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京,亚太首都。
原本灯火璀璨的城市陷入了反常的阑珊和寂静,一时间,饱受光污染摧残的夜空也少见的露出了碎银子般的星光,不过这时候也没有人有心思抬头望天了,一线省份的所有城市都已经进入了战时状态,在城市上空不断交错飞过的是成千上万的亚神机伊伯机和黑色的老鹰一样的无人机,更上面的是日夜不息的巨型运载空舰,从几千到数十万吨的家伙在数万米乃至数十万米的高空掠过这座26世纪的超级城市,满载着从朝鲜和日本迁移过来的公民,以及他们的家当,朝着更安全的内陆蒙古高原飞去。
而首都机场却是罕见的冷清,因为大多数空运载具都已经被征用到更前线了,倒是火车站热闹的很,列车不分昼夜的调度运行着,把这个五千多万人口的超级城市里的家伙一点点的送出去,同时也把内线的部队运进来,虽然大家都觉得如果崩坏大军在大沽口之类的地方登陆,现有的军队不太可能把崩坏兽挡在廊坊西边,靠海这么近的尚京也没什么可能再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那样的事件,但是高层还是决定重点布防河北一带的平原,就算把北直隶打烂,也要拖住崩坏长驱直入的步伐。
亚太现在是什么都缺,但是最不缺的就是庞大的战略纵深,如果尚京中南海里的人高兴,他们能让出整个东亚乃至东南亚的地方让敌人冲个爽,在新疆和西藏和敌人打游击,用三分之一个亚洲换取把后面三分之二的亚洲和东非以及亚美利加自治州动员起来的时间,再反推回去,完美诠释“存人亡地,人地皆存”的战略思想。
但是这是对天命的作战构想,只不过当时是构想用亚洲西部和东非来换取时间。
而对上崩坏,相似的方法就毫无用处了,天命再怎么敌对也是现代人类军队,不会“所过之处、赤地千里”。而由于崩坏对文明的无差别毁灭,崩坏冲到哪就烂到哪,要是让它冲烂三分之一个亚洲,亚太领导层还不如直接自裁谢罪。于是本着“粉碎性的断一根手指,比直接断十根手指要好的多”的想法,反正总要把地打烂,不如狠狠的烂一块地来换取其他九十九块地的完整,反正土地被核弹炸一下和炸一万下也没啥区别——都不能住人了。
于是中南海里的那些人决定把华北这块地打烂,保下亚洲剩下99%的地方。等把那99%动员起来,亚太会先爆5000k和崩坏玩玩,再砸出十万战舰级别的灭星舰队和1000个重装师把崩坏推下海。
只是可惜了这有一千多年历史的明故宫,没办法也没时间打包带走。
与在黑夜中忙碌的交通系统一同熬着夜的,还有没撤出的中央领导机构。当然了,也包括我们的国家元首、领导核心——梁衮寰。
在崩坏复苏的事件逐渐成为他办公的最高优先级之前,他大多数的精力都花在该怎么让国内维稳上,亚太已经是个五百多岁的老国家了,就像老人身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隐疾一样,亚太以神州为核心,却继承了天命极东支部的遗产,并且在第四次大崩坏的动荡下团结了超广大范围的人民,骤然而起,立下了比传统神州势力范围大上十倍的国家,有些类似蒙古帝国席卷天下之势,建国初期能维持下百年不分裂倒闭就已经是神州天命(此天命非彼天命啦)保佑了,但是众所周知,神州天命向来保质期不过三百年,虽然后来有马克思的科学史观的解释,但是神州天命不过三百年的说法已经成为了一种玄学,亚太先用神州天命挺过了蒙古式大帝国昙花一现的百年危机,在三百年的时候又遇上了天命到期的危机,此时恰逢两极冷战的之时,又给人一种苏联式的“牢不可破(flag高高立起)联盟”既视感,让人忧心。常圣千的忠勇级战舰就是这时候的产物。冷战的紧张气氛、大战的一触即发让人不禁感觉亚太药丸,所幸亚太命不该绝,并没有遇上属于它的23世纪的戈尔巴乔夫,而是像前明后明一般,来了一次“二次开国”,有一位老人,来到了太平洋的东边——大西洋的西边,和中亚的波斯,以及东欧的大平原,非洲东边的犀牛角、南边的高原上各自划了一个圈……
具体操作就是拉高自治加放附庸,把亚太和天命隔开,免的天命掉成负的,那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等冷战紧张期过了再来一次重新统一,就这样,亚太渡过了第二次危机。
