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曾有过的邂逅

“你爹怎么教开飞机的？压低机头，压低！”

“我正在压了啊……”

“快点！压低机头！不然马上……”

“爸，这是不是失速……”

挡风板两侧空气高速流过，父子俩的声音淹没在呼啸的大风里，教练机渐渐失去了控制，进入了尾旋。

“让老子来开！”

幸好，斯托克的教练机都是带双操纵杆的，老沃尔夫控制住了飞机，他把机头下压，俯冲了一段距离后，很顺利地把教练机改回平飞。

机舱的另一边，塔沙卡正在喘着粗气。

“这次真是差点被你害死，我们现在已经飞到负一层啦！你这以后肯定进不了航校的。”

“行了，你好好开飞机。”

“臭小子，还敢命令我？”老沃尔夫一拳敲在塔沙卡的头上。

“唉疼疼疼……”

“不疼怎么长记性，哈哈哈哈哈哈……”

这架斯托克I型教练机就在老沃尔夫的笑声里爬升，减速，慢慢靠近萨西比尔空港。

“唉编号85410今日本空港主跑道全部占用，请降落在四号应急跑道，”

“85410号机受到。”沃尔夫拿起对话筒。

“塔沙卡，这次你来降落。”

“唉？”塔沙卡感到很紧张，这是父亲第一次让他自己降落，而且还是在四号跑道这样狭窄的土质跑道上降落。

“那……按程序是不是要在盘旋一次？”

“不用，直接降吧，空速够了，你就沿着这条线下去就可以。”

“可是，按照……”

“照做。”

父亲的话简单而有力，塔沙卡变得更加紧张了。这是父亲开始认真的信号，父亲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手中的操纵杆变得沉重无比，本该是轻盈无比易于操控的教练机，现在却像是比最笨重的运输机还要迟钝。

“我以前怎么做的你现在就怎么做。”

“看好仪表……风速现在是……节流阀……”

“塔沙卡，冷静点。”

父亲低沉的声音给塔沙卡的大脑打了一针冷却剂。

冷静点...

塔沙卡逐渐平静下来，一个深呼吸之后，他握紧操纵杆，提高仰角，慢慢的拉回节流阀。

600 400 200，塔沙卡看着高度表上的数字慢慢下降，刚刚冷静的心又开始波动起来。他有点分神，眼睛瞥了一下右方的窗外。他看到空港外人山人海，甚至在主跑道的外围也挤满了人。人海之中，他用从父亲那继承来的飞行员视力，看到妹妹贝斯蒂亚一个人趴在围栏外望着他们，除此之外.......

“唉？”

纵使她带着一顶硕大的草帽，仍然挡不住她耀眼的亚麻头发，那一瞬间对视她的目光，她那宝石一样碧绿的眸子。她飘散在空气中的那她独有的气质。

她是在看我吗？

塔沙卡心里暗想。

“你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塔沙卡回过神来，继续降低空速，拉起机首。

老旧的85410号斯托克I终于稳稳当当的降落在萨西比尔的四号跑道上。

苏托克I慢慢滑行到空港露天机库，这里停放着各种老旧的飞机。在这个时代，飞机已经不是富人们专享的奢侈品，普通的工薪阶级也能够购买一架斯托克I这样的飞机，不过多半是从飞行学校和军队里买来的二手飞机。

“爸爸！塔沙卡！”

螺旋桨还没有关闭，便能清楚地听到贝斯蒂亚急促的脚步声。

“贝斯蒂亚！”塔沙卡也翻下飞机边跑着向妹妹招手，可是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前跑着。

“塔沙卡？”

“喂，臭小子回来，今天你还得帮我收拾飞机呢，算了。”沃尔夫看着儿子越跑越远，无奈的摊摊手，钻到飞机下面做检查。

对不起，爸爸。但是这件事我必须要确认一下。

嘈杂的声浪盖过塔沙卡急促的呼吸，空港已被围水泄不通。

“真是的……他们在搞什么？”

