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提督大爷

沉睡在黑暗之中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天使少女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一片黑暗中。

完全闭锁的心灵世界，将她放逐到了与外界隔绝的地方。

到底是从多久开始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也记不清楚了，她只能通过投影的形式出现在图书馆的其它角落。

“到底还要多久，你才会来啊......”

“还是先看下书吧——总有一天，你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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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贺啊，乖儿子，从医院里这么快康复了——”母亲大人举起手里的酒杯，脸上浮现出喝醉的红晕。“为了庆祝，我还特意给你们报了一个丛林生存训练的名！”

千羽断着高脚杯，坐在餐桌的另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角落，好像那里有什么魔鬼和幽灵一样。

许笙像是一只受惊的小老鼠一样举起酒杯回敬：“丛林生存训练不必了......谢谢啊......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母亲大人笑问。

“为什么这货出现在了我家的餐桌旁啊！！！！有没有搞错？这和剧本里说的不一样啊！”

许笙指着餐桌的那个角落。

少女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碗里的饭，她面前的青椒牛肉丝已经被一扫而光，只剩下惨淡的盘子。她的肚子看上去就是个可怕的无底洞，无论塞进去什么都没法填满。

与那种野蛮吃相形成了鲜明对比，少女的面容很是精致。略微有些卷的黑发披散在肩上，脸上尚还带着些许稚气，但也已经是婷婷出落。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如同玛瑙一样澄澈清灵，红色的瞳色更为其增添了几分妖艳的美。

“许笙！礼貌一点，”母亲大人说，“这是我远房亲戚的女儿，哎呀呀，小女孩长得可俊俏了！人家是混血儿哦！这段时间就暂住我们家了！还要你们兄妹俩多照顾一下她啊。”

艾娜放下筷子，闭上眼睛微笑着说：“我叫艾娜，请多多关照。”

许笙心说我靠啊！你对我的妈妈都干了些什么？又是洗脑之类的老套路吗？而且你简直吃多了干嘛要这么做啊？

艾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狡黠地笑了笑。

从艾娜的对面传来高脚杯破碎的清脆响声，千羽站起来冷冷道：“话先说在前面，反正我是不会照顾你的。”

“千羽！！”母亲大人有些不高兴，“说话怎么这么冲呢？人家千里迢迢赶来，你就给人家脸色看！别人又哪里惹到你了？”

千羽也不吭声，离开餐桌，向卧室走去。

“艾娜啊，真是对不起啊，我家这个女儿，有的时候就是有点冲......谅解啊！”

“没事的婶婶，毕竟看见一个外人没有前兆地住进来，谁都会不高兴的。”艾娜“善解人意”地“为千羽解着围”。

“哎呀呀，这孩子，真是会说话呢！”

我靠！这种角色代换太快了吧！你还真以为你是听话的远房外甥女？

“那么，许笙表哥......请多照顾我哦~”

许笙很想挤出一个笑容，但他僵硬的脸部肌肉不允许他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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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郊区呈现出与市中区不符合的荒凉萧瑟。

自从原始森林生长起来之后，这一片地区的农田就完全荒废了，曾经沃野千里之处长满了茂盛的野草，俨然成了野生动物园。

突然扫过的探照灯打破了寂静，短暂的停留后再度离开，一切又归于宁静。

杂草中掩映着一道高高的铁丝网，挂着【警告：不得入内】的牌子。

“嘎吱。”一个钳子铰开了铁丝网，在上面开出了一个容一人蹲伏通过的洞。

许笙把脑袋伸进去，鬼头鬼脑地张望了几下，确认无事后小心翼翼地窜进去，鞋在草坪上碾过，发出软软的声音。

远处是一个有些破败的小楼，上面挂着霓虹灯牌子：瓦尔顿第四市立精神病院。

“有没有搞错，他们竟然放心把那种怪物关在这种破地方！”

许笙嘟哝着狂奔向小楼。

圣地亚哥人民精神病院的主体在地下，小楼只是一个入口罢了。

经典的剧情——警卫趴在值班台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桌，预计再过一会儿就能形成瀑布了。

根据情报，伯里克利送葬人被关在地下二层的尽头，单独特别病房里面——由于已经是精神病晚期加上严重的暴力倾向了，所以需要单独对待。

许笙蹑手蹑脚地走过灰色的过道。周围的灰色石砖像是上世纪初的产物，铁门死死地镶嵌在其中，上面有一个透气用的四方形孔道，被铁栏划分成很多块。

一想到自己处于一群神经病的包围中，许笙就感到浑身鸡皮疙瘩。这些人都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他们眼中的我们又是什么样的？

一只枯瘦的手从栏杆中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许笙被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叫出声来。

“嘘——小兄弟，别闹，我没有病。”那只手的主人把脸凑过来，看起来是个七十多的老头，脸像是被刀刻过的树皮。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海军帽一样的东西，伸出的手上也是洁白的袖口。

“大爷你谁啊......”许笙欲哭无泪，“快松开老子啊，我要去找人！”

“我是提督哦~”老头的脸上浮现出万丈豪情和老子就是这么吊的自我陶醉表情。

他看上去病得还不轻。

“你的舰娘呢？”

“舰娘？哦，被我藏起来了呢！！你来找找看怎么样？”老头军帽帽檐下的脸露出羞涩的神情。

“找你大爷的。”许笙甩开大爷的手，向前走去。

“不要丢下我啊！！喂喂！！”

大爷凄惨的吼声唤起了一阵骚动。无数只手抓住铁栏杆，整条走廊上的精神病人都挤到过道两旁，看着这个闯入者。

一只只手像渴求什么地一样伸向外面，那些再黑夜里格外明亮的眼睛就和狼一样。

许笙心想大爷我先走了，再不走的话我就真的要被这一层的精神病人围攻了。

他很谨慎地从那些手和目光组成的交叉火力中小心地通过，一直走到尽头，两旁是砖墙了，他才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垃圾精神病院啊！”许笙一拳砸在墙上，“为什么病人可以把敌敌畏带进来还不被发现？”

尽头的病房房门上贴着一张斜歪歪的纸：【您已经进入炼金术的沉默世界】。

许笙试着呼唤了一下艾娜，果然毫无反应。

这么说【送葬人】也处于无法使用炼金术的状态？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掏出一根铁丝在钥匙孔里捣鼓，咯噔一声轻响，门锁被轻松搞定了。

他拉上门把手，深吸一口气，拉下把手。

“打扰您了伟大的那啥啥送葬人来着！！我是......”

他说到一半，语速慢了下来，继而就什么都说不下去了，干瞪着眼前的一切。

病房里非常凌乱，地上堆满了杂志和零食。

墙上贴着汤姆汉克斯的海报，海报下面是一张凌乱的大床，一个女大学生模样的熟女盘腿坐在上面，叼着一根棒棒糖，看样子正在读一本小说。

许笙颤抖着问道：“请问......您是不是叫那个什么......啥啥啥送葬人来着？”

那个女人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嗯，是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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