现在,又一个天命轮回要到了,但是梁衮寰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在自己努力的经营下,亚太四海升平,四平八稳,四处开花……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想“稳住,我们能行”的时候,崩坏特娘的居然插了一脚……
梁衮寰不擅于军事,而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也其实正是因为他不长于争锋作战,正适合亚太的第三次维稳期,不过谁都没想到会恰巧赶上崩坏大规模爆发,不经让大家都有些麻爪了。
但是其实倒也没啥大碍,毕竟梁衮寰不用啥都管,他不长于战争,自有其他人去忙,在这时候,与其强行赶鸭子上架要他恶补关于军事的事件,还不如让他继续处理属于他特长的事务。
中南海的办公室内。
“中东那一小撮人又在闹腾了吗?” 男人翻开了办公桌上的文件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间点……他们要求宗教自由我们同意了,要求尊重习俗我们也同意了,然后就是这样?”男人冷笑一声,话语却仅仅是留在心中。
“得寸进尺!前线忙的一塌糊涂,他们是觉得可以乘乱捞笔好处?!”
“让将士们挡在这群垃圾的身前还真是让人愤懑……”
“难道是我们宪法中规定的男女平等也惹着他们不高兴了?从民法到刑法,我们给予他们让步和自主,我们给他们宽容和赦免……换来的不是理解和感激,而是无止尽的游行示威和抗议……”男人把手边的茶杯移开,以免茶水打湿了文件,随即开始批示:
“相对于建国时期提出的议案,如今我们的政策和法律可以说是宽忍而包容,但是事实证明一味地怀柔并不能感化某些暴乱分子和反动分子的人心,一味的退让也只会让事态越发严重,如今只有进行严厉的警告和约束,严厉判决其罪行,剥夺其政治权利终身,才能让那群把法律当做儿戏的敌对反动分子受到震慑……”
话说能不能剥夺那群人渣的公民权?梁衮寰忍不住想到。
emmmmm……要不下次作为战争时期的特别法案让立法的部门研究研究?总觉得对这群吃里扒外的反人类分子讲人权就是浪费感情啊……除了扰乱社会治安和舆论环境毫无卵用。
将文件收入公文包中以作以后的会议材料,男人注意到桌上的另一沓文件袋,看清了上面的字之后,男人的瞳孔猛然一缩。
“又有新情况了么……”男人在心里暗自叹息到:“崩坏真是……逼的我们喘不过气啊。”
“沧海市以东的东海又有崩坏兽踪迹……距离海岸线不过几十公里,但是既然神州南军区已经调动了大批舰队前往压制警戒,就不用太多担心了吧……网络上已经有了许多个人对现状的臆测……我们的舆论部门又应该……”
男人扫视文件的目光突然停下了,他盯着那行字中的“舆论”两字,有些犹豫和迟疑,但是不过一秒那丝犹豫便逝去了,男人的神色也变得坦然起来。
“公开现在的情况。”男人提笔写下这几个字。本来想放下笔,却是又忍不住写了几行字:“对抗崩坏的事业在立国时就已经交到了人民的手里,这是我们国家存在的合法性基础,越是在危急的时刻,越要对我们的人民有信心。”
“嗒嗒!咔啦——”
“元首,紧急情报!”急促的两声敲门声后,不等梁衮寰回应,外面的人就已经打开了房门,低声说到:“外围监察司的!”,匆忙将一叠文件袋放在了办公桌上,接着又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天命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动静了么?”男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合上了刚刚送来的紧急情报。“这件事还是交给智囊团考虑吧,情况有些复杂了。”看着桌上像小山一样的文件,男人苦笑一下:“时间重合度这么高,我都要怀疑天命是不是和崩坏意志勾结了……该死的,奥托那个自大狂,他不会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吧?这时候内斗的话,我们这一代文明就铁定药丸了啊……”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将批示过的文件送走,男人伸手将已经凉透了的茶杯端起,微微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
