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弑神者

知道为什么加加林时代不让带酒上太空吗？

加加林时代，航天技术刚刚兴起，载人航天技术还未成熟，航天器的体积偏小，几个人塞在一个小地方本来就烦了，要是再喝酒，大家就很容易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法保持冷静和理智，易怒冲动，造成危险。

让人类保持理智真的是一种奢求。

我也冲动过，这个冲动的代价就是半个欧洲。

这是我的罪过，我犯下了无法原谅的罪行，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有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纵使未来可能不会被人类所原谅，纵使未来可能会与所爱的人永远分隔，我也要站出来，抓住这个机会，至少，我的灵魂可以得到救赎。

伊莎贝尔伤得很重，我带她到安全的地方时，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大家看到我时，第一反应是拿起武器，警惕地看着我。

我苦涩一笑，毕竟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大家这样对我，也是情有可原。

“照顾好她，拜托了。”我将伊莎贝尔轻轻放在地面上，说，“我去了。”

“人类。”女王走上前，她披着一件外套，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奥托杀了。”我很平静地说，“或者说……同归于尽。”

我转过头，看着远处空中那个紫色的莲花，“不能给他这样下去。”

“我跟你去！”女王说，“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去死我活着，要死我们一起死，要活，我们一起活，你说过的，要服侍我一辈子，可不能就这样跑了。”

她顿了顿，朝我微笑，“就算是下了地狱，我也要你继续服侍我。”

我看着她，欣慰一笑。

“走吧。”我伸出手，“就算是下了地狱，我也会做你的仆从。”

上天堂是不可能了，我和女王都罪孽深重。

女王牵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就像在斐济的时候那样。

“各位，快点走吧，这将会是一个修罗场。”我说，“可能我可以杀死他，可能我杀不掉，所以，还是准备好让大部分的人，都离开地球吧，各国政府应该都有计划的。”

女王打开一个黑洞，把芽衣和幽兰黛尔从虚数空间放出来，“走吧，离开这里。”她说。

“不，舰长，我跟你去。”姬子说，“开什么玩笑啊，我们可是女武神，哪里有女武神让舰长上战场自己躲在后面看热闹的道理！”

“我也是！我也要和舰长一起去！”

“平时承蒙舰长的照顾，我觉得应该回报舰长，所以我也要去。”

“追随舰长出生入死，不是女仆的职责吗？”

“布洛妮娅也想助舰长一臂之力。”

……

“大家……”我有些感动，“好！我们一起！去把奥托给办了！”

“Ra，我们帮不上忙，我们会尽力帮着疏散群众的。”青柠说，“我们会帮你照顾好伊莎贝尔。”

“拜托了。”

奥托依旧在爱丽舍宫上空，似乎是在等着我，紫色莲花高悬于他的头顶，他像神一样俯视众生，周围充斥着大量的崩坏能。

我已经有了计划，但是这个计划需要准备时间，而这些时间，需要女武神们帮我争取。

“奥托，快停下你疯狂的行为！”姬子来到奥托面前，神陨剑史特尔特一剑挥过去，被奥托轻松格挡，剑刃在接近他的身体后，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包围着奥托，让他可以不受任何攻击。

姬子也没打算伤到他，伊莎贝尔用律者的力量都没能办到的事，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怎么？Ra就派了你们几个过来？”奥托说着，语气中带着轻蔑与鄙视，“真是个懦夫啊。”

“闭嘴！”姬子收剑再击，被奥托躲开，奥托看到了姬子攻击的破绽，随即一击重击，谁知姬子突然就以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往右位移十多米，奥托看过去，她腰上缠着金色的链条。

“德丽莎，谢了。”

“怎么？连我可爱的孙女，也要杀我吗？”

“抱歉了爷爷，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所有的美好……”德丽莎用金色长枪指着奥托，“我必须这么做！”

“这样就让我有点难做啊……”奥托面露难色，“不过为了复活卡莲，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选择卡莲。”

“那就没办法了呢。”德丽莎朝着奥托扔出很多金色的长枪，全方位刺向奥托，然而，奥托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长枪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就停在了空中。

