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冥界

当黑白分明之际，天堂与地狱再无隔阂，开始审判。

选自《审判官工作流程》（序章）

“这是哪？我又是谁？”这是阎晓云“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她的第二反应是：“啊！什么情况？！我怎么会在冥界？！我不应该在三途河上的摆渡船上吗？”

“你难道忘了二百年前和管理者大人签的契约了吗？”一个白发少女站在阎晓云身前说到，她的身边还飘着一把刀。

“我怎么会记得啊？那都是二百年前的事了。”阎晓云表示自己也不记得了。

“不过管理者大人亲自把那段记忆抽取出来，你不记得也没什么，看来现在得还给你了。”说着，少女从上衣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一盘录像带，然后打算放进DVD中，却发现怎么放都放不进去。

“抱歉啊，现在冥界通用的是电脑，从前的那些录像带都被重新制成光盘和U盘了，关于你的录像带是管理者大人亲自留下的说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愿，所以等我一下。”白发少女说着就离开，那把刀也跟着她飘走了。

“好吧，正好我也好好观察一下这里吧，话说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阎晓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宽阔的庭院内，四周种植着各式的树木，不过除了樱花树以外就全部都是果树了，脚下的草坪似乎是刚刚修剪过的，不远处还放置着一台割草机，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被它的主人熄火了。

而如果视力再好一些，就可以看见远方雾蒙蒙的一片中有着一座巨大的和风建筑和一棵同样巨大的樱树，不过似乎是因为现在是九月，所以樱花还没开放，难道冥界的樱花也有花期吗？

“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久等了！”少女提着一个老式录像机和一个小型电视机跑了过来。

少女将录像机和电视机连接在一起，然后将录像带放入卡槽，电视上一阵花屏，然后进行了三枚的倒数便显示出了画面。

“好了。”

“你确定这个是关于我的那段记忆的录像带吗？”

“好像不是。”

只见，电视上显示出一个篮球场，一个梳着中分短发发型的“女人”从篮球场向着电视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篮球和一只鸡，嘴里还念叨着：“姬……离……太美……”

“他要从电视里爬出来了吗？”

“看样子是的。”

“女人”的头和手臂已经从电视机中伸了出来，而且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鸡你太美，你没姬机~”

“喂！你不要过来呀！”阎晓云被他吓到了。

“快给我回去！小心我用魂刀把你砍了！”少女向“女人”威胁道，她身边飘着的那把刀在“女人”出来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像有灵魂一样，然后在听到少女的话的时候便自己从刀鞘中拔出，亮出了闪着银光的刀身，在那如镜般的刀身上甚至反射出了“女人”的身影，然而刀身上已经出现了冷汗。

“姬……你太美，你美死了，厉不厉害你……”“女人”的大部分身子都已经从电视中爬出，只剩下一双脚还在电视内。

“如果让她爬出来会有什么危害？”阎晓云慌张的问到。

“呃……大概会祸害人间吧，他是厉鬼，咒怨大的很。”少女回答道。

“对了，你能不能别抱我抱的这么紧啊，我快喘……不过气了。”阎晓云挣扎着说到，此时两灵已经抱在一起了，抱紧的程度已经达到了让她们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寒气。

“鸡你太美。”只见“女人”完全爬出，然后缓缓站起，从他的脸上可以到一张姣好的面容，然后他鞠了个躬，接着说到：“全灵制作灵们，大家好，我是死了两年半的个鬼练习生，鲲子，我喜欢C、T、R、L，music！”

然后便自顾自的唱了起来，而且还边唱边跳。

“呃……这就是你说的厉鬼？”阎晓云被鲲子突如其来的骚弄得有些晕头转向。

“现在还不算什么，等到他跳完你就知道了。”

一曲完毕，鲲子对着两灵说到：“之后还有很多我自己作词作曲的歌曲，期待的话就多多为我投票吧。”然后在空中画了一个心形，接着将心形吹向阎晓云的位置。

“快跑！”少女大喊到。

“啊！我中‘心’了！”阎晓云大喊到。

“糟糕了……”

“我会出现什么症状？”阎晓云问到。

“大概会跳他刚才跳的那个舞蹈，跳到死为止，但是由于你现在是灵魂，所以大概会一直跳到他回去为止。”

