位不仅有空位,而且空了非常多的位置,甚至好像整一排都没有坐人。
哼……这难道就是我身为主角的宿命么?抱着这样自恋的想法,余子帆也没有怀疑这可能是某种禁忌,就径直走了上去。
上前走了两步,余子帆突然发现——那一排其实是有坐人的。
只见星洲花火跟卡奥斯两个人,肩并肩地挤在边缘最靠窗的两个位置上。
在这个时候,余子帆还只是有些吃惊而已,心想正好可以坐在熟人边上,于是自顾自地坐在了卡奥斯旁边。
就在她坐下的那一刻,余子帆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余子帆费解地歪了歪头。
“早啊。”
“早。”
“早上好。”
三个人互道一声早安。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么?为什么他们反应这么大?”余子帆问。
“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们喜欢起哄而已。”卡奥斯解释道。
“哦,这样啊。”余子帆点点头,心想同学们可能只是看见卡奥斯这个“左拥右抱”的座位而发出惊叹吧,这也是穿越后常有的事了。
在那个时候,余子帆还不明白。
当时,三个人的座次是这样的:星洲花火,卡奥斯,余子帆。
过了一节课,三个人的座次变成了这样:星洲花火,卡奥斯,空位,余子帆。
又过了一节课,三个人的座次变成了这样:
星洲花火,卡奥斯,空位,空位,空位,空位,余子帆。
如果有更多的位置,余子帆还想继续往右挪动。
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余子帆的愧疚之情“啪叽”一下碎掉了一半——甚至可以说,愧疚什么的早已荡然无存。
“为什么我之前一点都没有发现呢……”余子帆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恨自己太迟钝。
虽然把星洲花火跟卡奥斯分开来,似乎并不会产生异样;但是一旦把这两个人凑到足够近的距离,这两个人就会像正电荷跟负电荷那样互相吸引,然后产生一种名为“放电”的现象。
啊……余子帆感觉自己的狗眼都被亮瞎了。
明明这两个人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那里安静的看书而已,甚至连动都没怎么动,为什么……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耀眼夺目啊!
余子帆眯着眼皱着眉观察着座位另一头的那两个人,忽然起了一丝明悟。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是这两个人的表情。虽然什么动作都没有,但是那嘴角不自觉勾起的微微弧度,以及距离彼此那么近却处变不惊的自如神色,在两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的,是只有名为“现充”的存在才能露出的名为“幸福”的表情啊!!!
余子帆在这两节课吃到的狗粮,恐怕比她之前十八年的人生中吃到的加起来都要多。而且在之前的人生中,她从来没有被人在这么近的距离秀过。更要命的是,她一上来就面对了秀恩爱的最高境界:“大秀无形,无秀胜有秀”的直接冲击。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创伤。
余子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下意识地想要掏出手机,拍照上传各种社交平台进行吐槽了,可惜她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不过估计就算上传了,也会有人嘲讽自己“不好好听课,观察别人的表情观察得那么仔细”吧。
说真的,你行你来啊。余子帆咬牙切齿地想。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在这两个人并排坐着的时候坐在旁边了吧。
但是,俗话说得好,死也要死个明白。于是,在第二节课课间的时候,余子帆不退反进,主动凑了上去。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句……”
“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请问你们二位……是在交往么?”
“不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恶啊!就是这样的行为才显得尤其可恶啊!
余子帆挠着自己的头发开始抓狂。
星洲花火稍微皱了皱眉头,“不要这样抓自己的头发,抓乱了会不好看,而且万一打结了会很麻烦。”
“哦,不好意思。”余子帆闻声轻轻把自己的头发捋平。
不对!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像你们这样语言和行动高度不一致的情况才是最可恶的……”虽然抓狂,但是余子帆还是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
“啊……又来了,”卡奥斯扶额,随即面无表情地指着星洲花火说,“我可以这样直白地跟你说,我对这个人没有好感。”
“我对这个人也没有好感。”星洲花火也指着卡奥斯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为什么感觉更可恶了呢。
“你要这样想,”卡奥斯解释道,“运用反证法。如果我跟花火真的在交往的话,那么在你坐在我旁边的时候,花火就会选择跟我换位置。然而,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所以我们并没有在交往,明白了么?”
