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周氏族，是自古流传至今的大氏族，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就算是说可以掌控世界经济走向也不为过。

周氏族拥有众多的分家，但是很少见的，周氏族的内部并没有争夺家主地位的勾心斗角，反而意外的很是团结和谐。

这都得益于周氏族独特的基因。

周氏族之所以能爬到今天这个地位，靠的就是基因带来的优越天赋，无论是智力，体力，还是对事情的处理能力，在世界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而这个基因的天赋只能体现在家主极其后代身上。

虽然其他分家或多或少也继承了一点天赋，但是却远远不及本家。

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算是自己能够战胜本家成为家主，但是由能力不足的自己来领导这么庞大的家族的话，其结局必然是覆灭。

所以还不如归顺本家，让自己过得更风光些。

就是这样，周氏族的实力日益强盛。

而我，就是这个令人瞩目的氏族中目前的本家唯一子嗣，也是氏族的希望——周容。

可能是老来得子，父亲对大人我是百般溺爱。他不让我去接触家族的黑暗，不想让他自己的形象在我心中收到损害。

因此他也限制了我，不让我进入家中的一些地方。

很可惜，父亲大人他老了，他忘了我自己也是继承了氏族基因的人。

于是，六岁的我进入了他明令禁止我进入的地方。

那是一个地牢，充满着腐朽的地牢。

到处充满着残肢碎骨，此起彼伏的行尸走肉绝望的哀嚎刺激着耳膜，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侵入鼻腔，让人眩晕。

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绝望，也看到了他们身后的蠕动着的漆黑的狰狞巨兽，张开了它们的血盆大口，贪婪地喰食着那些可怜的人们。

他们看到了我，向我伸出了手，祈求着我的帮助。

我看到他们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光亮，燃起了希望的火光，身后出现了一只纯白的羽翼，所散发的洁白圣光驱散了黑色的巨兽。

但那些巨兽并没有因此而不快，反而是咧着嘴笑了。

我向他们伸出了手。

“啪！”

“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离我儿子远点！”

父亲大人打开了他们伸过来的那可以清晰地看清指骨形状的手。

我看到他们眼中的希望之光消散了，身后的羽翼也消失不见，黑色的巨兽却笑的更为戏谑，将他们吞噬殆尽。

父亲大人转过身，对我吼道：

“不是告诉了你不要靠近这边吗！”

我看见父亲身后多出了一只红色的恶鬼，它的身上燃着愤怒的火焰。

“...他们在祈求我的帮助。”

“啪！”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上面一定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掌印吧。

我看到父亲大人身后的那红色恶鬼身上的火焰在上下跃动，颜色也愈发明亮。

“那群畜生不值得你去帮助！不，是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去祈求任何人的帮助！”

“...”我沉默。

“算了！剩下的我来处理，你，给我回房间！晚点我再教训你！”

我被轰出了地牢，回到了房间。

之后，我拿出了手机。

——父亲大人一定没有想到，我居然还带了个微型摄像头吧。

然后我就看到了，红色的恶鬼举起了手中的利刃，撕碎了那些被黑暗包裹的人们。

而那些人们却丝毫没有反抗，任凭父亲大人虐杀他们。

赤色的火焰大笑着，黑色的巨兽愉悦着。

最后一个了，我看见红色恶鬼身上的火焰变得黯淡，乃至于消失，它的面容也没有那么狰狞，并戴上了一个似哭似笑的面具。

之后我自然是被父亲大人教训了一顿，但是我却没有听进去一丝一毫。

我感到自己好像缺失了什么。

自那之后，我便能看到人们身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异形了。

也并没有什么不适，但是我就是感到自己的内心愈发空洞。

我不知道自己缺失了什么，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找着。

——但是，却一直无果。

我内心缺失的，到底是什么？

......

踏入那豪华的大门，我那一成不变的日常又要开始了。

——自我能看到那些异形之后，已经过去了九年了。

这样的生活我也过了许久。

果然啊，那些同学们又围了上来。

他们身后的小丑与狐狸谄笑着，说着阿谀奉承的话语，打算拉拢我，拉拢周氏族，以获取更多的利益。

拉出一个已经不知道被要求练习了多少遍的标准笑容，随便说了几句话圆滑的糊弄了过去，顺便遣散了家族派给我的保镖，我快步走向了教室。

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恬不知耻地追上来，只好作鸟兽散。

...