“那要怎么办啊？！我可不想一直跳这么尴尬的舞蹈啊？”阎晓云现在已经开始跳舞了。

“呃……让我想想……”少女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快点啊！我好累啊！”阎晓云现在已经从地面上跳起来了。

“bing！”少女打了个响指，然后对着鲲子大喊到：“喂！鲲子！如果你再不回去，我就把你抓回去涮锅子！管理者大人今天可是还没吃夜宵呢！放心，管理者大人的口味就像东方巴蜀地区的人的口味一样清淡！我保证不做鸳鸯锅！直接上红油大铜锅！巴适的很！”

“……”鲲子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钻回了电视，回到了篮球场，然后电视便自己关闭了。

“好累。”阎晓云瘫坐在地上，她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

少女将录像带拿出，然后一脸歉意地对阎晓云说到：“对不起啊，是我搞错了，才想起来管理者大人的那个命令是一百年前的，她早就把你的录像带重制成光盘了，我现在就给你拿来。”

“你妹的……”

少女还没等阎晓云说完便把电视和录像机拿走，然后又马上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话说那个鲲子你真的把他给涮了？”阎晓云疑惑的问到。

“当然没有，如果把他涮了的话，幽，不对，管理者大人吃了的话肚子会不舒服的，我只是把那盘录像带扔到三途河里了。”

“真的不会出意外吗？”

“现在就可以让你想起二百年前你签契约时的记忆了，你现在关于那段的记忆就是你用灵魂跟冥界管理者签了个契约吧。”少女将电脑的光驱打开，然后将光盘放入，开始读取。

“嗯。”

“好吧，你一会就能知道那段记忆的全过程了。”

10秒后。

电脑发出了“ding”的一声，表示光盘读取成功，然后开始自动播放记忆。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一个身着紫色和服的年轻女子对着屏幕说到，这便是管理者了。

“确定。”一个声音从音响中传出，那个声音对阎晓云来说她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就是她自己的声音。

“欸？我还以为你会在考虑一下呢，毕竟那可是你的妹妹啊。”

“如果我还没考虑完的话我就不会来这里了，而且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少女的声音再次传出，她的语气听上去充满了决心，似乎是准备了很长时间。

“好吧，那你应该知道契约的副作用吧。”

“知道，契约会无时无刻地吸取使签订者剩余的生命力和力量，直到签订者死为止，而且签订者有可能会在签完契约的第二天因为没有灵魂而死，剩下没死的也是像行尸走肉般活着。”

“没错，对了，你妹妹很危险对吧。”

“她……她……”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正在纠结着什么。

“她一点危险也没有！”×2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相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一个是从音响内传出，一个则是从喉咙中发出。

“看，你这不是还有顾虑吗？你认为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后还可以活下去吗？”管理者打开了折扇，然后遮掩住了自己的面孔。

“我……”

“不能对吧，既然活不下去，那么那个契约还有什么意义呢？”

“……”

少女沉默着，此时阎晓云也沉默着。

“所以我为你准备了另一种契约。”她忽然兴奋地说到，似乎之前只是在戏弄少女。

“另一种契约？”×2

两个少女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这让阎晓云仿佛回到了二百年前。

“没错，这个契约不需要以灵魂作为代价就可以签订，你还能变为不老不死之身，而且你还可以和其他人的生命绑定，让他/她也变为不老不死之身，比如你妹妹，你不想让她死吧。”

“啧，之前一直戏弄我，现在又突然转变态度，其实是想用巨大的利益来让我立刻签下这份不明不白的契约吧，该说害处了。”

“好吧，被识破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呢。”管理者装作不开心的说着，然后她又打趣地说到：“害处嘛，其实就是你的灵魂永远不能接受审判，转世和上天根本不可能，甚至连进地狱都是个笑话，只能永远徘徊在冥界，怎么样？恐怖吧？”

“不，没怎样，你还没说完对吧。”

少女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管理者还没说完。

“好吧，不过那是对于一般人来说的，对于拥有那种能力的你来说有个更好的去处——彼岸。”

“这不还是让我接受审判吗。”

“不是让你接受审判，而是让你去审判。”管理者在“去”这个字上加了重音，显得非常重要。

“你想让我去当审判官？！不可能！我是不会去的！听说当审判官很累的，我阎晓云这一生最讨厌的两个词就是‘加油’和‘努力’！”