塔沙卡被人群挡住了视线，渐渐在人海里迷失了方向。

突然，他眼前一黑，头部受到了一股巨大冲击，迫使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疼……”

“疼……唉？”

塔沙卡揉了揉眼睛盯着眼前这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你不会就是……”

“啊！我的帽子！”

突然挂起一阵风，把少女的草帽刮上空中。好在很快风便停下。塔沙卡纵身一跃，抓住了已经下降了不少的草帽。

“给你。”

“谢谢……”少女接过草帽，盖住她亚麻色的长发，她刻意压低帽檐，似乎是想要挡住脸上刚刚泛起的红晕。

“对不起……刚刚有点急……”

“不，是我的错，我刚刚有点心不在焉。”塔沙卡挠了挠头。

“谢谢你帮我拿帽子。”少女说完后，转过身去。

不行，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那个……”

“嗯？”

“可能有些失礼……但……”

“快说。”

对，一定是她。

“是你吧！薇薇安！”

“……”

“对吧！果然没错吧！薇薇安·布雷兹！”

“你好迟钝啊……”

“唉？”

“一直到我刚刚用平时的声音说话你才认出我。”

眼前的少女已经没有了刚刚文静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反而有点像是……

“我才不迟钝呢，男人婆！”

在学校时塔沙卡总是这样称呼她。

“我刚刚在天上的时候就知道是你了！”

“是嘛？看到我之后就在发呆的样子，这么迟钝怎么可能开得好飞机呢？”

“你……”塔沙卡脸有点红，不过下一秒他就恢复平时拌嘴的态度，手臂插在胸前。

“这么说来，你一直在看我飞行对吧？”

“唉？”

“我那可不是发呆，告诉你，降落的时候要考虑的东西多着了，侧风啊空速啊震颤啊……总之你肯定不懂的。”

“你看，今天空港那么多人都在看我驾驶呢，你也一定沉醉其中吧？男人婆。”

“你……”

“哥哥，你好臭屁啊。”

就在塔沙卡成功转移炮口，洋洋得意的时候，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贝斯蒂亚……”

“大家今天聚集在，是为了来迎接大探险家罗纳多·卡斯蒂利亚的凯旋。”

“唉……”

“只有我和薇薇安在看你的飞机哦。”

“……”

“话说回来，你今天这身打扮……”塔沙卡挠了挠头，现在不管是他还是薇薇安脸上都有点小红。

“热，不可以吗？我可是女孩子啊我穿裙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今天不管是打扮还是说话什么的，和平时好不一样……”

的确，薇薇安男人婆的外号不是塔沙卡一个人取得，在学校里打扮也好说话也好，就同男人一般，有时甚至违反校规，穿着男性衣裤进入校园。有些人看不惯她的另类行为，但是也有很多人觉得她非常帅气，她还经常为一些受欺负的同学出头，在男生女生之间都广受好评。

但是眼前的薇薇安却大相径庭，不论是打扮还是身上的气质，就是一位可爱的女孩子。

“嘛，偶尔这样也蛮舒服的。”薇薇安朝着天空伸了个懒腰，忽然一阵风吹来，她的裙子随风荡漾，她一边用力盖住帽子不让它再次飘走，一边又拉住裙子，让它在风中保持盖住膝盖的长度，一时间手忙脚乱的。

塔沙卡呆呆地看着她，这时的薇薇安没了平时的帅气冷淡，而是有些天然呆，像个小孩子一样。

“但是……”

为什么我的心跳会和以前不一样呢……

“快看！”贝斯蒂亚的声音让塔沙卡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

“那，那就是！”

伴随着数千民众的欢呼，一架双人飞机降落在萨西比尔的主跑道上，驾驶员一下飞机，无数的记者一涌而上，他脚踩红地毯，与他的搭档一道走向跑道的另一头，那里有位大人物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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