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涌动的暗流

■18日

风平浪静的一天，难得的和平。

『灰矮人族』，『节肢族』，『巨魔族』联军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筹备着人力物力。

■19日

风平浪静的第二天。

■20日

基本上是风平浪静的第三天，直到——

■20日18:03

安洁莉卡与飞雪，以及各三位随从，行走在逐渐冷清下来的矮人的城市之中。

“就算做过了心理准备，果然还是接受不了…什么态度啊！这群人…！”

安洁莉卡烦躁的小声说道。大概只有身旁的飞雪才听得清楚。

虽说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两人生死与共，一见如故，已经互相成为了有着相当份量的挚友。

“原本便不存在接受的道理。”

飞雪支持的说道。两人很难得的意见一致，很常见的一致对外。

就在两位公主殿下互诉衷心时，附近的矮人的行人们也在议论纷纷——

“…是精灵唉？”

“精灵都是一群自认清高的白痴！”

“看那副奇怪的样子，居然长的那么高，简直就是个怪物！”

“怎么会有人居住在地面上面，森林里面，还用木头作房子！？这真是太愚蠢，太奇怪了！”

“这些愚蠢的外国人，他们都是傻子，我们矮人的文化历史悠久，才是天下第一！”

“什么冰之国，圣明帝国的，都是纸老虎！只有我们矮人国最厉害！祖国万岁！”

诸如此类又常见又愚蠢的发言。

“真刺耳，每次到城里来都是这种样子。”

安洁莉卡有些无奈的说道。

“一群愚昧之徒罢了。妾身只要愿意，随手就能将他们全部斩杀。明知如此，却还敢在妾身面前旁若无人的议论纷纷。早晚，他们要为自己的不敬而付出代价…也许就是在战场上！”

飞雪皱了皱眉，凶狠的说道。大概猛兽都会被她此时的气场吓跑。

“你是说…和矮人开战吗？可战争中会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去，而且失去了矮人们锻造的装备，对于我们各自的国家而言也很不利…”

安洁莉卡沮丧的回答道。

“妾身的『冰之国』是魔法的国度，不怎么会受影响。然而你所言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如今的矮人声势浩荡。帝国衰落后，恐怕他们将会成为下一个最强吧…”

飞雪冷静的分析道。

“所以，如果世界的格局按照如今的这副局面继续发展下去，未来所有人与矮人之间，恐怕必有一战。不过那终究是以后的事了…”

飞雪叹气，摇头，说道。

“…我不想在这大路上走了…”

安洁莉卡提议道。

“无妨。矮人总不至于愚蠢到，对他国的贵客出手。”

飞雪回答道。于是两人转进了更加隐秘一些的小巷中移动。

…其实是有的。

安洁莉卡回想起了初来乍到时，所遇到的那群带有强烈敌意，哪怕『虫之国』的大敌当前，也不愿意携手对抗共同的敌人，而要窝里斗的矮人们。

她却把这话吞了回去。

事到如今，也不是什么非提起来不可的遭遇…

■18:04

潜伏于阴影之中，一伙矮人的武装部队正在等待自己的猎物。

“大哥！”

一名身上穿戴着轻型护甲的矮人说道。

显而易见，他们并非什么正规武装，不然的话，也不会只有如此轻薄简陋的装备了。

“那些血统污秽的低等外国人就快走进我们的埋伏了！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那矮人继续说道。

“很好！如果国王与英雄都不能制裁践踏，污染我们土地的怪物…那就只能由我们「白银义勇军」来亲自动手了！”

——黑色的眼罩遮住其中一只眼，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矮人激动的回应道。

他背后背着两把长刀。总觉得与矮人们常用的装备有着相当的出入。

“他们应该快到了，把自己隐藏起来，准备作战！”

他低声的命令道。

附近的矮人们带着一份狂热潜伏进了夜色之中…虽说连月亮都没有吧。

■18:05

“…有种不好的气氛。”

安洁莉卡小声说道。受到『树海』的祝福的她，有许多神奇的能力。之前提到的一定程度上的读心便是那些神奇能力之一。

不过这种程度的不安也实在很难让人判断，究竟是一场毫无根据的预言，还是单纯的笼罩在夜色与拥挤的通道中所产生的不安与恐惧。

答案只能交由时间去证明，于是不久之后，的确不久——

自称义勇的矮人从阴影中窜了出来。

“什么人！？”

飞雪质问道。

虽是疑问，在她的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成群结队，手持武器从阴暗的角落中出现，这除了是敌人还能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

对方并没有回答，直接挥舞着手中的小锤子砸了过来。

“竟然…！”

安洁莉卡一惊。没想到竟然在城镇之中就会被公然的袭击，哪怕是那些更加有权力与财力的矮人们…哪怕对精灵与人族有所厌恶，却也不曾这么直接的以武力去表达自己的情绪。

“保护公主殿下！”

