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金菱:成为兄长

傍晚，楚天和楚云梦面对着面的坐在医院的食堂里吃饭，窗边的两人座上，楚天小口小口的抿着还有些发烫的米粥，不一会额头和脖子上就冒了汗。对他来说，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温度的液体，便暂时把粥放在一边凉着，而对面的楚云梦则一汤匙一汤匙的舀着碗里色彩绚丽的八宝粥。淑女的把汤匙里的五光十色的东西几乎是不怎么粘唇的无声的送进了嘴里。

……没错，五光十色、色彩绚丽的八宝粥。

楚天看着楚云梦把这离经叛道的八宝粥喝进肚子里，只感觉一阵头疼。

这都是什么玩意……话说五百年后的八宝粥都这么非主流的吗？！除了花生和桂圆楚天真没认出来其他那些姹紫嫣红的是什么食材。我就是从21世纪拿个娃哈哈都比这东西正统吧……

“怎么不吃饭?”看到楚天停了勺子，少女也放下了汤匙，问道。

“有点烫。”楚天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试试我的八宝粥?”

“不了……你们26世纪的八宝粥我敬谢不敏。”

“你们那时候就有八宝粥了?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分别吗？”

“……算了，至少和这个比起来看着更像是正经食物。”

“尝一口嘛，哥哥。”

“不，谢谢，医生要我吃清淡的。”

“不管你是破伤风还是梅毒，只要是有伤病医生都会让你吃清淡的。”

“但是我选择相信医生。”

“八宝粥也很清淡。”

“这个颜色……‘清淡’?‘氢弹’还差不多，你怎么不说‘原子弹’……”

“嘿！”

“唔！”

少女突然将装了一勺子“十分可疑”八宝粥的汤匙递进了楚天的嘴里，其速度之快完全让楚天来不及反应，便只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清甜味在舌头上绽开……

“怎么样?”

“唔……”已经吃进去了当然不能再吐出来，楚天面无表情的把粥咽了下去，随后揉着后腮说道:“你戳到我的牙了。”

“抱歉……”楚云梦吐了吐舌头。

“是下面的牙齿……不过还是动到我的创口了。”楚天摸了摸人造下巴和自己脸上的接合处:“下次小心点。”

“抱歉……”楚云梦低下头，把自己面前的碗推到了楚天面前:“你还是喝点八宝粥吧，不要老是喝那个没味道的白粥。”

“谢了。”楚天也不客气，接过她的碗就喝了一口，刚才被楚云梦硬塞的那口倒是打消了他的疑虑:那些花花绿绿的可能是用未知手段处理的水果或者蔬菜，好歹是能吃的、算是比较清淡的食物。

少女在他面前低着头，没有再出声，而楚天则闷头喝粥，喝完八宝粥后白粥也凉的差不多了，他便一口气把这碗也喝完了。

“呼……”楚天长出一口气，感觉到一阵饱腹感导致的心满意足。

楚云梦稍抬起了脑袋，欲言又止，而颤动的嘴唇将她的内心交战暴露无疑。指甲嵌进手心，言语攒上喉头，发着抖的的身体微微前倾——

“对不……”

正在楚云梦酝酿着要说话的时候，楚天却是冷不丁的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率先发言道“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要听一下吗？，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哦?”

“是关于楚云泽的哦。”

“要……要！”

“嘿嘿，其实就是——”楚天战术后仰:“在你昏迷的几天时，有那么一天，你哥哥复苏了。”

“他……他……”

“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

“你是不是得表现出点诚意？”

“什……什么？”楚云梦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你要……什么？”

“一个保证。”楚天竖起了一根指头:“一个对我的人身尊严和安全不再侵犯的保证，我要你对着楚云泽的人格起誓——绝不再恣意侵犯我的人身——”