“感受到了吗？这就是神的权能，完全化解动能转化为崩坏能，增强我的力量。”奥托伸手抓住一支金色的长枪，“更何况……神之键还是用我的力量造出来的武器。”

他拿起长枪，扔向德丽莎。

那支金色的长枪已经不听德丽莎使唤，疾速想德丽莎刺去，德丽莎刚想格挡，就有一个东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高举超合金盾挡住了长枪。

是重装小兔。

“布洛妮娅前来支援。”

“我也来了！”

“芽衣等等我。”

布洛妮娅、芽衣、琪亚娜也赶来支援，符华、丽塔、幽兰黛尔则从另一个方向赶来，考虑到奥托见到从圣痕空间出来的卡莲可能会情绪高涨导致实力大幅增长，所以没有让卡莲和八重樱参加战斗，而是让她们回去帮忙运输伤员。

我站在地面上，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焦急地看着上面的画面，女王站在我身旁，她被伊莎贝尔注射了弑神之枪，虽然没有完全被消除能力，但是也很弱了，不适合战斗，不过在我身旁保护我不受崩坏兽的干扰还是可以的。

“真是尴尬啊，女王保护仆从。”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打败那个家伙的关键，人类。”女王温柔地说，“没事的，你专心做你的，我保护你。”

我点了点头，视线回到屏幕上，“快点啊，快点啊……”

“游戏该结束了。”

以奥托为中心，一阵巨大的崩坏能爆发，这股强大的崩坏能，很轻松地就撕裂了大家的防线，看似坚固的弑神装甲和女武神装甲也被轻松摧毁，巨大的崩坏能冲击着大家的身体，女武神们一个个从空中坠落，女王见状，急忙去接住她们，然后把她们安全转移到地面。

“可恶……”女王咬牙，看着奥托，“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亚空之矛无规则地飞出，奥托手一摆便排开了亚空之矛，一步步从空中走向女王。

“来吧，西琳，回到我的怀抱里。”

“就是现在！女王快回来！”我大吼着，摁下回车键。

在3576千米高空的地球同步卫星轨道，五台处于不同位置的卫星同时开启，发射高能射线，射向同一个目标——巴黎爱丽舍宫上方的奥托。

“什么？！”奥托有些吃惊。

“想不到吧？”我说，“这里，有五台上个人类纪元的MEI博士发明的月光王座，正在攻击你。”

“接触限制！200％超负荷运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台月光王座超负荷运行，就能将终焉律者体内30％的崩坏能转化为热能，五台，就是150％，这样的力量，足够将终焉律者给消灭。

“奥托！你完了！”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卫星一台台显示失联，很快，五台卫星都失去了控制，也就是说，它们都已经烧毁了。

经过半个小时的高输出攻击，奥托体内大量崩坏能被转化为热能，导致周围的温度身高很快，从零下十几度直接飙升到四十多摄氏度。

可是……

“Ra，你不行啊。”奥托说。

“什么……”

五台月光王座，也没能消灭他。

“人类，快点……再来一次，他就完了！”

女王拦在面前，奥托狠狠地一拳打在她的身上，把她打飞出很远，女王像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坠落到瓦砾堆里。

“女王大人……”

因为使用月光王座，我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律者能量，很疲惫，奥托来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脖子，“很熟悉的场景啊……但是这次，你死定了。”奥托说。

还是……没能打败他啊。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

我感觉到那把木制的梳子从我的口袋里掉落，我看着那把落在地上的梳子。

［一定要拯救世界啊］

抱歉，妹妹，我没能拯救整个世界。

“奥托！”

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声音。

“卡、卡莲？”接着是奥托很惊愕的声音，趁他不注意，我猛地掰开他抓住我脖子的手掌。

“去死吧奥托！”我用尽最后的力量，具现出一台月光王座，就在奥托头顶，发射。

然后我感觉到巨大的热浪把我给推飞了。

我感觉到世界变得一片白茫茫。

意识空白。

仿佛听到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我看见了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

感觉躺在细沙一样的地面上。

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穿着T恤和沙滩裤坐在海滩上，面朝大海，戴着草帽的少女涉水而来，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在海风中飘荡，她用左手摁着草帽防止它被吹飞，朝我走来。

“这里真美啊，是吗？”