不知是精灵的护卫，还是人族的护卫，总之，有人这么一声大喊，随从们各自拔出了武器，与矮人交战。

“哈！”

精灵护卫拔出双剑，一步向前，直接斩向了面前的矮人。

“哇啊啊！！”

矮人大吼着，用这份咆哮之声掩盖内心的恐惧与止不住的颤抖。面对专业的猎杀者，强大的战士，他只能慌乱的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战斧，连距离都无法计算精确。

钢铁粉碎血肉之躯，精灵轻松的将那笨重而又迟钝的武器的攻击闪开，两把短剑狠狠的痛击了面前的敌人。

“咕啊！”

由于那突如其来的疼痛，亦是由于敌人就在眼前，自身却无力反抗，对于死亡的畏惧，矮人怪叫一声。

如果这是一场决斗，那么此刻便可以下判断，胜负已分。然而这并不是一场决斗，更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这是一场战斗，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就在被砍伤的矮人身旁，另一名矮人立刻援助自己的同伴，将手中的重锤挥向面前的敌人。这不是一把匕首，更不会是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哪怕双方的实力有差，武器却仍然是出自矮人之手的重型武器。

倘若被这一击命中，虽不致命，却也会受不小的伤害。

精灵护卫只好暂时松开咬住猎物脖颈的獠牙，凭借着附近的石制墙壁，飞檐走壁，以避开这一锤的攻击。

“只要我们万众一心，一定可以战胜外敌！！”

那矮人振奋的喊道，似乎是在高歌某种正义之道。他若不是在为民族主义而高歌的话，倒算得上几分大义凛然了。

“说得好像自己有理了一样…”

安洁莉卡皱了皱眉。被人当面贬作众生之敌，她有些不愉快。

正所谓，弱者之所以弱，就是因为弱者并不知道自己很弱。同样的道理，那些恶人常常并不明确的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多么邪恶，更有甚者，甚至将恶认为是正义…至于那些将有害于自身及他人的恶认为成正义的，则并不能算作自欺欺人，因为将这种物质算作人有些牵强，不如称作比单细胞更加劣等的某种存在才恰当些许。

“嘿！”

精灵护卫无视矮人们的狂热，给他们露了一手从天而降的剑法。

“呃啊…”

某个矮人低声的呻吟道。

他的头颅被利刃贯穿，各种颜色的液体如同泊泊溪水般流出。

同伴就这样轻易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对于矮人们而言无疑是一种打击。但他们可不会因为精神受挫而心脏骤停当场去世，反而被同伴的死亡所带来的进一步的仇恨所鼓舞。更加的狂热了起来。

在这穷街陋巷，这个世界无数的阴暗的肮脏的小角落之一，平平无奇的穷山恶水之地，仿佛就是他们的圣地。而这欲加之罪掀起的一场街头斗殴，寻衅滋事，仿佛就是为了伟大的矮人民族所发起的一场崇高的，神圣的圣战。

另一边的飞雪则是…

“『冰封灵气』！”

一道仿佛来自宇宙的冷风从她的手中吹出，向前飞去。

在狭窄的通道中，不如『森精灵族』的护卫一般可以飞檐走壁，也不如『冰之国』的国民一般天生拥有抗寒体质的笨重的『矮人族』，恐怕是不可能通过躲避来应对这一击的吧。

在狭小的地段与会AOE的法师作较量，这本就是愚不可及的策略。地形虽无纵深，却也算对于飞雪很有优势。

…然而，她却不禁皱了皱眉。

矮人们就好像理解不了一样怒吼着冲了上来。也许他们是真的无法理解飞雪究竟用了什么法术，这法术又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又或者也可能是，他们有什么对策…

“哈！”

果不其然，戴着黑色眼罩的矮人出现了。他不曾与飞雪交过手，可飞雪眼就看出来了，这个矮人可绝对不同于其他的矮人。他手中掌握的那两把漆黑的长刀，仅仅远远望去，便足以领飞雪感觉不适。

通常而言，如此有害法师身体健康的道具…都是能够防御魔法的道具。

对于那位矮人来说，飞雪不曾与他交手，今天甚至都只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甚至于关于这位公主的传闻，他都不曾听闻。然而一见面他便知道，对方是他的敌人，因为飞雪与他并非同一个民族，也非同一个国家。只要不属于同一个民族，不属于同一个国家，那么就一定都是他的敌人。

黑刃斩过那寒冷的气流。剑刃又怎么可能将风斩杀呢？抽刀断水水更流，本该如此——

仿佛海绵吸水一般，大概更类似黑洞将物质吞噬，漆黑到了发亮的剑刃与冷风接触的一瞬间，将它吸入了其中。

“无礼之徒，退后！”

附近从属『冰之国』的士兵，飞雪的护卫，见状，毫不犹豫的握紧手中的剑与盾，冲上前抵御矮人们的进攻。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敌，而是用自己的生命保证飞雪的安全，用自己的时间去争取飞雪施法的时间。

“…我会记住你们的。”

