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3 她本来就应该去死

熟悉的声音响起：“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下去了。”

没等许笙回过神来，周围的世界就已经浑然不同。

山岭之上吹着静静的山风。星空之中，无数的星星正在死去，又有无数的星星在诞生。

许笙坐在山腰上，凝视着繁星。

“我说啊，这是你第几次把我拉进这个结界里面来了？”他斜眼看向一旁的红瞳青年，“还有，那些星星今天是打了鸡血吗？”

青年站在许笙的旁边，也在凝视着动荡的星辰。

“它们就是时间，”青年笑了笑，“现在时间正在混乱的熔融状态中凝固，回到从前的样子。”

“从前的样子？”

这句话让许笙猛然清醒了一点。他努力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但却又从中得不到答案。

“是啊，从前的样子，”青年向前走出一步，将手伸向天空，“没有经过更改的样子，没有被任何人扭曲过的版本。”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

青年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许笙一眼。

“如你所愿，现在我就给你展现时间本来的样子。”

星辰和山岭在罡风中扭曲成一团，两人暴露在了飞速流逝的时间流当中。

很明亮的金色光芒闪得许笙睁不开眼睛，在那些虚无缥缈的光芒尽头，他看见了世界——

“那个叫做诺亚的孩子，他在剧本里就是必须要死掉的。她的心脏必然会被一颗小型的炸弹给粉碎，这也是注定的。”

青年毫无感**彩地解说着，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我得承认，为了把你骗到这一步我用了很多手段，也对你撒了很多谎。事实就是，诺亚本来就应该死，也必须要去死。她活着的那条世界线注定是动荡不安的，是腥风血雨的。”

修道院的钟声敲响了，从尽头而来。

许笙在那缥缈的光芒中无力而缓慢地跪下，仿佛那前面就是上帝。

青年的声音在这个世界中回荡。

“杀独一夫而救千千万万人，这是大爱。你根本不知道，如果诺亚活下去，就会有多少人死掉。”

青年睥睨着许笙。

“接着说下去吧。在剧本之中，有一人绝对不应该死掉，那就是克伦威尔。”

“为什么......你特么告诉我为什么！！”许笙像野兽一般咆哮，“凭什么他就要活着！凭什么诺亚就必须要死！！”

青年叹了口气：“你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许笙狰狞的表情凝固在了罡风中：“我？”

“还不明白吗？时间是一个程序的话，你就是程序的BUG，”青年冷冷道，“我们将程序简化成输入和输出，你，【许笙】。作为一个输出的结果，却会对程序的输入部分产生影响，但与此同时，程序的输入又会再一次影响作为输出结果的你。明白了吗？”

“你是说......因为我，一切才会变成这样？”

“完全正确。回想你刚刚说了什么吧。因为你憎恨克伦威尔，所以他被你用抹灭掉了存在。因为他死掉了，也没有人会在诺亚的心脏装入炸弹，所以诺亚又在你【希望她活下去】的欲望之下活了下来。”

“无数的历史因为你而扭曲了，本来应该政变失败的美国总统哈萨维却成为了掌权派，还有——算了不说了。种下了什么因，就会有什么果。你属于站在时间背后的支配者，一切的偶然或者是巧合，只是时间本身用来实现你欲望的工具。”

许笙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最终变得铁青。

“照你的说法，我好像一个不知廉耻的暴君。”

“不是【照我的说法】，是你本来就是一个暴君。力量会使一个人变成歇斯底里的魔鬼，他的欲望也终究会像洪水一样淹没掉她自己。”

许笙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屑的愤怒：“你给我继续扯淡！”

“放手吧，她早就应该死了。”青年也不拐弯抹角，“有必要这么纠结于这样一个死人吗？剧本不应该为了她改写，无论是什么样的剧本里都不应该有她的一席之地。”

“如果全世界的剧本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那我就烧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剧本，”许笙抓住青年的衣领怒吼，“你不是说什么时间会随着我扭曲吗？好！我会自己写出一个剧本！在这个剧本里，所有人都会幸福！根本没人会莫名其妙去死！根本没有人......”

“那你就成怪物了。”青年微微一笑，“去写啊。快去写啊——写你想要的东西，然后越陷越深吧......”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占领了道德制高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很厉害白？你他妈就是圣人吧——”

“打住，”青年招了招手，“我根本没有人格，我只是一个界面，或者说是你大脑的一部分的映射。”

“好的，那我告诉你，”许笙撂下狠话，“我就去给你写个完美结局出来。”

他掏出BB机，猛力按下HOME键。

时间涡流的光芒将他苍白的脸照得和魔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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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炼金学会地下室-

滴水成冰的地下储藏室里，气温稍微变得正常了一点。

这根本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鬼父用炼金术留下的力场正在逐渐消失，温度回升只预示着一个更加糟糕的结果，那就是大家会被马上干掉。

亚当斯把号称【心脏碎了都能补回来】的医疗仪器开机，心有余悸地看了一下身后的巨大冰块，朝许笙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别多问，干活就行了。”许笙敲着键盘。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屏幕上的蓝发少女，很沉默地愣了一会儿。

“我说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了。”

“是的。那颗炸弹注定会爆炸。”

“你们真混蛋啊，”许笙无奈地咬牙切齿，“都伙同着起来骗我。”

“和【谁】伙同？”

“别问我。”许笙打断了她，“我也不好说。”

蓝发少女没多说了，只抛下了一句话：“愚蠢。想要改写时间的人要么是蠢货，要么就是疯子加恶棍。”

“我给你一个坐标，帮我计算一下，然后从哪里取一件东西。”许笙敲击键盘。

随着信息的输入，蓝发少女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错愕。

那些错愕逐渐演变成了震惊，以至于她的声音都卡了一下。

“马里亚纳号上面的......冬眠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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