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永远欠你的（下）

齐兰一直以为齐晨在进入本家最后的试炼中，因为天气原因出现了失误，作为狙击手的他没有一枪命中目标，所以才错失进入本家的机会，实际上是错的，那一枪是齐晨故意偏移目标的。

那一天风雨交加，齐晨忍耐着寒冷和饥饿，为了等待目标埋伏了六个小时，一动都不动，雨水和狂风每时每刻的都在“袭击”着他，支撑他意志的事一种兴奋感，一个耗费了近十年，离梦想近在咫尺的兴奋感，多年来他忍耐了多少痛苦和折磨，在多少嫡系的轻蔑中咬着牙坚持下去，在不公的待遇中默默承受，多少次死里逃生，在极高的死亡率中幸存下来，这一切的一切的都是为了加入本家，今天他离梦想已经很近很近了，只差微微的半步，此时此刻那微微的半步齐晨也即将踏出。

目标出现了，天气很恶劣，在狂风暴雨下视野也很糟糕，但齐晨在射击上面是经过呕心沥血的训练，他训练的比谁都刻苦，这种模糊的视野在齐晨的训练中是家常便饭，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可以一击即中目标。

齐晨的右手食指微颤着接触着狙击枪的扳机，瞄准镜的十字准确的锁在目标的心脏上，他露出了迫不及待的笑容，他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心想着“我马上就可以加入本家了！我马上就能成为人惧人怕的本家人了！我成为本家人后就…”

那一瞬间改变了齐晨的一生，也可以说齐晨在那一瞬间开悟了，突然间齐晨发现了一件事，成为了他朝思暮想的本家人后又能怎么样呢？能让他获得本家人的尊重？能让一起欺压自己的本家嫡系悔恨？不会，就算他完成了试炼加入了本家也是本家中最底层的存在，只是挂了一个本家的名号而已，真正的本家人依然会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是运气才完成试炼加入本家的，通过自身的努力让其他本家人刮目相看？然后慢慢积累功劳让所有人都承认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已经刻苦到自身所能到达的极限了，也只是勉强到了最基本标准，齐晨这些年越是努力越是发现自己是一个凡人，也许在世上绝大部分人眼里齐晨已经很优秀了，可在怪物如云的齐家本家中，他什么都不是，在付出比其他人多几倍努力得到的结果只是刚刚到达及格线，这种时候你只能绝望的承认自己的无能，这样无能自己怎么在最看重实力的本家中生存下去，侥幸加入本家的结果也只是成为本家中最底层，随时可以牺牲的炮灰罢了，如果是这样他加入本家又有什么意义？从地狱通往炼狱吗？

齐晨从来没有想过加入本家后会是什么结果，一直以来他认为只要他加入了本家所有的问题、所有的屈辱、所有的委屈都能获得解决，这一刻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入思考加入本家后会怎么样，原来加入本家后什么都没有变，他无法扬眉吐气，只是让一切变得更糟，缺乏天赋，只是一介凡人的他，加入了本家也无法生存，就像披着狼皮的羊混入了狼群，可以弄虚作假一阵子，但羊依旧是羊，永远无法变成狼，披着狼皮的羊最终会被狼群发现然后被撕的粉碎，自己加入本家真正高兴只会是自己混账父亲，为自己的混账父亲冒险加入本家？去拼上一把？显然齐晨时不会这样做的。

齐晨思考的同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射击机会，但以他的技术仍然可以狙杀目标，但他已经不会那么做了，他将瞄准镜向右偏移了2毫米，然后扣动扳机，子弹理所当然的没有击中目标，他也永远错失了加入本家的机会，那是的齐晨表情苦涩，这是为了装给就在他身边的教官看的，内心中想的却是“去他的本家！我不玩了！谁爱去谁去！我以后绝不会为家族而活，我要为自己而活！”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如齐晨预料的一般，他被踢出了本家，永远的成为了和他父亲一样的分家人，他的父亲对他破口大骂，将所有的恶毒全部倾斜在齐晨身上，同时齐晨也在后悔，并不是因为父亲，对于自己的父亲，齐晨能做到的只是不去恨他，绝不会为他而感到后悔，真正让他感到后悔的是齐兰，那一刻我想到只有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妹妹齐兰，齐兰比它要优秀的多，被很多教官所看好，加入本家的几率极大，自己没有加入本家，未来只有齐兰一人独自留在本家，齐兰那该是多么的无助。

这些都是他在选择放弃加入本家后才想到的，那时齐晨终于发现了自己是一个人渣，一人只会自己思考的人渣！最关键的时刻没有丝毫想到自己唯一的寄托。

这一直让齐晨很内疚，内疚到无比的痛苦，哪怕在管理赌场三年中，他是过着挥霍无度的荒淫，可一想到齐兰，嘴中可口的美食也会变得如同嚼蜡一般无味，拥有妖娆身材的美女抚摸上去也会变得想触摸树皮一般让人性趣全无。

当齐晨被警察抓到时，他毫无反抗，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事件扩大，导致自身被本家灭口，另一方面未必不是一种渴望受到惩罚，以此来赎罪。

无论是在赌场，还是在监狱他总是会在梦中看到齐兰一人独自在本家受苦，原本他应该在本家支撑齐兰的，和齐兰一同面对种种苦难，可他选择逃避了，只能以“我在本家只会拖累齐兰”这种借口来安慰自己，他根本无法想象齐兰再本家中到底要靠多大毅力才能坚持下去，每次见到齐兰，齐晨都能发现齐兰笑容中背后的无奈和痛苦，她实在强颜欢笑，导致这样的结果除了该死的齐家外，也有自己一份。

正是因为齐晨对齐兰犯下如此重的罪，所以齐兰做任何事他能原谅，别说她背叛了齐家，哪怕她此刻杀了自己，拿着自己的人头去古国领功，齐晨都能欣然接受。

齐晨永远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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