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狗牌

“狗牌就是狗牌。”

雷阿懦毫无表情，眼神的深处带着一丝藐视。

“混蛋！”

胖佬警官一个不爽，走近一步，一棍子大力捅在雷阿懦的腹部肚子上面。

腹部巨痛，雷阿懦一下子就被打跪在地上，脑壳顶在墙壁，一脸阴沉，呼吸却变得平稳起来，冷淡的低声说：“如果我是你……就千万别这么做。”

“叽叽咕咕什么？”年轻警官用力把他压低。

“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

胖佬警官明显没有听见他的话，粗暴的把另一个铁盒打开，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那叠泛黄的信件上面。

一个个小小的铁片块，椭圆弧形单侧一个打小洞，上面全部都刻着小小的字符。

这个较大的小铁盒里面居然装着哗啦哗啦上百个铁牌子，这就是所谓的“狗牌”，准确说是“军用识别牌”。

正面，刻印着名字与参军日期。

背面，刻印着所属部队与血型。

这是士兵们常见佩戴的一种项链……

战斗中如果出现士兵伤亡，医护兵就可以通过狗牌上面的信息记载，识别出伤员的血型和姓名，然后快速给伤员输血，赢得最佳救护时间。

然而更多情况下，狗牌的作用是分辨那些被战争摧毁得七零八落的尸体残骸，确认阵亡遗体的真实身份。

一个小小的铁盒，却被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上百块狗牌……

上面刻着的名字都是雷阿懦的战友，其中有一年初训练时的战友，也有两年战役的战友，也有七年的机甲驾驶员老战友。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全部都是已经战死的战友。

当然这也不可能是他所有的战友，这只是少部分的人……少部分运气好的，他能帮他们把狗牌给捡回来。

被炮弹撕碎得连遗体都找不到的战友，被火焰烧得什么都不剩的战友……数不尽，给雷阿懦再多一百个盒子也装不下去。

除了亲人给他的信件，这些狗牌是他退役下来的另一种宝物。

然而看见它们，他想起来的……都是一些铁与血的回忆，都是一些惨痛的教训。

但是它们也是自己对于自己所经历过战斗回忆的纪念之物，交命兄弟，一起吃一锅饭的队友，肩并肩的战友，同样身为少年兵的大伙，为自己断后的队长。

虽然惨烈，但这也是他能唯一回想那一段岁月的东西了。

“这都是些什么狗东西？”胖佬警官紧皱眉头，看着地上那一大堆铁牌子，骂道。

他当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也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于雷阿懦究竟代表什么？

这些“狗牌”代表那些死去的英魂，曾经的那一段生与死的岁月。

比起亲人的信件，这在雷阿懦心中可能更加不容许亵渎……让他更容易愤怒。

“什么垃圾！”胖佬警官抬起那只胖胖的腿，想对着地上那一堆连七八糟的东西给怒踩几脚，发泄心头之恨。

“锵~”

少年他那沉寂下来的手，五指之间突然闪烁起一丝雷电遁地，但瞬息之间就消失不见。

“扑通！”

胖佬警官的脚没有踩下去，身子突然抖动，猛地抽搐一下，瞬间全身一软，后仰倒地，一动不动。

接着那肥胖的身躯像是死鱼一样扭动了几下，翻白眼，口吐白沫，表情扭曲，下体失禁，小便湿透了他的裤子，十分恶心。

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令围观的路人诧异和喧哗起来，也令把雷阿懦压在墙角边的年轻警官也满脸震惊，不明所以。

因为这个胖佬警官的倒地，根本是毫无先兆，就像心脏病突然爆发一样。

“……”

黑发红瞳的少年依旧跪地，一声不发，只不过阴冷的气息却是逐渐扩散。

“是你……”年轻的警官，眼里露出诧异之色与不解，甚至还有惊恐。

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这名红眼的战争之子，眼睛在瞬息之间变成紫蓝一片，一闪而过。

“你看见我做了什么吗？”雷阿懦头也不回，平静的问道。

“你……前辈，你没事吧？”

年轻警官一下子就放开雷阿懦，脸色略带惊恐，返身就走过去那个胖佬警官的身边，蹲下来，推着那个大腹便便的躯体摇晃几下，又大力扇了几下脸，然后帮其做心悸复苏运动，大力压胸。

……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去而已。

实际上面，他只是不想和那个战争之子对视，那双血瞳令他感觉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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