“时隔五百年了,崩坏有复苏的话,一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律者的现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也许……”男人打开了手腕上的通讯腕表:“是时候请‘那位大人’出面了。”
距离梁衮寰住处不远的国务院内。
“还真是可爱呢,我们的元首大人。”金黄色的发丝被随意的撩起,刚才还严肃无比的面庞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萨拉,我们亚太人民共和国的新闻部负责人之一,拿着上级下达的指示意味不明的笑个不停。
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从发出荧光的屏幕后面抬起,伴随着不间断的噼里啪啦的打字声,脑袋的主人含糊不清的嘟囔出一串脏字:“Yes……surprise mother fu ck……”另一位我们位高权重的负责人,亚历山大,毫无形象的边抱怨边努力工作着,还一边回应着我们美丽的萨拉小姐的闲话,他点下保存键,顶着黑眼圈再一次检查文件的内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真是不改改那种理想主义的性子,我还以为在政坛上的摸爬滚打早就把这些属于年轻人的热血里的东西给消磨殆尽了呢。”
“你认为他是脑子一热做的‘年轻人’的决定?”
“Hahahahahaha!我再怎么蠢也没蠢到认为委员团的那十几个人以及他们的智囊团全体智商下线了,即使我在这个破位子待了几十年也无寸进——”
“好啦好啦,把你的抱怨收起来,整个部门的人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闲话结束,赶紧的准备去开会——您老可得我亲自来请才肯去呢。”
“那是因为——”亚历山大,或者说是亚力克斯,抓住了自己的公文包正要说出一大段反驳的话来论证那些来自其他部门的开会的家伙们是多么外行和傻.逼,但是被萨拉挥手打断了。
“这次来的人可不是胡搅蛮缠的,不然我一个就够对付了,听说是关于国家级重要决策,速度点,伙计。”
“我告诉你,我每天经手的全是国家级的重要决策……谁稀罕似的。”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赤鸢仙人是个宅女。
几百年来,自从亚太走上了正轨,这位亚太建国的功勋,就退世隐居了,即使是亚太的两次大危机,也没能让她出山,退隐后,她从不干涉人类内部的事务。把“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句诗完美的诠释出来。
孤身入山林,独居人事闲。
静子如青岩,动只云舒卷。
星寰亘古处,清影亦相伴。
沧海桑田幻,唯君仍少年。
就像她千年前做的一样,永远,永远,在暗处守护着人类前行,守候着灾难的到来。她知道,真正的灾难从未到来,以前的种种,只能算是小小的危机而已。这五百年,她不断的积蓄力量,磨炼意志,试着恢复以往的实力,于是,修养与修炼,在她的生活中不间断的交替着……而这个似乎永无止境的循环,一开启,就是五百年。
亚太在赤鸢仙人的隐居之所为中心建立了军事禁区,在不打扰其起居的情况下在此地设置了重重防御,确保无论仙人在里面练习寸劲·开天还是裂海断山,也绝不会被外界用任何侦查型号的设备察觉(全波段电磁屏蔽,崩坏能波动屏蔽)。
五百年了,国家元首换了一届又一届,防御设施更新换代一次又一次,前来刺探的侦查设备也更新了一次又一次,被砍掉脑袋的间谍与侦查人员的坟头也添了一座又一座,他们坟头的亭亭如盖的野草也换了一季又一季……
终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条几百年来人迹罕至的路少见的被碾上了车轮印,棋盘上的这颗数百年岿然不动的棋子,终于走出了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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