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欧陆之殇

为什么，我在哭。

我坐在巴黎圣母院的中殿大厅里，第一排的座位，看着面前的镀金的圣母玛利亚雕像，我能感觉到我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划过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贝拉站在我身后，静静地看着我。

“人类，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

“我知道。”

天已经黑了，准确的说是早就黑了，圣母院中殿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烛台，巨大的吊灯上，无数的蜡烛在燃烧，光芒照亮整个中殿。

今天一早我就来到了这里，自从看了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就一直想来这里，却没有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踩着法国人民的尸体一步步走进圣母院。

因为等着女王来凡尔赛登基，各个战线的军队都暂时停止了前进，西欧诸国已经投降——在见识到法国地狱之后。现在我们的下一部计划，就是越过“铁幕”，一路东进，将东欧收入囊中。

但是贝拉却突然告诉我要停止前进，女王会从伦敦移驾巴黎，在凡尔赛宫登基。这是我提出的建议，但是我没有想到女王会来得那么快，我本以为她会在我们将整个欧洲都占领的时候再来巴黎登基的。

暂时不用继续进发，我就打算在巴黎逛逛，看看以前只能在旅游网站上看图片的地方，虽然很多地方已经被我用天基炮给炸掉了，不过圣母院并没有被天基炮炸到，过来看看还是可以的。

我在中殿坐了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在这里坐了一天。我哪也不想去，只想在这里坐着。

可是为什么……我会哭。

“舰长，对不起……”

我的脑海中，好像有一个女孩，一直在说这句话。

“哥哥加油啊，一定要拯救世界哦。”

拯救世界？这是什么弱智又中二的说辞。

我的使命是毁灭这个不公的世界，创造一个属于女王的乌托邦。

“伊莎贝尔……”我无意识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猛然间，我抬起头，回头看向贝拉。

“贝拉，英国那边怎么样了？”

“我的下属告诉我，不列颠群岛已经沦陷了。”贝拉说。

“啊，是这样，他们要来了啊。”我说，“我知道了……”

“怎么？人类？你是打算手软吗？”

“不，我没有。”

“如果你手软了，主人会失望的吧。”

“我知道。”

“所以，你不能手软，即使他们是你曾经的伙伴……为了主人，对吧。”

“嗯。”我点了点头，“我警告过她的……如果敢来阻止我，就算是她，我也会将她们给毁灭。”

贝拉是女王派给我的搭档，她曾经是女王的坐骑，但是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她不是我的伙伴，而是女王派来监视我的。

当然她有时候也有点木木的，比如变成魔龙贝勒纳斯形态时，刚刚来到巴黎那会儿看到倒地的埃菲尔铁塔就上去啃，我拉了好半天又是好话哄才让她松口，然后我当即在臣服于崩坏的奴隶里找了几个米其林三星大厨给贝拉做了很多吃的才把她哄好。

果然主人什么样仆从就什么样。

都那么爱吃。

“主人准备到了。”

“夜晚登基么。”

“主人说要在午夜十二点准时登基，并向人类文明宣告，我们的时代即将降临。”

“嗯，飞到凡尔赛要多久？”

“不久，很快。”

“那我们快点走吧。”我站起身，环视一圈巴黎圣母院，“这里真美，最后看这里一眼吧，这里很快就要变成瓦砾堆了。”

我和贝拉走出了巴黎圣母院，在圣母院的外墙，密密麻麻地粘着黏弹，每一枚黏弹都有至少3公斤的TNT当量。

紫色的光芒将贝拉包裹住，她化为魔龙，我一跃跳到她的背上，贝拉用力蹬脚振翅，带着我飞上天空，在空中，我看到圣母院爆出一片火光，我可以想象那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建筑，在爆炸中坍塌，美丽的玻璃窗画被震碎，穹顶崩塌，圣象炸碎，大量古籍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这样的感觉，真是愉悦呢。

贝拉载着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凡尔赛宫，她在宫前的台阶化为人形，我们二人匆匆跑上台阶，进入富丽堂皇的凡尔赛宫内部。

台阶铺着红毯，一路延伸进宫内，巨大的水晶吊灯照亮着凡尔赛宫的每一处角落，在红毯的尽头，女王，坐在金质的王座上，翘着二郎腿，我们来到她面前，纷纷单膝下跪。

“参见女王陛下。”

“都准备好了吗。”她冷冷地说，充满威严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让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回陛下，欧洲各国的领导人和欧盟轮值主席已经押到巴黎，陛下登基之时将会由阿湿婆和神侠上尉押送到此，参拜女王陛下。”我说。

“很好。”女王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表示对我的赞许吧。

“那么远过来，我有点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女王站起身，伸出右手，贝拉忙上搀住她的右手，“十一点四十叫醒我，贝拉。”

“好的主人。”

我看着贝拉搀着女王走了，才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有点脏了，这红毯怎么还有灰啊，登基仪式结束后一定要找几个奴隶来清洗干净。

我转过身，看着宫外的一片漆黑。

几滴水珠滴在红地毯上。

那不是水珠，是我的泪。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哭！该死！

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涌上心头，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样子。

“啊啊啊啊，为什么！”

我狠狠地捶着地面，然后飞快地跑出凡尔赛宫，我很讨厌那种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又在心头挥之不去，我跑到街上，被一块石头绊倒，一下摔在柏油马路上。

“舰长，抱歉……”

“舰长，没能把你带回来，很抱歉。”

“我的哥哥是个英雄哦。”

“哥哥最棒了，哥哥一定能拯救世界的！”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穿着女仆装的女孩坐在高速路服务区的商店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身体，瑟瑟发抖，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在服务区的停车区停下，十九岁左右的男孩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了女孩，女孩抬起头，看着他。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女孩说，“很讽刺对吗？当初我就是像现在你看我这样看你的？怎么样？很解气是吗？看到我这个样子。”

“不，我没有。”男孩摇了摇头，“梁昊锋的车是我让我舰长学院的同学去劫的，我本来想让他们带你去到我家，他们说那样太明显，就只能把你放在服务区等我来接你了。”

“骗人的吧。”

“我没骗你。”男孩半蹲下，摸了摸女孩的头，“跟着梁昊锋那个混蛋，你受委屈了。”

“谭陌渊！为什么！”女孩哭了出来，“为什么你还对我那么好，明明我对你说过那么过分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说啊……”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一把鼻涕一把泪，男孩看着她哭了有十来分钟，便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抚摸她柔顺的金色长发。

“因为我们是好哥们儿啊，伊莎贝尔。”

“还有啊，以后叫我Ra吧。”

“我带你回家吧，你好像瘦了很多，梁昊锋那个混蛋没给够饭你吃吧。”

“以后我养你吧。”

“伊莎贝尔，伊莎贝尔……”我躺在柏油马路上，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泪水止不住从眼眶中涌出。

“陌渊，谢谢你，谢谢你拯救我，我的命，是你给的，我随时可以为你而死。”

“陌渊，你明明知道的，可是你为什么只把我当朋友和你所谓的好哥们儿啊。”

“陌渊，我喜欢你啊。”

“我真的……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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