“叮咚咚咚~”放课铃声如期而至。

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讨论着中午要吃什么。

不过毕竟是贵族学校，食堂的大厨也是有头有尾的人物，大多数的学生都会选择去食堂享用午餐。

这也就给我了机会。

提着一个小包，我悄悄的溜进了学院的后.庭院中。

虽然我并不对那些异形反感，但是要看着那些东西吃饭，还是饶了我吧。

我抬起头，将手掌挡在面前，透过指缝窥探挂在天空的圆日。

“嗯...是个好天气呢。暖洋洋的，让人想睡觉啊。”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打开了小包。

沁人的香气充斥满鼻腔，里面是华丽而又营养不失衡的佳肴。

但我的注意力却不再那里。

匆匆地解决掉那些食物，我打开了小包里面的小盒子。

那里面是一个黑森林蛋糕。

拿出刀叉，切下小小的一块，放入口中，轻轻咀嚼，感受着在口中化开的甘甜滋味，我不禁眯起了眼睛。

果然，只有糖分能够稍许填补我那空洞的内心啊。

品尝甜品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看着最后一块黑森林蛋糕，我有些迟疑。

如果把它吃掉的话，我的内心很快又要变得空洞洞的了。

最终我还是选择吃掉了最后一块蛋糕。

甜腻的味道余留在口腔，看来暂时内心还不会空荡呢。

“咔！”

冰冷的金属抵在了我的头上。

不过...有些颤抖？

刚刚那声，是枪拉下保险栓的声音。

“不...不许动！”

一个手臂勒住了我的脖子。

“你...就是周大少爷吧！我...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抓到你...然后...”

我斜了一眼那颤抖的拿着枪的手，看到了一个颤抖着的羊羔。

“不过...也很顺利啊...原来周大少爷...也很愚蠢呢，居然遣散了保镖，还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简直就是给我们作案的大好时机...”

“呼...愚蠢的是你啊。”

我不禁叹了口气。

“首先，既然是绑架的话，请你先做好心理准备，用枪抵在别人头上的时候，手居然还发抖，这真的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其次，来这么孤僻的地方只是因为我不想看到‘那些东西’罢了，很可惜，我现在的好心情又被‘那些东西’破坏了。”

“最后，那些保镖之所以能就这样被我遣返，不仅是因为这个学校的保安系统，更是因为我自身的实力...”

我用力向后一仰，用脑袋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因吃痛而松开了我。

这是个大好机会啊，我怎么可能放弃呢？先是抬起脚一脚踹在他的手腕上，让他不得不丢掉手中的手枪，然后回身又是一记右勾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的重心左移，接下来就是一脚踢在他的右腰上，一下子就将他踢飞许远。

“我的实力对付你这种小喽啰也是足够的。”

他最终头撞在了一棵树上，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

“真弱啊...”我有些扫兴。

接着，我又看向了另一边。

“你们的同伙都已经倒下了，还不打算现身吗？”

“啪啪啪——”一个男子拍着手从树后走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较高的男子也跟在他身后现身了。

两只带着贪婪目光的豺狼也跟着出来了，那是盯上猎物的眼神。

“不愧是周氏族的大少爷，瞬间就将老三打趴下了。”较矮的那个男子笑道。

那脸上带着的分明是戏谑。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冷冷道。

“没什么，就是想请我们的大少爷去坐坐，顺便给我带一份赎金而已。”

“呵呵...”

“但你们手上这些东西，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我看着她们手上的刀与巨锤，冷笑道。

“如果仅仅是绑架我的话，用迷.药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啪啪啪——不愧是周大少爷！果然不一般！这都能察觉到啊。”

他舔了一口雪白的刀锋。

“没错，雇主要的是你的命，赎金什么的只是附带的。”

他将刀锋指向了我。

“既然明白了的话，那就请我们的周大少爷快速下场吧！”

“哼...真是狂妄呢，明明刚刚那个家伙就这样被我打倒了呢。”

“哈哈哈哈~周少爷可真是会说笑啊！居然拿我们跟老三比较？那可真是莫大的耻辱啊！”他转过头，看向了那个较高的男子。

“你说是吧，老二？”

较高的男子点了点头，看来他就是老二了。

“是的，大哥。老三那家伙，太弱了。”

“但是在我眼里，你们也不比他强多少。”

“哈哈哈哈！那可真是被小瞧了啊。”

他摆出了冲锋的架势。

“要上了啊！”

下一刻，他动了。

刀锋刺出，直指我的额头。

我微微侧身，躲过了他的刺击的同时还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摔到身后并补上了一记踢击，他便倒飞出去。