飞雪轻声说道。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冰雪精灵召唤』，『多重施法』，『冰枪』，『飞弹』！”

飞雪迅速的甩出一套连招。

矮人的黑色剑刃似乎拥有防御魔法的能力，然而，那终究是剑刃的能力，并非将抵御魔法的全身盔甲穿在了身上。

盾牌可以挡下来自前方的攻击，长枪可以反制源自前方的冲锋。可只要防御有限，就总会有漏洞。

只有双刀的矮人，无论怎么防守，也不可能防的住来自四面八方的魔法齐射。

…本该如此。只不过，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能够打败魔法力量的那对黑刀，自然也是魔法武器，而身为魔法武器，当然不可能只有快刀斩乱麻这一种使用方法。

那矮人将其中一只黑色的长刀插入地面——

能够吞噬光明的黑暗。

一阵半圆形，锅盖一般的混浊的黑雾将矮人的身影掩盖。

从四面八方，好似天罗地网，疏而不漏的攻击法术，就这样被万全的护罩所挡下。

“『冻结』！”

她尝试从内部将它攻破，可似乎没什么效果。

“『驱散』！”

飞雪又用出针对魔法效果的魔法，可连这反魔法的魔法，都被护罩吞没了。

好像就是从虚无中诞生的虚无，无边无际的虚空，它的胃口大到可以吞噬一切。

“魔法无用的话…”

飞雪自言自语道。

“『洪流』”

飞雪将手一挥，扔出一道水流…别说那混浊的护罩，根本就没有攻向那矮人的方向。

“…嗯？”

他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太在意。

“『冻结』”

飞雪再次施法。

紧接着——

“『凝冰爆裂』！”

随着飞雪开口的同时，法随言出，附近的矮人的楼房的墙壁断裂，倒向了矮人所在的位置。

“嗯！？”

矮人听到碎裂坍塌的声音，这才迟钝的向自己的上方看去，也这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即将受到字面意义上的灭顶之灾。

可惜，作为可以随便吃书改设定的存在，专业解说下判断了，这一次雪崩般的坍塌，凭那双持黑刀的矮人绝对没有任何将其避开的可能。

岩石冲击大地，而岩石又冲击岩石。此消彼长，后来居上，一阵又一阵的坍塌，崩坏，发出接连不断的声响。

…而在声音结束之后，留下的唯有一片尘埃与废墟。

“…嗯。”

飞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招是真的将对手干掉了。

那可未必。

突然，又一阵碎裂的声音响起，这可绝不是地震的余震。

飞雪凭着直觉，以最快的速度侧身一闪——而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从那片她曾经站立着的土地之下伸出了一把漆黑的利刃。

先是揭示暗藏的杀机，紧接着便是锋芒毕露。那名矮人从土地之中钻出。

“…简直就是地鼠。”

飞雪一边迅速的与之拉开距离，一边轻声说道。

“唔啊啊！”

那矮人只剩下一把黑刀，却气势不减的又一次向飞雪冲了过来。

飞雪也只好又一次艰难的与他过招。

就在这时——

“你们在干什么！？”

另一伙矮人出现了，其中领头的那一位高声喊道。

显而易见，他们与黑刀矮人及其追随者并非同意阵营。

因为后来者的装备虽说并不精良，却看得出整齐。

“快将这些胆敢袭击妾身的无礼之徒绳之以法！”

飞雪回答道。似乎一旦自认为有了优势，恢复了那份冷静，故作姿态也就跟着回来了。

“…绳之以法？”

那矮人理直气壮的问道，好像是真的没能理解飞雪在说什么一般。

“该被绳之以法的是你们吧！邪恶的外国人！”

他接着说道。

“什么…！？我们邪恶？简直莫名其妙，明明是我们受到了别人的袭击，凭什么说我们是恶人？！难道矮人之国的律法，会纵容杀人犯的存在吗！”

安洁莉卡在交战的空隙间质问道。

“我们国家的法律是保护我们自己人的法律，可不是维护你们这些外国人的卖国条约！”

那矮人字正腔圆，义愤填膺的震声吼道。

“为了王公贵族们制定的规则，你就要残害无辜的人吗！你的心中，就没有半点正义可言吗！？”

安洁莉卡再次质问道。

“正义？”

那矮人也依然自信的回答道。

“正义都是骗小孩的东西，像我们这样成熟的大人从来都只讲利益，我是不会为了一群邪恶的外人，而残害自己的同胞的！因为他们是我的同胞，只需要这一个理由，就可以排除一切烦恼！”

他高声说道。

“…哼，看门狗。”

飞雪小声说道。

而另一边的安洁莉卡则完全无法维持自己的从容，原本就寡不敌众，形势不容乐观，这下可更是雪上加霜。

“…我们…”

她几乎是自言自语道，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

飞雪凝望着天空，说道。

——“我们投降了。”

■闲话01

最近又挺多b·事

回头去阿b整波故事会，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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