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幽灵

据说，在与人对话时，加上一个「好不好」会让人感觉到特别温柔。

当然，某些话除外。

“你别看黄片了，好不好？”

原道萱说完后，面对着少年低下头拨弄着手指甲，时不时微微抬头用最无辜的表情看看陈司傅，眼睛里带着淡淡希冀。

一看到少年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原道萱高频率的眨眼像是在示意什么。这种表情，这种动作……如果不是她的话让陈司傅内心的尴尬简直破表了，现在少年就想让阿伟去死。

好在房间里只有一盏亮度不够的床头灯，让少年可以在原道萱低下头的瞬间尽情龇牙咧嘴。

“我听说啊…”原道萱理了理发丝，露出耳朵，眼神却往飘忽不定：“我只是听说啊…这东西…是不是…很难戒掉？”

“书上也说了，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好是处在对异性充满好奇心的时候。”

“可是…你不要通过这个方法来了解啊…顾阿姨知道了会……总之…哦…我还听说，看这个对身体不好！”一说到这里，少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底气也变得十足了，挺直了腰板命令道：“所以…所以就是你不准看了！”

……

……

呃呃呃呃呃呃呃…

Oh my god！我错了！！

我不该装逼不说话的！姑奶奶求求您收了神通吧！

有些人啊，表面上看起平平静静的，其实心里早就惊涛骇浪了。

陈司傅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什么，煞笔程度就要更上一层楼了，压住想深呼吸的冲动，退出面瘫模式，带着尴尬中又不失风度的笑，少年盯着原道萱……然后心虚的往下转移了眼睛说道：“好好，不看了。那你说我以后可以看什么……？”

“你…看哪里啊！”

陈司傅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在盯着对方的胸看……

嗯，被撑得鼓鼓的，又单薄的粉白色睡衣确实比校服还诱惑……是因为更容易解开吗？

“我说我刚才什么都没想你信吗？”陈司傅学着少女，一样高频率的眨眼睛。

这是实话，陈司傅刚才确实走神了，看不看那玩意其实对他影响不大，他之所以问少女以后他能看什么，就是在为「以后我便和你一起看电影了」这个话题做铺垫。

然而原道萱的回答出乎意料：“我信。”

这下陈司傅快速眨眼睛是真的在表达他内心的小小惊讶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现在…”原道萱找到手机看了看时间：“都4点了…”

这是一个很不凑巧的时刻，现在要是补觉也就只能睡一个多小时又要起来。

“你还困吗？”陈司傅问。

“说了这么多话，也不困了。”

“那好，我们接着聊天吧……”少年拿捏好语气，尽量不让对方以为自己在审问在责怪：“……你呀…从哪里知道我…在看小电影的？”

原道萱老老实实坦白了自己最近干的事，在陈司傅嘴角抽搐中，少女有些悻悻的：“额…我全说了…你别生气哦…”

“不会的。这个账号就给你用吧，你想怎么玩都行。”

“那你教教我怎么用吧！”

“可以！”

后面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亮以后，陈司傅就离开了，他还要为小卉准备早点。

早上，原道萱吃完一顿简单的早餐后，把之前编辑好的文字复制粘贴到一个帖子上。

点击确定！

弄完一切后，她开开心心地拿起装满书本的背包离开了家。

……

上午有一节体育课，陈司傅偷懒了，在树荫下补觉的时候，闲不住的夏灵珊就跑来打搅他了。

不得不说，唯独03这个家伙靠近陈司傅不会引起原道萱的担心……

当然这事陈司傅本人还不知道，但同为女生的其他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总之，依旧没有学会看情况的03很没有b数的跑到陈司傅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喂喂， 萝莉控，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03和小卉一样，总是喜欢和人分享任何值得一说的事情，只不过03的性格太活泼了，逮住人就喜欢说得不停。

陈司傅早就知道她会来找自己，因为从一早开始03就在和她认识的朋友混杂在一起，凑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像老奶奶给孙女讲故事一样给围成圈的小伙伴讲第一手消息。

当时陈司傅也竖着耳朵偷听了一下，额，主要是因为那圈子全是女生，他也不好意思凑进去去。

但03搞得像密谈一样，全程声音都挺小的，陈司傅还是在一个女生的惊呼声中听到了一些。

“那个什么偶像杀人事件？”

陈司傅对这种事情兴趣乏乏，毕竟离他的安逸生活太远了。再说了，南城好歹还有六百万人，也不可能一年到头不发生命案。

唯一奇特的地方就是凶手是明星罢了。

“你咋知道咩？我还是一大早听我爹说的，这事警方还没公布出来。

“具体怎样？”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的陈司傅咬了咬舌头提起精神来听着。

“命案是凌晨发生的，不过我估计到晚上都不可以见报。”

“哦？”陈司傅并不认为本地的报社是吃干饭的，上次他救人的事情第二天就把自己的信息扒干净找上门来了。而且根据前面03所说，陈司傅得知，凶手都已经确认是一个明星了，按理说，对应的新闻应该第一时间上早报了吧。

“那个偶像不出名？”陈司傅想到这一种可能。

“不是……额…这么说也对，确实不出名…哎呀，这不是出不出名的问题……”