正当我想要上去补刀的时候，老二提着巨锤砸了过来，我只得放弃补刀，向后撤去。

“咚！”

大地龟裂。

“也就是气势大了点，没什么了不起的。”

老大慢悠悠的爬了起来。

“才是第一回合而已。”

他将刀转了过来，反握在手中。

“接下来的第二回合，才是好戏啊。”

他欺身上前，挥出了刀刃。

我弯腰闪避，但侧身又有一个巨锤袭来。

我只得双手撑地，双脚用力一蹬，将身子抬起，翻转了一圈又稳稳落地。

但他们没给我喘息的机会，下一刻，巨锤带着劲风向我的头颅砸来！

不行，这一击就算是向后闪避也会被余波波及的！

我在一瞬间就下了判断，跳向了空中。

“上~当~啦~”

听到声音的那一瞬，我瞪大了眼睛。

阴冷的刀锋贴近了我的颅后。

来不及多想，我依靠身体的本能用力地将头扭向一边。

乌黑的发丝飘散。

我向后一踹，却踢了个空。

很明显他已经溜了。

落地，又是一记巨锤横扫。

我跳起，踩在了巨锤上，又向下猛地一蹬，在强行扭曲了老二的攻势后又跳出许远，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我盯着他们，眼神也渐渐认真了起来。

“前言收回，你们两兄弟联手，是很棘手！”

“那可真是荣幸，我们两兄弟。居然让周大少爷感到难为了。”

手上没有武器，实在是太不利了。

脑子灵光一现，我看向了远处的地面。

那里躺着的是老三被我打飞的手枪。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拿到那把手枪！

这个想法刚刚成立，我就付诸行动。

冲！

“呵呵...没用的！”

老大将短刀掷了过来！

“嘁！”

我不得不闪开。

“喝啊！”

老二并没有让我好过趁我还没站稳就迎面一锤。

“啧！”

躲不开！

我将右手臂横在头顶，硬是接住了这一锤。

“呃！”

臂骨断裂的痛觉让我不禁闷哼一声。

但是...就快得手了！

“走开！”我再次用力，忍着剧痛将巨锤甩开，冲向了地上的手枪。

就要到手了！

事实却是狠狠的打了我的脸。

老大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我的面前，对着我的腹部挥出一拳。

“哈哈哈！怎么可能让你得手？”

“咳啊！”

那巨大的力道让我把刚刚吃下去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还没完呢~老二~好好招待一下我们天真的小少爷~”

“当然，大哥！”

老二抡起大锤，对着我的后背砸去！

滞在空中的我自然是无法闪避的。

“啊！”

后背受到冲击，我被掀飞出去，摔倒地上后又翻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下来。

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液被咳出，在地上拉出了一只狰狞的血爪。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

...仅仅是一击就让我的脊骨断裂了吗...

“真是...不留一点机会啊。”

老大的脚踩在了我的头上。

“当然，既然是周大少爷的话，我们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呀~”

不知何时，他已经捡起了自己的小刀，刺在了我的左掌心，将我仅剩的一只手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唔！”

他俯下身子，我这才看见他那戏谑的笑容。

“放心吧，我们现在不会杀你，会等雇主过来亲自了结你。我们的目的只是让你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现在，你的下半身残废，右手严重骨折，左手又被钉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什么活动能力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现在只需要等雇主即可。”

“不用等了，我已经到了。”

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后，我竟有些释然。

那是一位我在熟悉不过的老者。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宛如凡·高所作的画像一般的抽象人型，可以清晰地看见它扭曲的脸一半正在哭泣，一半正在诡笑。

“果然是你啊...校长。”

“看起来你并不是很吃惊呢。”

“是啊...以这所学校的安保程度，正常来讲是不会有毛贼入侵的。接下来的...我就不用说了吧？”

“哈哈哈哈！不愧是那个混蛋的儿子，也不一般啊！”

“不过我的大少爷，既然知道的话，你为什么还要遣散自己的保镖呢？”老大这时候插嘴问道。

“...谁知道呢。”

“呵...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老大松开了脚，走到了一边。

话语权被交回给了校长。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杀你吗？”

我摇了摇头。

“呵...果然周熹那个混蛋没有把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告诉你啊...”

