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对不起

一家普普通通的面馆今天来了一个不普通的人，样貌和衣着都不差，吃相却极其野蛮，好似直接将一碗面都吞了下去，这碗面还是加足了各种配料，荷包蛋、辣酱、大排、牛肉、牛杂等等配料将面碗填满而且推得高高的，自然这碗面的价格也是远高于其他面的，店老板开店五年还没有为一碗面收那么多钱，所以他很有兴趣的看着那位客人，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那位奇怪的客人是齐晨，虽然带上了面具，进食时面部感觉会非常别扭，但齐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监狱七年时间他虽然享受到了很多其他罪犯无法享受的待遇，可在监狱中高人一等的待遇又能怎么样呢？可以说监狱中罪犯王者的生活也无法和外面拥有自由的普通人相提并论，像是此刻齐晨手中有钱能够随意在馆子里点单，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这在监狱中是绝对不可能的，东宁大监狱的狱警又不是摆设，他们有些纵容是为了方便管理，却绝不是毫无底线。

齐晨太饿了，到达安全屋之前的六个小时他就没有进食，赶往安全屋的那几天齐晨也只是吃些简单的食物，到达安全屋被各种各样超乎想象的事情刺激又消耗了齐晨大量能量，此时此刻的齐晨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再加上舌头久违的被各种咸、辣、香、甜刺激，使得齐晨胃口大开，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

一碗面很快被消灭了，齐晨意犹未尽，大吼道“再来一碗。”

老板愣了一下，他到不是担心对方付不起钱，这家店小本经营，东西都不贵，这碗开店而来最贵的面其实也没有多少钱，他只是很惊讶，对方竟然还能再吃一碗，是真的饿疯了，还是他胃口有那么好，不管原因是什么，老板都不会为之放弃赚钱的机会，很快又将新的一碗面送了下来。

当面真正送上来时，齐晨后悔了，之前是他太饿了，才产生吃完一碗自己还能再吃一碗的错觉，等待面上来时，饱腹感开始涌了上来，齐晨估摸着自己已经有了七成饱了，怎么样都不可能再吃的下一碗，更何况他此刻还在古国，甚至没有离开安全屋所在的城市，吃的太饱会影响行动，这是大忌。

一碗香喷喷的面对齐晨依然具有诱惑力，齐晨决定将配料吃到一部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无脑享受面的美味，胃中有了食物，大脑的思维开始清晰起来，想起以前的事，齐兰也喜欢吃面，应该说是最喜欢吃面了，小时候齐晨经常陪着齐兰吃面，这种画面再也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里齐晨的眼眶开始湿润了，口中的大排突然间变得如同嚼腊一般难以下咽，齐晨一口将其吐了出来，用只有自己听的到声音不断重复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齐晨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将自己的责任放弃，将齐家的荣耀扔在垃圾桶中，自己一个人拿着钱，换一个身份离开华耀古国，去新的国家开始新的生活，这是齐晨想得到最正确的决定，他已经年近三十了，已经不再年轻了，也不会年轻气盛，靠着一腔热血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原本就不是一个非常尖锐的人，七年的牢狱生活更是将他原本不多的棱角彻底磨平了，齐晨变的很现实，他出狱只想见到齐兰，确认齐兰的情况，现在齐晨再也见不到了。

齐晨真的做不到，在齐家已经完全覆灭的情况下，复兴齐家同时向华耀古国和希拉帝国复仇，齐晨既做不到也不想做，齐家的覆灭从某种程度上是咎由自取，如果齐晨不姓齐，齐家被灭族说不定他还会拍手叫好，自己的母亲生下齐兰后就故去了，自己的混账父亲，齐晨至今很清晰的记得，当自己在本家表现优异时，他比任何一个父亲都要称职，几乎无微不至，好似要将自己缺失的那份母爱也用父爱来弥补一般，那时齐晨很喜欢自己的父亲，可当自己在本家一落千丈，齐晨才看到了自己父亲真实样貌，不但不再扮演好父亲的角色，对齐晨几乎是恶言相向，拿齐晨作为反面教材刺激齐兰要努力上进，不要和她的废物哥哥一般，全然不顾齐晨已经非常努力了，多少次在其他人睡着时，齐晨还在独自加训，多少次手的皮肤被磨破，多少次忍耐着白天训练留下的疲惫继续加强训练，可结果却也只是勉强赶得上进度，也许齐晨真的是一个废物，有一次他甚至大骂齐晨，说齐晨玷污了齐家高贵的血统，齐晨是齐家垃圾基因的集合体，应该拉出去人道毁灭，可笑的是被他父亲誉为高贵优秀血统，有着优秀基因的齐家本家人全死光了，齐家家主之位不得不传给自己这个垃圾基因集合体，看在血缘的份上，齐晨不会特别憎恨自己的父亲，但要他为父亲的死报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齐晨对自己的逃跑，唯一有所愧疚只有齐兰，离开本家建立分家的后代在两代内送往本家完全训练就可以回归本家，这是齐家的一条规定，也是齐晨和齐兰的痛苦之源，尽管回到本家训练的分家人和本家嫡系训练内容、强度、危险都是一样的，却也无法改变本家嫡系在训练中的强势，他们人数占多、父母亲人都在本家，教官也都是本家人，遇上分家和本家产生冲突，谁会吃亏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齐晨和齐兰在那段时间相依为命，可以说是很多委屈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齐晨身上有不少疤痕，不是在训练上和执行任务时产生的，而是忍受本家嫡系摧残产生的，齐晨后脑的一道伤痕更是让他终生难玩，他至今还记得那些人的脸，他无数次在被窝中诅咒着那些高贵本家嫡系，现在他的诅咒灵验了，伟大的古国已经替他报仇了。

所以齐晨对自己的选择不会去后悔，只有对齐兰的愧疚，可是齐兰已经死了，在愧疚也改变不了这点，死去的齐兰也不会知道。

为自己的妹妹报仇雪恨，让她死后瞑目？这种事对齐兰本身毫无意义，就算报仇了，死去的人也是不会感应到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谓的让死人瞑目只是活着的人自我安慰和满足，对死去的人不具备任何意义，既然如此齐晨决定好好活着，享受人生，因为无论是报仇还是享受人生，都是为了自己，这两者差距并不大，一个是自我安慰，另一个是自我享受，其实都一样。

齐晨已经有了初步计划，他要去法兰国，那是一个国土面积远比不上三大强国，经济、科技却和三大强国相差不大的发达国家，最重要的是那里风景优美，特别适合度假，齐晨很早以前就想去了，至于齐兰，齐晨会永远铭记她，未来他也许会为今天的选择有些后悔，但绝不是因为齐家，仅仅是因为齐兰，只可惜齐兰已经死了。

既然已经没有胃口了，齐晨起身结账，准备赶往机场离开这个他已经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国家。

原本已经要置之事外的齐晨，结账时一个电视广告，又将他拉回了无法挣脱的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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