“是这样。”星洲花火点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一起坐在教室的小角落?”余子帆质问道。
“这是因为这一排最靠窗的位置是我最喜欢的位置,但是这个位置被她占了,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坐在相邻的位置。”卡奥斯解释道。
“事实上,这个位置也是我最喜欢的位置。因为我每次到教室都比他早,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坐在这里。”
“那么……如果有一天卡奥斯抢到了,你们两个的位置就会调换?”余子帆问。
“从结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哦。”余子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你们上课的时候嘴角扬起的神秘微笑又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人怎么上课盯着别人的脸看啊,你真的有在好好听课么?”卡奥斯略带嫌弃地吐槽了一句。
余子帆可能真的要气炸了。
自己居然真的被这样嘲讽了啊啊啊啊啊!而且还是被始作俑者这样嘲讽!
“你……好像没资格说这句话吧?”余子帆反唇相讥,毕竟卡奥斯跟星洲花火两个人上课的时候都在埋头看书。
“我在认真自学啊。”卡奥斯扬了扬手中的书。书不是很厚,封面上印着《浅析灵体扩散系的出现对秘法系灵师灵体格斗的影响》这样莫名其妙的标题。
“至于你说的笑容,那应该是我在知识海洋中遨游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喜悦之情吧?”卡奥斯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嗯,我应该也是这种情况。”星洲花火附和道。
“……是吗,那可真是厉害啊。”
余子帆也只能这样说了。
卡奥斯虚着眼打量了一下余子帆,问道:“我说,你经过两节课的学习,究竟掌握了多少秘法会的入门知识啊?”
“你还真的觉得我没有听课么?我……”
余子帆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是老师已经回到了教室,第三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于是只得作罢。
大家都快要(已经)是成年人了,自然不会做什么上课交头接耳、传小纸条之类的事情。
……这是真的,并不是在开玩笑。
余子帆这个上午需要上四节课,每节课似乎是四十五分钟——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上课下课都是老教授看着表自己宣布的,所以前后会有几分钟的误差。
授课的内容四节课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所谓的“秘法导论”。
熬过上午四节课之后,教室里的同学还没有什么走的意思,可高鸿济却已经站在他们的教室门口探头探脑了——看来他那边的课已经上完了。
“老——高——!!!”余子帆看见老高,就好像鱼看见了水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高鸿济面前,然后一个飞扑抱了高鸿济一个满怀,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高鸿济在震惊外加暗爽之余,目光扫了一眼余子帆的座位,再看了一眼同一排的卡奥斯跟星洲花火,随即了然。
“被秀了?”高鸿济单刀直入地问。
“嗯……呜呜呜呜……”如果是一个男生这样撒娇可能有点恶心,但是以余子帆现在的外貌反而不是非常有碍观瞻。
“没事的,我一开始也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了。”高鸿济拍了拍余子帆的后背,笑呵呵地说。
余子帆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男人,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前,莫非是独自忍受着这一切么?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高鸿济,他的形象在余子帆心中一下子高大起来。
是么……这个男人,也拥有着坚韧的灵魂啊。
余子帆感觉自己又跟高鸿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所以……你们三个认识很久了么?”余子帆问。
“也没有,我跟卡奥斯小时候就认识了,跟星洲花火也就认识了一个半月,”高鸿济答道,“最开始的一两周,我也是像你这样一副‘啊我要死了’的样子;但是过了两周就渐渐习惯了,甚至还能对他们露出友善的微笑,真的。所以没关系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余子帆注意到,在说“啊我要死了”的时候,高鸿济露出了极其狰狞的表情,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演技,反而像是确有其事。
……余子帆也默默拍了拍高鸿济的后背。
顺便一提,班上的同学们此时正在背后以同情的目光注视着余子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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