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告别时，她给了她一枪

“现在，你该跟你的家人告别了。”

时间是夜间十一点，大小姐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急切地想要把悠奈变成自己的私有物品。她的确等不及了，恨不得立刻对悠奈进行彻头彻尾的大改造。

她挑眉，看向不知所措的悠奈，等着她的回应。悠奈很不安，搓弄着脏兮兮的衣角，跟自己的新主人对视。

如果自己的母亲不让大小姐把她带走，那该怎么办？她还要在寒冷肮脏的贫民区呆一辈子，也许直到死去也没有人在意。

背弃母亲，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反正……她也早就想抛弃自己了。

“我……害怕。”

大小姐拉着悠奈的手，“有我在。”

那抹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给人勇气和信心。这样美好的人，为什么不去争取跟她在一起的机会？

直到现在，悠奈已经离开家里好几个小时了。推开破旧的木门，踏进家里的第一刻，母亲凉子就开始发怒。

“贱骨头，现在才知道回家，是不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

凉子拿起木鞋，扔到悠奈身上。她不敢躲，连躲开的勇气都没有，木鞋一扔一个准，砸破了额头。

几个小时前，她才被砸伤一次。

鲜血滴在地板上，悠奈仿佛感觉不到痛，没有抱怨，也没有擦伤口上的血。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她跟这个狠心的女人说话。

凉子从不让她叫“母亲”，只让她叫名字。一切都无所谓了，她遇到了个好人，那些受苦受气的日子也会结束的。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悠奈跪下，在凉子面前磕了一个头。对这个人她没有感激，只有恨，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对待她。

“什么？道别？”

侧卧在床的凉子被这句话弄得愣住，琢磨它的意思。道别，这个贱骨头是长大翅膀硬了，所以不要自己这个母亲了吗？

可以，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儿，不枉她养这么大。

“你跟你那该死的父亲一样，都是薄情寡义的混蛋。”

……

这句话已经是母亲第多少次说，悠奈记不清了，记事起母亲说得最多的话就是骂自己和未曾谋面的父亲。

接下来，可能是一顿毒打。记事起，她没有一天不挨打。

凉子拿起扫帚的杆子，因为扫帚的毛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杆子可以当做打人的武器。这一段打肯定是狂风骤雨，悠奈已经做好准备。

大小姐等着她，熬过去之后，她就能活得很开心。

“打吧。”

她笑了，无所畏惧的笑容，平淡接受一切的坦然笑容。

这种表情深深激怒了凉子，她从未见过悠奈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放肆。心里感到某种恐惧，悠奈要离开自己的掌控，这样一来，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

连出气筒都要抛弃她了。

“你要走可以，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你这辈子都得跟老娘捆在一起。”

凉子放了狠话，从一旁的案台上拿了把刀，扔在悠奈面前。只要自己吓唬吓唬这个小贱人，她就不敢造次了，谅她也不敢。

悠奈的确是不敢，但是大小姐倒是不怕。

“好，我帮她动手。”

一直等在门外，听着里面动静，大小姐已经按捺不住了。她带着枪，解决一个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算她杀了人，也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

“悠奈，你告诉我，要不要把这个女人杀了？”

大小姐看着她，熟练地给枪上膛，把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凉子的眉心，动作稳稳当当，没有一丝颤抖。

只要回答一个字，这个女人就会死去。

悠奈的瞳孔放大，呼吸变得急促，从大小姐手里夺过那支枪，对准了她的母亲，她恨了十年的人，扣下扳机。

嘭——

装了消音器的枪没有发出震耳欲聋的枪响，枪口冒着白烟，她……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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