“听好了！你的那个混蛋老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咬着牙，恶狠狠道。

“我的女儿，沐琳啊，是嫁到你们周氏族给你那个混蛋老爹当媳妇的，我真是想不懂当初我为什么会同意这门婚事，难道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吗？”

“起初到还是没什么，但自从沐琳生下了个女孩，她就受到了那个禽兽疯狂的折磨！”

“不过那时也还是算好的了！至少沐琳还能够回信。”

“但是！自从他第二个女儿被生下来后，他就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我的沐琳！那之后她甚至连信都不能回了！我们父女俩就这样断绝了音信！”

“在我和她断绝音信后不久，他们就来了，带着沐琳的尸体！”

“你知道那个禽兽是怎么对我说的吗？‘她是上吊死的，你自己处理吧。还有，信件给我处理掉，不然，后果自负。’”

“当时我并没有屈服于他，将信件给了媒体，但是却无功而返，反而被揭发了，就算是去了法院，也是一样的结果！”

“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我是堂堂世界最大的贵族学校的校长，居然在势力上还比不过一个氏族？真是耻辱！”

“那之后，我的家就被他们烧掉了，趁着我一个人不在家的时候。等到火势扑灭了，我看到的，是我家人烧焦的尸体！”

“‘我说过的，如果不处理信件的话，后果自负。’那个混蛋丢下了这一句话就离开了，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真是恨透了那个男人，但是我没有法子去报复他。”

“直到，你的出现啊！”

“他放心的将你送到这个学校来真的是让我吃惊，不过他配了那么多保镖，这也是他自信的原因之一吧，但是很可惜，你小子居然将他们遣散，还独自一人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真的是在给我报复的绝佳机会啊！”

“虽然你并没有参与那个事件，也对此一无所知，但，要恨就恨你出生在周氏族，还成了那个氏族的唯一子嗣吧！杀了你，那个混蛋一定会很伤心吧！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周熹那个禽兽的表情了啊！”他的笑容愈发狰狞，身后的人型也愈发扭曲。

“所以，对不起了。不过作为一个好道具，我会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上路的。”

他拿出了一把刀，插入了我的腹部，然后拔出。

“啊！”

插入，拔出，插入，拔出，他如此重复着。

“啊！啊！啊啊啊！”

好疼，好疼啊！

神经传导来的痛觉不断刺激着大脑，让人无法思考啊！恐惧也紧紧地握住了心脏，让人无法思考啊！

“哈哈哈哈！多么悦耳的惨叫声啊！如果录下来给周熹听的话，他会怎么想呢？一定会愤怒到极点，自责到极点吧！”

越来越多的血自伤口流出，我感到自己的体温正渐渐下降。

我的心也溢满了恐惧。

明明是如此危机的时刻，我却...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校长见了我这疯魔的样子，愣了一会。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疯了？”

“疯了？不，我才没疯，我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正常呢！”

“我啊，我的心啊，现在被恐惧填满了啊！”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真是有趣啊！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啊！我感到，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啊！”

一阵劲风从我身上爆开，震开了压在我身上的校长。

我将被钉在地板上的左手强硬地拔出，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我将手指插入了腹部的伤口中，又将蘸血的指尖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血的滋味。

“这就是死亡的味道吗？真是美味...细细品尝的话，咸涩之中居然还有一丝甘甜呢~”

“喂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明明你的双腿已经废了啊！”老大惊恐地看着我。

“呵呵...确实呢~”

“不过...答案得要你下地狱去才能知道呢~”我瞬间就闪现在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头颅。

令人作呕的肉块爆开的声音传入耳中。

血液喷涌，粉色的脑组织也跟着飞溅，露出了血肉下面阴森的白骨。

此时的老大已经没了半个头。

老大的眼球滚到我的脚边，我将其拾起，放入口中，嚼碎。

怪异的味道在口中爆开，但我却觉得颇为享受。

“啊哈哈哈~！这也是死亡的味道吗？有趣，有趣啊！我的心现在正在被填满！”

老二跟校长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但是老二还是反应了过来。

“你这个...银发红瞳的恶魔！”

嗯？银发红瞳？我的面容不是典型的亚洲人特征吗？

有些疑惑地看着提起锤子冲向我的老二，但我还是伸出了手，单手接住了他的锤击。

指骨碎裂和断骨错位的痛感涌上大脑，我却愈发兴奋。

“啊啊~越来越多的恐惧填满了胸口，我愈发兴奋了啊~”

我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虚握。

下一刻，老二的身体就扭曲的不成样子，爆出了一堆鲜血，形成了一片血幕，披洒在我的身上。

我扭过头，笑着看向了校长。

“下一个，就轮到你啦~”

