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危险分子

塞拉清了清嗓子，抬起一只手，张开五指，周围逐渐安静了下去。

“我的父亲没能有空来参加丰收节，我对此深表歉意，现在由我来主持……”塞拉有点紧张，不过语气倒是没什么问题。

事实上就算语调上出什么问题也没关系，一个少女能发出的声音太小了。肯定不能让一个广场的人都听到的，塞拉旁边站着一个中年人，负责复述塞拉的话，塞拉说完之后，他用最大的嗓音让全部人听到。

“……这是在这边举办的最后一年了。”塞拉继续说着。“一直以来我们用魔法去榨取土地里的养分，里昂内丝的土地已经无法支撑农业。以后的土地只能产出够自己人食用的食物，也许都不够。”

塞拉停顿了一下，等待那个人复述结束，又继续开口。

“我们要向北面去，带上年轻人去开拓一片新的土地。等待道路修建好之后只要一天路程就能从那边到里昂内斯。”塞拉顿了顿。“死板的东西就说到这里，总之——即刻开始狂欢吧！”

人群欢呼，他们的情绪沸腾起来，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就像是草原之民的迁徙，他们将牧草消耗殆尽之后迁徙到有更多牧草的地方，土地无法耕种就移民没什么奇怪的。只有萨麦尔怔住了，他杵在原地。

里昂内丝和他所在的那个世界一样，成为了一个土地难以长出作物的地方？这算什么？他突然回想起之前那个饭店的老板说的“神已经死去很久了。”

“怎么了？愣着干什么。”荻思梦娜看向萨麦尔。

“不……有点吃惊。”萨麦尔眼神空洞，他本以为现在在的这个世界是和以前无关的，没想到两个世界居然在这件事上重合了。

回想起来的话……自己还在和拉加尔特的战斗中。当时的所在就是这个广场的正下方，一个地下空间，要是有时间的话去确认一下那个空间还在不在好了。

“想什么呢？”塞拉问萨麦尔。

她刚刚从高台上下来，狂欢开始之后乐队开始演奏，悠扬的曲调灌满空间。举着图腾的年轻人开始游行，他们赞美天地世界，抒发对这个世界的感谢，同时纵情欢乐。

十多匹马垃着的木车从街道滚滚而行过来，上面载着乐队和歌者。

[赞美和平与安宁，

歌颂我绚烂的人生。

将旧衣服褪去，

今夜我们不醉不休，无论富裕或贫穷。

用热情洗去忧愁烦恼和疲劳————]

展台上的众多儿童随着音乐唱起歌来。这是第一轮表演，往后还有更多。

“走吧。去跳舞。”塞拉拽着萨麦尔的手向前。

“啊。”萨麦尔惊了一下，他还在想自己的事情，却被打断，拉进了人群。

荻思梦娜看到主人牵着萨麦尔的手邀请他跳舞，心态崩了。

塞拉是贵族大小姐，舞姿优雅而且有某种“力度”，必是在这方面受过相当的教育。相对的萨麦尔就差踩塞拉脚了，萨麦尔上学的时候的确在礼仪课上学过舞蹈，不过在那之后没得机会跳。久而久之就把细节忘了。

“我说……”萨麦尔看着塞拉那熟悉的脸。“为什么找我跳舞。”

“因为我需要一个舞伴的时候你出现在我眼前。”塞拉答到，她突然一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啊，抱歉，你讨厌这样吗？”

“不……还好，反正你任性我也习惯了。”

“哈——什么习惯呢？我们这不刚刚才认识么……”塞拉的脸突然沉了下去。“我刚刚听说你拔刀对着别人，那是真的吗？”

“是真的，那个女孩想靠近我，我就吓了吓她。”

“那我也靠近你了啊？”塞拉不解的问。“啊不对是你先找上了我。”

“这件事会很难解释。你要听吗？”萨麦尔问。

“那就算了，感觉挺麻烦的我就不听了。”塞拉低声说，越说越小声，将声音中的气势削去。“你会不会拔刀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啦，我不想了解你是不是一个会袭击人的暴徒，普通暴徒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外人看来荻思梦娜是保护我的女仆……可实际上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才是真正危险的那个。”

“这我早就知道啊。”萨麦尔突然笑了。这才对嘛，塞拉的自述和过去重合起来，十几分钟前产生的那些类似可爱、柔弱之类的印象还真不适合这个女孩。他认识的塞拉单纯就是个危险且任性的好战分子，一点不可爱的那种。“过去我和你形影不离好一阵勒。”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我都没印象。”塞拉的记忆里，从没有和萨麦尔相处过。“让我猜猜你是癔症还是欺诈师。看你的舞步是曾经学过但是忘了一丢丢那种，也许是没落贵族找打别人领主女儿的主意？”

“反正就没个好身份就完事儿咯？”萨麦尔真想敲塞拉的脑壳。

“看起来不像正常人嘛！”塞拉嘟嘟嘴。“快和我说说你有什么阴谋。”

“没什么。就是想……”他突然语塞想干啥萨麦尔自己也不知道，憋了半天憋出一局:“陪在你身边。”

塞拉一愣。“喔。”

气氛突然很尴尬，萨麦尔这一句整得和痴汉一样，不过塞拉也没表现出特别的讨厌就是了。

“想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真的不帅气哦。”塞拉突然说。“显示你的愚钝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留在我身边，真的很难啊……”塞拉放开了手，舞步戛然而止，她向着广场外走去，留萨麦尔在原地。

“那么快就给讨厌啦。”荻思梦娜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嘿，小子还打咱家大小姐的主意呢？十分钟不到就给嫌弃了还是收手吧你。天涯何处无芳草对不对。”

“你们那里还缺人吗？”萨麦尔没有理会荻思梦娜冷嘲热讽的话。“我想……去那边待一阵，干啥活都成。”

“啊？”荻思梦娜眯了眯眼睛。“啊……”

“啊！有的嘛。缺个挨打的陪练沙包。”思考好几秒，荻思梦娜恍然大悟一样的说。“来不来陪我练练，最近几个月没干架手都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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