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9 一切发生之前

“放轻松一点，”亚当斯的手在许笙腹部拂过，惊得许笙一身鸡皮疙瘩。

“死基佬！！你的手在那里乱摸干什么啊？”

许笙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身上贴着许多的电极片，电线连接到一旁的超级计算机主机上。

“幸好你带了那张磁卡，”亚当斯走到一个与超级计算机联机的笔记本电脑旁，熟练地敲动键盘：“不然我们连进入这里的权限都没有。话说回来，十几年后的科技还真是好用，但WINDOWS的BUG可是一点也没有少过，比十多年前的还要多。”

“等等......我们上面可是有一群正在混战的炼金术士们！他们过会儿会不会找到这里来？毕竟这里的安全级别比关押你的牢房低多了不是吗？”

“我把你送到预定时间去就行了，剩下的一切你来解决，”亚当斯把一个BB机那样的小玩意儿丢给许笙，“接住，在时间裂缝附近按下这个东西，你就可以回档到这个地方。”

“时间裂缝？纽约哪里来的时间裂缝？”

“说明一下。世界各处与各个时间点都有时间裂缝，但时间裂缝是周期性变化的，而时间机器只能从有裂缝存在的【地点】与【时间】，把你倒回到有时间裂缝存在的【地点】与【时间】。”亚当斯递给许笙一个玻璃瓶，“拿着，这个很重要。”

“什么啊？”

“雪花勇闯天涯，”亚当斯哈哈一笑，“男人的选择。如果遇上麻烦了，就灌自己一瓶酒，然后像个英雄一样一骑战千军。”

他转过身去调整机器：“好了，说明战略。毫无疑问，我们对时间扭曲的根源都有大致的了解——它出自那个叫诺亚的孩子身上。根据我刚刚调出的录像来看，炼金学会的人在解析其DNA时，诺亚的存在从这个时间点抹灭了——但我们还记得她，并没有像你之前所经历的那样忘记掉她的存在。”

“这说明什么？”

“世界在时间线摆动时垮塌了，留在了两条世界线间的空白区域。所有的历史重叠在一瞬间发生，换言之时间本身已经开始解体。诺亚就是一切的关键，而她的消失引起时间的摆动，所以我们不妨把拯救她作为战略目标，进而固定世界线。”亚当斯按下回车键，“开始吧，大概会有点晕车的感觉。”

听着某种怪异的扭曲声在房间中响起，许笙哽了一下。

“没有什么嘛......”

话刚说完，他眼中的世界就轰地一声炸裂开来，变成一片闪耀的白色。

猛烈的震动感传来，让他感觉好像身处一架快要坠毁的飞机上。他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只能感受到此刻这片狂澜。

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在一个失控了的搅拌机中，世界围绕着他疯狂旋转，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挣脱这可恶的束缚，要彼此分离，要被撕裂，直到粉碎于这个世界。

闪耀的白色开始收缩，最后成为一个点。周围只有黑暗，静谧无声。

许笙飘荡在无限的黑暗中。那些黑暗让他不安——因为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物质，没有空间，就连时间本身也不复存在。

这个点的能量与热量都是无限大，整个被称为“宇宙”的东西在这个点中咆哮。

然后这个点炸裂开来。

宇宙的熔炉中炼出无数不同的物质存在形态，原子在超高温下进行聚变，原初的世界缓缓成形。

许笙被拉进了那片熔炉中，他的思维都开始熔化，脑中只能闪过不清晰的词语，断断续续连完整的意思都展现不出来。

【死】【不】【救命】【死】【死】【死】......

世界轰地炸裂开来，许笙从沙地上惊醒。北半球冬季的寒风吹过体表，早已对寒冷麻木的他也觉得有种刀刮的痛觉。

他看见了雾霾中的太阳，那个火红的大圆盘正从地平线的边缘缓缓爬起。

“我在......哪里？”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

圣经说过，人**裸地到这个世界上来，又要**裸地去。

“妈的......怎么和终结者一个套路？没说过会把衣服烧掉啊！”

许笙松开紧握的手，看着那款老旧的BB机，按钮被涂成醒目的大红色。

许笙提起另一只手，看着玻璃瓶上“雪花勇闯天涯”的标识。

“为什么这些有用没用的东西没有被烧掉？”

旁边是片面积不小的水洼，水洼边上是个垃圾堆，城市里废弃的东西被丢在这里。

许笙走到水洼边上，看了看里面那个陌生的人。

代替眼罩绑着眼睛的纱布也被烧掉了，遮盖已久的左眼对强光有点不适应。

“这究竟是什么中二的配置。”许笙看着里面那个陌生人，苦笑一声。

黯淡的金色爬满了左眼的眼球，瞳孔深邃得如同没有底的枯井。

与暗红色的右眼搭配在一起，使得许笙看起来很像个在小城市漫展上做廉价COSPLAY的小屁孩。

他在垃圾堆里刨了很久，找到一条牛仔裤，勉强套在腿上，把那个BB机揣进包中。

干净的衬衫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许笙也只能拿了一张被单披在身上。

他向不远处一个难民聚集点走去，随便找了个大叔询问：“这里是纽约吧？”

大叔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是啊。你是从森林里逃难来的？看你的样子是亚洲人？”

“谢了。今天是多少年几月几日？”

“傻孩子，快走吧。这片地带的居民自卫队会来把你赶走的，这片难民营的人已经够多了，什么都不够用，上帝保佑，那些再城里花天酒地的家伙们都暴毙而死......”大叔骂骂叨叨地走开，朝难民营中一个女人喊道，“喂！！懒猪！！快干活！！”

“2016年的新年都要到了，让我休息一下吧......”女人搓着盆中的衣服，念叨道。

“中国人的新年关你什么事！我们基督徒的新年早就过了，快干活！！”

许笙呆呆地站立在原地，看着远处那个缓缓升起的火红色圆盘。

“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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