“你...你不要过来！”校长往后缩了缩，却撞在了一棵树上。

他刚欲转身逃走，就被我握住了脖颈，卡在了树上。

“唔...放开...我！”

“实际上，我是应该感谢你的。”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此时，我已经看不到那个扭曲的人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黑色的巨兽。

这让我想到了那时的事情。

“多亏了你，我才能找到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我空洞的心到底缺了什么？我现在确确实实的知道了，那就是——感情啊。”

“我已经多久没有产生感情了呢？我不知道。可能自那之后就没有了吧，连同善心一起。”

“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居然激起了我的恐惧，让恐惧填满了我的心扉，虽然很可笑，但确实是事实。”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为我解答了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

“那...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啊！”校长哭喊道，鼻涕都流到了我的手上，但我并不在意。

“顺便告诉你吧。周容，我的名字的意义。”

“容，即容纳，容纳大千之物。”

“其中，也包括恶。”

“无论是什么东西，我都能容纳下去。但是作为一个人，我是有‘容量’的。为了能够容纳那些东西，我付出了一个代价，那就是——失去感情，让内心变得空洞。我内心的空洞，是容纳万物的最好场所。”

“但是你们今天，却用对死亡的恐惧填满了我内心的空洞，将我容纳的东西全部挤了出去。”

“我也就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容器啊。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同时，我也发现了，能够真正容纳下万物的东西。”

“——那就是死。”

“死亡对任何生物都是平等的，它不会怜悯任何人，它亦会容纳任何人！”

“所以...请回归死亡的怀抱吧...校长。”

“死亡会容纳你，容纳你的恶，容纳你的恨，容纳你的绝望。”我笑道。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被当做一个容器，真的很累...”

我加大了力气。

我看到校长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光亮，是意识到了自己必死无疑了吗？连挣扎都不再挣扎了。

我也看到，黑色的巨兽吞噬了校长的身体，然后又散去，随着校长的生命一起。

我放下了校长的尸体，环顾四周。

到处都是血液，甚至有些已经凝固成了黑色的血块，残肢碎肉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啊啊...跟那时，真的很像呢。

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空虚，很疑惑呢？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呢？是因为感情吗？

我不知道...但是要我再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择顺从我的感情。

力量褪去，严重受损的身体无法支撑我站立，我便摔倒在了地上。

世界，恢复了寂静。

“唔啊啊啊！”一声惨叫打破了这样的寂静。

“嗯？”我想抬起头，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力气了。

“大...大哥？二哥？”一个我刚刚才见过不久的身影颤抖着走进了我的视野。

啊啊...是老三啊。他还没死来着。

他转过身，看到了浑身浴血的我。

“咦啊啊！唔...RUA！”他吐了出来。

甚至他的身下还多出了些散发着臭味的液体。

许久，他才站了起来。

他走近了自己的那把手枪，将其拾起，又将枪口对准了我的头颅。

“嘭！”

看着我身旁冒着青烟的地板，我嗤笑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吧，在拿枪指着人的时候居然还手抖，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啊。”

“住口！你这个银发赤瞳的恶魔！”

又是这个称呼啊...我可不记得自己的样子是什么银发赤瞳。

“明明杀掉了大哥和二哥，那头银发居然没沾上一点血？不是恶魔是什么！”

“...明明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回事，你为什么还会对他们的死亡而愤恨呢？”我用尽力气，勉强将头抬起，看着他的眼睛。

“你懂什么！大哥他们，虽然看起来是非常看不起我，但是实际上他们是最关心我的啊！”

“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阔大少爷肯定不知道我们这些贫民窟里的孩子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吧？那时候我们的父母早早地就逝去了，为了活下去，我们不得不学习那些肮脏的求生技巧。”

“但是那时候的我体弱多病，完全是个累赘，虽然到现在也是。”

“但是大哥二哥从来没有抛弃我！他们虽然每次都会骂我没用，但是总是会分给我最多的食物，还拿明明就不多的钱给我买药治病！”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凶恶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一颗多么善良的心！”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看到他身后的羊羔变成了一个眼神坚定的守卫。

他再一次的举起了手枪。

只是这一次，不再颤抖。

“去死吧，恶魔！”

“嘭！”

这一枪确确实实地打在了我额头的正中心了。

父亲大人...永别了。对不起，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很不负责任转交给他人了。

我真的...累了。

哈...果然死亡能够容纳万物啊...明明我只是个不负责任的恶魔罢了，它却接受了这样的我啊。

意识...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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