“但我不是说等你死了再说嘛，况且你现在不也是在为了保护你妹妹而拼命的学习魔法吗？”

由于记忆是第一人称，看不见当时阎晓云的表情，但现在似乎也不需要了，阎晓云完全陷入了那段记忆，并且把当时自己所有的台词都准确无误的念了出来，而且表情也还原了。

只见阎晓云突然老脸一红，然后头上翘起了一根黑白两色的呆毛，紧接着整个人开始冒气，死像一台蒸汽机。

“唔……这个，能别告诉其他人吗？”×2

阎晓云害羞的说到，然而过了一秒，她又是补充说到：“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物种，都不能告诉，就连亡灵也不行。”×2

“好好好，我不会说的，话说你拥有这个能力不去做审判官可惜了，现在黑白裁决厅可招新员呢，我可以给你保留一个名额。”管理者笑着说到。

“可是……我怕……”×2

阎晓云支支吾吾的说着，似乎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你怕死了之后照顾不了你妹妹是吗？放心你的遗体我会妥善保管的，当你想回人间的时候再回到身体里就行了。”

“真，真的吗？！”×2

阎晓云的语气充满了希望。

“真的，不骗你。”

“那我签了。”

“好，给你。”管理者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发着绿光的卷轴，然后缓缓地打开并交给阎晓云。

“签在这里是吗？”×2

显示器中，一根手指指了指契约的右下角。

“没错。”

“那我签了，阎——晓——云，签完了，给你。”阎晓云将契约递回管理者。

“确定了？”管理者面带笑容好奇的问到。

“确定。”

“好，你终于上钩了！”

“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不成这是一份其它的契约？！”×2

阎晓云吃惊的说着。

“不不不，其实还有一个坏处，我没说，你现在住在梦想市对吧。”

“嗯。”

“那里的审判官没有轮班制，因为那里的审判官只有一个，所以你需要一直工作哦~”

“Oh！Myself！”×2

阎晓云吃惊的说到，她头顶上的呆毛因为受到刺激而直直的竖了起来。

“放心，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些等你死了之后再说，所以尽量活的时间长一些吧。”

“唔……。”

“……”电脑外的阎晓云沉默了。

“其实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

“就是让你忘记这件事。”

说完，画面突然猛的转换方向，就像人被放倒了一样。

阎晓云不甘的说到：“岂可修……被你…骗了”

“没有哦，我只是不想让你现在记得这段记忆，契约的内容还生效哦~现在，睡吧～”

画面缓缓的黑了下来，然后又亮起了一到细小缝隙，最后完全变黑，视频播放结束。

“可是我现在不就死了吗！”阎晓云不甘的喊到。

“别喊了，再喊告你扰灵了。”

少女抱着手无奈地说到。

“可是……”

阎晓云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看上去十分的不甘。

“走吧，咱们现在去见管理者大人。”

少女想要将阎晓云拉走，却发现阎晓云已经爬上了一棵樱花树，怎样都不肯下来。

“不要啊！”

“管理者大人都让你活了那么久了，该知足了，明明当初来的时候那么坚毅现在却变成了这样，话说你的能力是不是被封印了？”少女走到阎晓云的身后说到。

“我哪知道啊？”阎晓云又是抱紧了樱花树。

“抱歉了，管理者大人，您的樱花树可能要折损一根树枝了。”少女快速将魂刀从刀鞘中抽出，然后又将魂刀收回刀鞘，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半点含糊，顷刻之间，一根细长的树枝从樱花树上掉落，一同掉落下的还有已经晕了的阎晓云。

“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管理者大人了，哼～哼～”少女一边哼着歌一边将阎晓云拖向远方那座云雾缭绕的巨大和风建筑。

就这样，阎晓云作为人的生涯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她作为阎魔的生涯了。

阎晓云，享年216岁，完全败北。

后话:就在少女刚离开的时候，那根树枝却是慢慢长出了花苞，然后花苞迅速地开放出一朵粉色的樱花，同时，在那棵樱树失去一根树枝的切面上慢慢的长出了翠绿的嫩枝，最后发育成为一根看起来和原来一样的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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