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线团

“即便如此！我们也应该相信！相信……”这似乎是晨雾的声音

“我们没有继续相信他的依据了……”是天下乱的声音

似乎，他们在争辩着。

脑袋很沉，很痛，似乎有人在用钢针刺痛着神经。

“他好像要醒了……大家冷静一下，先问一下情况吧。”熟悉的声音，是杜宾。

“是……”这是烙印。

沉沉的抬起眼，耀眼的白炽灯灯光让月龍久久无法睁开眼睛。

“呜……”痛哼着，大脑逐渐清醒，而眼前四人的相貌终于看得清楚。

“杜宾……教官……”

少年虚弱的声音传出，坐在会议室的四人的戒心稍稍的降低了一些。

“看来醒过来了，月龍。”杜宾叹了一口气，端起了一旁的水杯，“你现在在罗德岛，很安全，需要喝口水吗？你现在的状态很差。”

自己，似乎正坐在一张从休息室搬来的沙发上，终于他意识到了，自己此时已经回到了罗德岛，而自己的鼻子此刻还插着气管，而偏头再看向自己的手臂，则可以看到自己正打着点滴，至于右半身已经感受不到了自己的义肢，但这次不太同的是，自己的右眼似乎也被拆除了。

艰难地点了点头，顺着吸管喝到了杜宾递上前的水，不太清楚的大脑终于脱离了缺氧一般，自己也畅快的喘了几口气。

放下水杯，杜宾看了眼时间，说道：“月龍……我知道你的状态不好，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现在知道，你尽量来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撒谎，这没有好处。”

什么意思……为什么在质疑他会撒谎。

虽然大脑在思索着，但是还是先答应下来了。

“好的……”

“你还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吗？”

“……”自己做了什么，努力回想着，但是记忆只有模糊的一片，可是有着一点记得清楚，“我……杀了很多人。”

“看来你还是记着了一些部分，那就好……干员月龍，这次谈话至关重要，这可能会关系着你和罗德岛的利害关系……我没有通知博士与阿米娅这些，那么，请认真思考后回答。”杜宾面不改色，冷冰冰地说道。

而其余三人，烙印和天下乱如同发呆般的看向别处，晨雾不断地张口想说什么，但每次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什么……为……”

为什么的原因其实自己已经能猜到一些，但是，突然醒来，莫名其妙地受了重伤，此刻被去除了武装，在内心深处，有什么不可以被触碰的底线被波动了。

“我做了什么！”忽然剧烈的颤抖，肩口的伤口被再一次刺激到，一声吃痛，月龍安静了下来。

“在之前的行动……烙印和利刃目睹了你的行动，让烙印来说吧。”

“什么？”眼前的烙印点了点头，只是有些复杂的看了自己一眼后，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不可能……”屠杀，冷酷，嗜血，这些最直接的感受出现在心里。

“我……我不可能！”

烙印停下了叙述，眼中闪过一抹柔光，但随后消失：“月龍……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以接受……但是……它确实发生了。”

“不可能……那不是我……”月龍一只手抓着头发，无助地看着四人，“我……我……”

自己也想过，自己不可能双手干净，然而，烙印所说的那如同怪物一般的家伙，是自己从来没有料想到的。

“我……我没有……我……”

“月龍！我要知道的是，你现在还能记得当时的情况吗？”杜宾大声喝住了月龍，月龍顿时从混乱中清醒了许多，他努力回想着，血色的记忆第一次清晰地被唤醒。

“我……在大楼爆破后……失去了意识，然后……遇到了叫安东尼斯的怪人……”接下来的记忆，血色与污浊已经完全取代。

“我……”

“够了！让他在这么下去！他会疯掉的！”晨雾大声说道，房间内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月龍只是呆呆地看着晨雾。

“月龍……你可以先休息，这些事之后……诶……”晨雾看向月龍，然而此刻的月龍，泪水正顺着脸颊流下。

“我杀了他们……但我不知道我怎么做到的……”月龍捂住了头，身体向前屈着，颤抖着嗓音说道。

“……”

“他没在说谎……”天下乱淡淡地说道，但杜宾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还有吗？”

月龍猛地抬起头：“还有……还能有……什么吗……我只能记住这些！”

“你还记得你身体的变化吗？”

身体？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揪上了心脏。

月龍的身体再一次颤抖起来，因为，一个似被可以忽略的感受正在苏醒。

“那些东西”刺穿了自己……如此痛苦，让人窒息。

“而且……这种感受……不是第一次……”

“什么？”杜宾凑近了一些，月龍的声音太低了，她无法听清楚。

“我……记得……而且，不止一次……”

杜宾沉默着，她看着面前已经接近崩溃的月龍，已经不太确信是否要继续问下去。

但是，总有一些事情要查清楚。

“最后一个问题了，月龍。”

月龍没有反应，只是不断地颤抖着。

“你从谁那里得到了那副义肢？”

“义肢？”月龍抬起头，他有些迷惑，“我不记得……”

和月龍入职时的答案一样，他仍然不记得关于义肢的事情。

“义肢……怎么了吗……”月龍问道，杜宾摇了摇头：“没什么，辛苦了……月龍，接下来的任务你们可以安心了，好好休息吧……等你恢复了，一切也都会恢复正常。”

“烙印……你们照看好他，接下来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可露希尔也会帮忙的。”说完这些，杜宾转身走了出去。

“队长……”月龍低声说道，他不太清楚自己还能不能面对这些战友，烙印叹了一口气，抬起脸微微一笑：“别担心，我们会在这里的……别瞎想，教官她只不过也是为罗德岛考虑。”

“至少，现在也该把你的身份调查提上行程了，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好好休息，我们会解决好的。”

但月龍在摇头：“我……还能被你们信任吗？”

烙印滞了一下，她对着面前少年渴求的眼神无法说谎，但最后她只能沉默。

房间内，只有设备运作的声音。

一只大手揉了揉月龍的头，天下乱微微一笑说道：“别担心了，我们还会相信你，月龍。”

这是张“空头支票”，唯一的保障是天下乱那被月龍坚信的人格品质。

月龍点了点头，倦意涌了上来，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了。

他不会知道，真正让杜宾忌惮的，是什么。

“情况如何？”科研室内，杜宾推开门，对可露希尔询问道。

在她们面前的试验台，大量的断掉的异铁与固原岩散落一地。

“我甚至用上了金刚石，但是那家伙更硬上一些啊……”可露希尔苦笑一声，指了指试验台上工具展开的义肢。

“而且，那义肢的系统在重复着一个词，你或许该去问问那孩子了。”

“我已经打扰了他一次了，先这样吧。什么词？”

“像是一个名字，东国发音。”

“kan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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