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虹之石

奇奇莫拉保持着沉默，在将身边那个人类用亡者的臂骨戳彩虹石的画面记录在脑里后，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种强烈的既视感，而良久之后奇奇莫拉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熊孩子拿小树枝戳狗屎么？！

抑制住自己内心涌出的脱力感后，奇奇莫拉轻轻地咳嗽一声。

“呃？怎么了嘛？”我歪过头来看向奇奇莫拉小姐，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的欲望表达得有点太露骨了。

“这可不是萤石那种廉价的矿石，这是更加珍贵的宝石，而且是天然的未经雕琢的宝石。”奇奇莫拉觉得自己有必要提一下这个事实。

“纯天然？！这玩意没有打磨就是这样子了？”

虽然“萤石”被奇奇莫拉小姐称为“廉价的矿石”让我有些感叹，但这句话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个，我转过脑袋，用心打量起那块宝石光滑如丝般的表面。

“准确说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奇奇莫拉单手捏住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状继续说，“相传它是在一眼流动的潭水里被发现的，可能是大自然用水慢慢为其打磨了几千年吧。”

“那它……很值钱喽？”我咽了口唾沫，眼里直放光。

宝石和金银这种为大众所接受的硬通货不同，它的价值除了取决于被开采了多少、以及打磨包装的成本外，更大程度地取决于它被赋予的意义。

毕竟追根究底起来，大多数宝石不过是硅酸盐、氧化物和碳而已，像这种自身就代表了一个传说的超级宝石……那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它当然很值钱。”

没有想到奇奇莫拉小姐竟然正面回答了我的问题。

“一百万金币？一千万？五千万？一亿？？”我努力地把自己脑海里能想象出来的最大金额罗列出来。

奇奇莫拉见状笑了笑，轻轻地对我伸出了一只手，然后五指全开。

“五亿！？”我惊叹。

“少了几个零——是五百亿金币。”奇奇莫拉收起手掌，似乎很是满意地欣赏着我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我没有骗你，魔界里的确有富豪愿意出这个价来购买彩虹石，可惜的是有价无市，那位大概也想不到这枚在整个世界也是独一无二的宝石会在这样一个南国的无人岛里。”

“五百亿金币……我的妈耶，光数五后面的零都得十几秒呢，还容易数串了……”我连连咂舌，虽说在如今流落荒岛，这块宝石也并不能填饱肚子，但这也不影响我幻想一下自己把这块宝石带回文明世界后飞黄腾达的画面。

“诶等等，这块宝石这么值钱？那这个女骑士为什么会带着它来无人岛？”我突然问，“拿着它便宜一点卖掉也能悠闲地过一辈子了吧。”

“因为它不详啊。”奇奇莫拉语气平淡地说，“你应该听说过由于这块宝石而牵连两个大帝国毁灭的故事吧？”

“这个倒是。”我点头，“你刚才还说过了嘛，天驱帝国之类的……不过我就闹不明白了，一个破石头而已，再怎么值钱能有自己国家重要？头也太铁了吧？硬是把自己给拼到亡国？”

“你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你没有听说过彩虹石的传说。”奇奇莫拉冷冰冰地说着，双眼则注视那犹如血一般猩红的宝石。

“传说？”

“很古老的传说，古老到没人追究它是从哪传出来的了。传说中彩虹石一开始是透明无色的，而每当为它献祭生命时，它的颜色便会逐渐改变：赤橙黄绿青蓝紫，宝石会渐渐由最劣等的紫色变为最华丽的赤红，而当这块宝石全部转化为赤色时，它便可以实现持有者的一个愿望。”奇奇莫拉顿了顿，下一句话加重了语气，“无论那是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

“这么厉害？”我说，“……那我们这是捡了个现成的？”

“不，你仔细看，这块宝石并不是纯碎的红色。”奇奇莫拉戳破了我的幻想。

我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块彩虹石上，仔细查看了一番后，终于在左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针孔大小的橙色光点。

“还真有……话说亡了两个国都没凑够祭品，这玩意压根就是祸害人间的吧？那两个国王怎么这么蠢？还信这个？”

“不一定哦？说不定再杀一个就凑齐了。”奇奇莫拉冲着我举起了自己的手刀，“要不然咱们试试？”

“不不不，停停停，我对这个没兴趣，还请饶了我吧！”我立刻双手格挡住自己的脑袋。

“可那两个国王可不是这么想的。”奇奇莫拉收起手刀后耸了耸肩，“而且他们大概更过分，脑子里装的大概都是诸如‘说不定再灭一座城就好了’之类的想法……而且彩虹石最多导致两国国力大衰而已，这块宝石又在一次战役中途不知所踪——现在我们知道它在这里了——那场战争也就在鱼死网破前戛然而止了。”

“那真正亡国的原因不是因为这块石头喽？”我眨了眨眼。

“是啊，不是因为它，而是因为我们。”奇奇莫拉轻描淡写地随口一提，“青空历六零零年，我们魔族派出五十万大军将那两个帝国亲手从地图上抹除了。”

“……你们也想要那块石头？”我愣住了。

现在是青空历一三二九年，也就是说奇奇莫拉小姐刚才用亲身经历般的语气说的那些事是发生在七百多年前……魔族有没有那么长寿我不知道，但这段历史对我这样一个人族而言实在是有点久远了，被魔族——也就是当年的敌人这么一讲，我反而没啥深恶痛绝的感觉……

毕竟那两个大帝国又不是我的母国，它们就算一直存活到现在，顶多也只是在我记忆里多了几个字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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