“她就是那种……那种……”陈司傅自动为03接了梗。”

“……”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鬼？”

“对方不是鬼…嗯…不过也差不多了！”

陈司傅算是看出来了，03现在有着信息优势，就喜欢干这种引起了别人好奇心又要吊着不说明白的人神共愤之事。

“来来来，猜猜！你猜猜凶手是什么鬼。”

“你和我说说事情全经过，我这什么都不知道猜什么猜。”

“咳咳！好吧。第一，死者很有地位，同样也很有钱，是「虚二」的高层，所以这事现在还处于被封锁的状态，我爸有些门路，知道后也就把这事当奇闻说给我听。”

「虚二」是一家开发VR游戏的公司，还是最近几年里才成立的，旗下有像节奏光剑那样的音乐游戏，也有VRChat那样的大型多人在线交友的游戏。

陈司傅也好奇了解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家大公司能瞎眼落户在南城这种2线城市，那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了！不过仅限于了解，买设备的钱他是不会掏的。

但现在听完03说完后，陈司傅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03家也是狗大户啊，她本人妥妥的大小姐……只是她的性格完全打破了一些人的固有想象。

“奇闻？”

“没错！当我不能细说，一说你就知道，那就没意思了。”

“……第二！凶手是在众目睽睽下动手的！”

“12点的时候，虚二宣布在国庆的时候，他们将发布一款自主研发且是真正意义上的虚拟世界游戏！”

陈司傅对这事期待值并不高，先不说现在科技能不能达到桐姥爷那个世界的水平，就说这家名为「虚二」的公司吧。

它人品不行。

从旗下那两款超高仿游戏就知道，这家公司干的还是和企鹅一样的勾当。

但虚二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资本雄厚！

要说什么都没有是个骗局那也不太可能，所以陈司傅估计又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项目，忽悠玩家而已。

……

“然而发布会上那位宣布此事的高层在三十秒后就横尸当场了！”

来了兴趣的陈司傅，迅速脑子里构思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凶手拿着凶器在各种媒体前干净利落地杀死一个人……仅仅在30秒内！

“这是明星？他是职业杀手吗？！杀鸡都没有这么快！”

“嘿嘿……”03坏笑着说道：“你说对了哦！他确实是刺客。”

陈司傅缓缓在心中打了好几个问号。

“保安呢？这种大公司不可能没有什么保安，还有，警察呢？人到现在还没抓到？”

“我要说的第三点就是，警察叔叔没抓到！甚至可以说，他们都看得见凶手，但是，就是每一个有理智的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对方杀了人！你能相信吗？有一天，人们会不相信亲眼所见！理智否认了事实，所以我才说这事还被封锁着，不过也瞒不了多久。”

“什么鬼？！”陈司傅直接惊呼。

陈司傅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啦！哈哈哈！你慢慢猜吧！放学我给你答案！”

看着她迈着嘚瑟轻快的步伐离开，陈司傅还在脑中分析着每一条线索……

开端：新的虚拟游戏…发布会…当场杀人…

经过：迅速致命…且没有人能阻止…

身份：偶像…刺客…

事后：没有人相信当场行凶的人可以杀人…在理智上…

“理智上没有人相信……那么，是不是应该放弃理智，思考最荒谬的可能？”

“放弃理智…放弃世界观…”

陈司傅突然想到，03承认了他的一句话！

……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鬼？”

“对方不是鬼…嗯…不过也差不多了！”

……

“和「鬼」差不多……”

陈司傅低下头，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忍不住微微笑出来：

“难道……是「幽灵」吗？”

——————

南城，某个阴暗的办公室。

室内的空气极不流通，呛人的烟味就像硝烟一样弥漫着。再加上临近中午，温度的上升让这个封闭的场所更加惹人焦躁。

事实上，坐在里面的五个人同样在战斗，在挣扎……

他们……和脑中的理智。

就连其中的一位年轻女士也没有在乎香烟的气味，而是拿着一只笔在一张白纸上不断写写画画。

天花板上的投影仪不断在白布上投影出一段不足一分钟的视频。

正是凌晨那场被各大媒体用高清摄影装置记录下的视频。

在这坐的各位便是负责此事的刑警，这段视频他们都看了不下百遍了。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你不是已经看了吗？都写在第一份报告上。”

“我说的是第二次。”

“没有改变。”一直写写画画的女警官回答道。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为首的那位警官拿起面前的第一份报告，摁灭了烟头，吹开缭绕的烟雾，仔细再次看了那份报告。

“……死因：喉骨断裂，阻断了气管呼吸，切断了颈椎骨，导致颈椎骨里面的脊髓断裂，死者在不到五秒钟就死亡。”

“……死者的茶杯里还残留着氰化物，不是致命物，因为死者并没有饮用那杯水，也没有触碰，尸检也确定了这一点。”

“目前还可以确认的是，另有人想谋杀死者。”

警官跳过了这些他已经背熟的内容，看到了开头第一行，那些让他觉得刺眼的粗体字：

“凶手（暂定）：「幽灵」。”

警官啪的一声把报告扔在了桌子上，自言自语道：“这要我怎么相信啊……”

“怎么可能相信……”

“……一个虚拟偶像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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