“对不起！”楚云梦的额头瞬间几乎要碰到桌子上:“我不该那么缺乏理智的强迫你……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但是、但是……”少女的指尖捏紧了桌面:“我只是害怕……但是如果不是我的错，你也不会失去下颌和小腿……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少女哽咽着说出支离破碎的话语，眼泪接二连三的滴落，落到桌面、手指上，从少女羊脂玉一样的脸庞上划过，留下两道晶莹的痕迹。

嗯，看上去诚意很足，就是26世纪没有道歉的时候把胸部露出来的习俗，感觉有点可惜。

咳咳……只是看上去而已……楚天对这个女孩完全把握不透，想把她放在可预测范围内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更别提控制了，毕竟楚云梦已经撕毁了数个两人之间的协议。现在他正在做的就是不停的尝试用各种手段把控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也只是一个沙雕青年而已。

谈崩专家:楚天。

金菱:成为兄长。

这时，晚上的餐厅中已经人影稀疏，不过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低头伏在桌面上低声哭泣的少女，尽管自己是现状的策划者，但是真的面对此情此景时，楚天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抬起头环顾了下四周，空气中似乎充满了荒唐的气息。轻巧的义肢规律的敲打在桌腿上，发出空洞又机械的声响；视线的余光能看到不是太远的地方，有模糊的人影在来回走动；面前的一位黑发如缎、面若精瓷的刚成年少女，正哭的梨花带雨的祈求自己的原谅……

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好——扯淡啊。无力吐槽了已经。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劝慰她一下……眼神复杂的看着抽泣的楚云梦，楚天沉默了半分钟，然后开口说道:“确切的说，这残破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楚云泽的，你那么爱着你哥哥，这也算是对你自己的惩罚。”

“既然你做了承诺和道歉，我也不食言，我最大的收货是知道了一件事，一件楚云泽复位后我才得知的事情，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楚天朝着少女那边靠了过去，趴在楚云梦的耳边，轻声说道:

“楚云泽一直爱着你。”

“是……是他的意思?”

“嗯，是他打算在你醒来后亲自告诉你的，但是他复位没能撑过24小时，就由我来代劳。”

楚天严肃了起来，认真的在少女的耳边说道:“我一直爱着你——在各种意义上。”

“真的?！我……”

“你知道为什么云泽兄暂时复位了吗？”

“是……因为我吗？”

“聪明。”楚天赞赏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少女缓缓坐直了身体，接着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苍白的脸庞，发出了难以抑制的哽咽声，娇小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不知是因为悲恸还是欣喜，或者两种都有吧，在这个还算寂静的空间中，楚云梦几乎泣不成声，这海浪般潮涌而来的情感，似乎让周围的时间都流动都缓慢了下来……

而直面这种冲击的楚天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不去安慰一下就不是人。

“……好了好了，平静一下，多喝点热水，别让你哥担心，OK?”一切都在楚天的掌握之中……Yes!

“……谢……谢。”

“好啦，走吧，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再磨蹭下去就赶不上你的机次了。”楚天站起身来，把还在发着抖的楚云梦从椅子上扶了起来，然而当他放开扶住楚云梦手臂的时候，却被楚云梦一把拧住了手腕。

“楚天。”楚云梦一提胳膊，便将楚天拉近到自己面前，幽深的眼眸直盯着楚天的双眼。

“怎么了?”楚天一惊，迅速强自镇定下来，下意识的没有挪开视线。

“谢谢。”

“不用谢。”

“你真的……不是我的哥哥吗？”

“确切的说，不是，但是，可以是，而且……不得不是。”楚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谁叫我们两是同一个人呢……而且我也是我爸楚庄和我妈吴何的儿子，你是他们的女儿，就算现在我们不熟，但是却没办法否定这个事实。”

楚云梦被他说的有些晕了:“所以……到底是不是啊？”

“安啦安啦，你的感情没搞错对象，只是……时间不太对罢了，云泽兄暂时没办法回应你呢，耐心等等吧。”

“好吧。”楚云梦松开了紧紧抓住楚天的那只手:“那么……再见了，哥哥。”

楚天敛眉颔首:“再见，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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