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遗忘

“驯养我？拜托，我可是大大的良民！”许笙做出无辜的表情，“我这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完全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根据从你身上提取的DNA测试结果来看，你和方大同有着某种亲缘关系。”中年人的眼中带上了恐惧，“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应该将你送进实验室或者是就地处决。”

“说了这么多，你们智商掉线的原因就是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

会长笑道：“别这么紧张，我有对这群家伙提案的一票否决权。今天让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让你了解一些情况。”

“一堆神叨叨的中二症晚期患者，要把我往笼子里送？”

“大概如此吧。”会长抿了口茶，“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力排众议。以后务必要低调一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走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所以——我就可以走了？”

其他的高层都向会长投去愤懑不满的目光。

会长丝毫不理会那些人。

“许笙，你知道吗？在年轻人的眼中，我就是一个独裁者和魔王那样的怪物。他们渴望他们的声音被听见，他们渴望他们的权利。”会长的眼神犀利起来，“独裁和民主，你认为那样比较好呢？”

许笙也没怎么思考过这种问题，他一下就愣住了。

会长接着道：“毫无疑问，世界渴望民主。可是你必须明白，在独裁和民主之间有一道效率的分割线。那道分割线决定了那种政治形势更好——真理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如果你能一直是正确的那当然很好，但是你能做到吗？

会议桌旁边的人们开始收拾东西，没有一个人听会长的发言。

“我相信，”会长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我是正确的。为了我相信的正确，我可以不顾所有的指责，我可以做一个魔王或者是独裁者。这些话在旁人听来是独裁者的妄言，但是，许笙，你可以理解我吗？”

许笙静静地看着他。

与会者大多已经离去，空荡的房屋里只剩下两人。

“毕竟你是那个男人留下的东西，多少也和他有一些相似吧。”会长沏了另一杯茶，“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许笙很拘谨地把椅子搬到会长面前，面无表情地坐下。

“方大同在别人的眼里是恶魔——在我的眼里也是恶魔。但是，他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一个人。他在为了自己认为的【正确】而奋斗，为此他可以失去一切。”会长仔细端详着许笙，“他的脸总是很僵硬，你的却很随和。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认不出你是他的儿子。但是，你们有一样东西很相似。”

他站起来，离去，身影孤独得让人难过。

“那种死小孩一样的倔强，是为了什么，而一直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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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笙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矿泉水，一饮而下。

“怎么样？那群老家伙没有为难你吧？”

“是没怎么为难我。”许笙叹了口气，“只是被那个老头子坐了一会儿修正工作，现在脑袋里只剩下光辉的党和组织了。”

“那么——”查尔斯拉住许笙，“你下午的时间被我征用了。”

“诶诶？”许笙一口水喷出来，“我就知道你的性取向有问题！上次我的内裤不见了，是不是也是被你拿去做一些龌龊的事情？”

“你又在脑补些什么东西啊！”查尔斯掏出一个小本子，丢给许笙，“拿着，风纪部和学院还有警察局联合颁发的临时调查证件。”

“你疯了？【噬魂人】的案件你也想要插手吗？”

“只是一些调查而已。”查尔斯从提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关于寂静的一些信息，你看看。”

许笙把头凑过去。

简直是活脱脱的鬼故事。

平时别人告诉你这些可怕的东西，你一般会付之一笑。

但假如你明白了这是真实发生的，毛骨悚然的恶寒就会将你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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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在酒店做服务生的女人深夜回到家，脱下了衣服，想要洗个热水澡，冲掉一身汗臭。

所谓的家就是一个灯光昏暗的低矮出租房。

她站在淋浴间里，扭开了水龙头，热气扑腾在了狭小的空间内。

酒店的经理看上了她，也许是要把她潜规则。

她今年二十一，高中毕业后就到了酒店打工，现在都还是处女。

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她咬咬牙决定去答应那个经理。

毕竟她没有上过大学，交际能力和工作能力也不是特别出色，只能靠着这些东西为自己拼来更好的生活。

她渴望着从城市的最底层攀爬到更高的地方，即使不是高楼的最顶层，她也要拜托那些低矮的出租房和无数冷漠的白眼。

寒冷的感觉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水好像突然停住了......但是她仍然可以听见哗哗的流水声。

她睁开眼睛，看见了卫生间里的镜子，映照出自己极度扭曲的狰狞神情。

那种神情就像是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恶魔，将世界上所有的鲜血挥洒到了一个人的心上。

冷静片刻后，她感受到了眩晕。

......她偏了偏头，镜子里却出现一张面具。

盖伊·福克斯的诡异微笑，如同在昭示着什么人的存在。

镜子花了？

不不不！！！有人......在她的后面！

她惊恐地转身，却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陌生人，就站在满目狼藉的卫生间中间。

他背后的淋浴房中，

圆顶礼帽下，是面具凝固的笑容。

面具的嘴动了起来。

“不要害怕。”陌生人的嗓音很有磁性。

“我......”

女人不自觉地迈出脚，恐慌的迟疑却让她停住了脚。

“不要害怕，来吧。”陌生人像是英国的老绅士一样探出手，“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女人失去了神志一样，走上前去。

陌生人粗暴地搂住了她，嘴唇相贴，开始了激吻。

他的怀抱里只有安心......

没有恐慌，没有悲伤，没有害怕。

就这样睡着吧......

女人的表情很安详，她的眼中却流下一行血泪，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良久，陌生人放开了女人的身体。

那具身体像是破布娃娃一样摔在了地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眼中却在流着殷红的血。

无论你在哪里，【噬魂人】都会找上你。没法逃脱，没法避免。

带着满足，毫无痛苦地死去吧——

“停。”查尔斯站在了虚构的浴室中间，“听说这个是矩阵科技研究员对那个女人的尸体进行残存记忆分析，得出的结果——刨开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不说，我们来坐坐简单的分析。”

“让我们做出最坏的分析，这一切都在一瞬间之间完成，而受到影响的人会有短暂的【眩晕】。”

“虽然并没有实际的证明，但据传人体对于时间的变化有一种微妙的感知能力，也就是当人体处在一个紊乱的时间流中，他的身体就会发出报警信号。”

等等，你想说什么？？

喂，这个设定一点也不好笑。

“是的，这也没有办法，考虑到那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警方布置的防线中，我也只能做以下假定——”

“噬魂人的能力，恐怕是时间层面上的，可能是把时间暂停个那么几秒，也可能是像绯红之王一样削去时间。”

“总而言之，他已经【超越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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