她坐在我身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牡丹花的香气，她就这样坐在我旁边，像熟人一样跟我聊天。

我觉得我不认识这个看起来只有14岁的黑长直少女。

“嗯。”我应答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沉默。

有点尴尬。

“那个……”我开口。

“为什么，对吧。”她看向我，“我叫塞琳娜，那是我的名字，我就是塞琳娜，塞琳娜就是我。”

“嗯，我叫Ra，或者你可以叫我谭陌渊。”

“你没听说过我，对吧。”

“没有。”

我努力回忆着自己有没有认识过一个叫塞琳娜的女孩子。

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在舰长学院，我都没有认识过一个叫塞琳娜的女孩子。

“可能我的另一个名字，你会比较熟悉吧。”她说，“人们都喜欢那样叫我。”

“嗯？”

“崩坏。”

“……”

“五……哦不，六台月光王座，你可真是够狠啊，陌渊。”

“没办法。”我无奈地苦笑，道。

“可是那样也杀不死我啊，毕竟我是崩坏，上过人类纪元都拿我没办法，你，怎么可能杀的死我？”塞琳娜微笑着说，“但是我很佩服你。”

“为什么一定要毁灭人类文明。”

“其实啊，你不觉得，相对于我，对人类文明破坏最大的，不是你们人类自己吗？”她说，“人类因为贪婪，就奴役同胞，因为贪婪，所以发动战争，因为贪婪，所以破坏环境，因为贪婪，所以疯狂盗猎……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终结这些贪婪罢了。”

她说的有道理，比起崩坏，人类自己的贪婪——这种人类自己制造的，阻碍人类文明发展的“崩坏”，跟让人感到无奈和悲哀。

“所以啊……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点了点头。

“但是，你也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她说，“用爱去感动，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真的是很厉害呢。”

不知为何我面前浮现出女王的面孔。

“我很欣赏你们，为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的‘弑神者’们。”塞琳娜道，“很美好的愿望啊，没有崩坏的世界，我也给那些无辜的人带来很大的困扰吧。”

“我想我该走了，因为有你们在，我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得更美好。”她站起身，看着我，“加油啊，一定要消灭你们自己的‘崩坏’，那样，才真正是一个没有崩坏的世界哦。”

她笑着朝我招了招手，“再见了，陌渊。”她说完，就跑向了大海。

“等一下！”我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却感觉到一切景物都破碎了。

我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中。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冬天的爱丽舍宫前，风雪交加，广场积着厚厚的雪，我感觉到很疲惫，很冷，躺在雪中。

“大哥哥，你为什么躺在这里啊。”一个小女孩朝我跑来。

我抬起头，看着她，突然有些震惊。

我扫视一圈周围的景色，是完好的巴黎街道，雪很大，街上很少人，其他女武神也躺在雪中，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怎么回事。

仿佛没有经过那场大战。

“大哥哥，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啊。”

“不用麻烦你了，因为他很快就会死了。”冰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猛然回头，奥托手里拿着匕首，朝我刺来。

我伸出手臂阻挡，匕首刺进我的手臂，一阵钻心的疼，血流如注。

小女孩尖叫着跑了，奥托狰狞地笑着，“就算没了神的力量，有了理之律者的核心，我一样能东山再起！”

可恶啊！

现在大家都没有办法来帮我。

我也很疲惫，没办法支撑太久。

我感觉到两眼发黑。

突然，我看到奥托的一只手臂，飞了出去，血洒在地上，过了差不多一秒，才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枪响。

反器材狙击枪。

20mm口径的子弹击中他一侧肩膀，从另一侧肩膀飞出，顺便带走了他的右臂。

奥托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我看到一双被黑丝包裹的长腿出现在我眼前，抬起头，是一个金发女人，身穿墨绿色的军装，朝我伸出手。

我抓住她的手，她将我扶起来，然后朝埃菲尔铁塔的方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是可可利亚。

“看样子我来得挺及时。”她说。

“谢了。”我伸手到她的腰际，从枪套里拔出那支马卡洛夫手枪，来到奥托面前，他面色苍白，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

“好想……再看一次卡莲的笑啊……”

“砰！”

我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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