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下）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距离那场旷世之战已经过去了亿万年。

冥界，死亡圣殿，大殿中央的王座上，一道黑袍人影瘫坐在其中，一只手支撑着脸颊，另一只手上拿着一颗咬了一口的苹果，脸上戴着的面具因为她的主人要吃苹果的缘故被掀开了一半，露出了其主人雪白的脸庞，一只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眸，那樱红的双唇仿佛能滴出水来，那人不是零还能是谁。

冥界是零为了恢复那场战斗造成的伤势时找到的固定据点，最开始冥界什么也没有，但因为零的到来，冥界出现了生命，因为零身为最强大的“灵”的缘故，世界上所有离散的无意识的灵体都会被她牵引，受伤之前零能很轻易的将这种牵引的力量切断，而在受伤之后她已经分不出多余的力量来解决这个问题便没有特意去管它，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零吸引到冥界的灵体也越来越多，最后量变引起了质变，纯灵体的生命体诞生了，而且伴随着这种生命体数量的增加，冥界本身也成为了一个灵力汇集点，即使现在零的力量已经恢复到切断自身对于灵体的吸引力，其他世界的离散灵体也会被冥界吸引，来到冥界形成新的灵体生命。

亿万年过去，这些生命体也进化智慧以及各种各样的种类与形态，甚至有了躯体，不过因为它们本质上都是灵体的缘故，不但生命周期极长，而且物理层面的伤害很难杀死它们，所以其他世界的智慧生命体将它们统称为“不死族”，而这片孕育不死族的土地则被称为冥界，而零则被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奉为神明，将她推为冥界之主。

最开始让零当冥界之主时候，其实她是拒绝的，因为零觉得，你不能叫我当马上就当⋯⋯后来零知道了信仰力也可以恢复力量时——真香！

所以说现在零也是一界之主了，不过她这个冥界的主有点水，什么也不管，全部丢给手下的议会负责，平时也就充当一下吉祥物，给冥界的人民树立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然后明天啃啃苹果，等着身体恢复。不知为何，零特别喜欢苹果，时域里装了不知道有多少，为此阿瑟尔还多次吐槽她，比如“哪些其他小东西们为他们的神甘愿献上鲜血，搁你这就变成了甘愿为他们的神献上苹果汁。”之类的⋯⋯什么？你问阿瑟尔是谁？就是那个把零从战场上捡回来，然后强行要零和自己做朋友那个。

“咔”零张开小嘴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他们该来了，零心中默数着。

“三、二、一”

时间刚到，大殿的大门便被打开，一男一女从门外进来。

“呦吼！零好久不见！”走在前面的女子蹦蹦跳跳地跑到王座前，一把将零搂住。

“我们三天前才见过。”零看着不停在她身上蹭着的银发女子淡淡地说道。

“诶！？”阿瑟尔抬起头看着零的脸，“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你看三天了可就是九秋了，而且那句话可是你以前亲口说的。”

闻言零想了想，还真是自己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听来的，好像从很久以前起这句话就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不过零也不会去纠结那么多，既然这些记忆已经存在了，那它们就好好待着就行了。不过也不能任由阿瑟尔继续蹭下去，零给苹果施加了一道时间停止后将苹果放到一旁，然后伸手想将对方推开，谁之自己一用力，对面反而抱的更紧了。

“快放开。”

“不要！”

“乖，听话。”

“不要！就是不要！”

⋯⋯

就这样两人缠在了一起，站在一旁的金发少年看着这一幕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竟然当着自己这个一生之敌的面和别人嬉戏打闹——真的好羡慕！不对！真的好可恶！

ps：这个少年名叫依米尔，是现任的空间本源持有者。

察觉到了异样的阿瑟尔回头看了少年一眼，然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少年额头青筋暴起，这是挑衅！少年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零道：“零！今天我们必须分出个胜负！”

“去！去！去！”没等零开口阿瑟尔就抢着回答道，“你这家伙就知道打架，看不出以前零都是让着你的？还分个胜负！一边凉快去，别妨碍我和零相亲相爱。

“你！”少年如鲠在喉，他当然知道零每次和他打时都在放水，但因为如果不着零打架，凭他的情商根本找不到理由接近对方。

“你什么你，打架不行就算了，连说话都不利索。”阿瑟尔继续嘲讽着对方。

“你说我打架不行？！要不你来试试？”少年怒道。

“诶？”听到这话，阿瑟尔跳下王座，来到少年面前，伸手指着自己的脸，“你敢打我？”

“别以为你顶着零的脸，我就不敢教训你！”少年放着狠话。

看着少年的样子阿瑟尔笑出了声：“放狠话的时候敢不敢看着我？”

“怎⋯⋯怎么不敢⋯⋯”

“呵呵。”

在不久前阿瑟尔对自己的被动进行了升级，效果从原本的只能看到自己，升级成了看见的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如果那人绝对的以自己为中心，或者想零一样认为人和草没有区别的人，就会看见自己。

而现在在依米尔眼里，在她面前的就是两个零，本来应该是双倍的喜悦，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别闹了，正好都在，我要说一件事。”零打断了二人的争执，“我最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家伙要回来了。”

“谁？”依米尔不解地问道，而他身旁的阿瑟尔闻言却是眉头紧锁。

“我们有胜算吗？”阿瑟尔开口道。

“现在的我们没有任何胜算。”零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力量还不够，所以接下来我要到时间间隙去快速恢复力量。”

“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如果发现自己无法抗衡的对手，马上通知我，不要一个人上。”

“嗯。”阿瑟尔应道，然后拉着依米尔转身离去。

“你这么急着走干嘛？”被拖着的依米尔不解地问道。

“别去打扰零，而且现在我要找个地方躲起来。”阿瑟尔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掉。”

“？”依米尔懵了：“话说你们刚刚说那家伙是谁？他有那么厉害吗？”

“他不是那种厉不厉害的问题⋯⋯一会慢慢给你讲。”

⋯⋯

目送着两人离开，零将面具扶正带好，然后伸手打了个响指。

片刻之后十二个，身着铠甲的骑士从门外进来，然后单膝跪在王座前。

“起来把。”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众骑士起身，为首的骑士行礼道：“不知大人召集我等前来，有什么吩咐？”

“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零淡淡道，面前的骑士们齐望向他们的主人，“我将要离开，你们选一个新的统治者吧。”

“！”闻言众骑士乱作一团。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何说出这种话！”

“大人请三思啊！”

“大人冥界不能没有你啊！”

“大人⋯⋯”

⋯⋯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零起身道。

“⋯⋯”听到零开口下面的一众骑士立马安静了下来。

“我现在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对方很强，我说不定不会回来了。”

“大人无论对手是谁，整个冥界都会为您赴汤蹈火。”

“即使整个冥界都不是那家伙的一合之将。”

“大人我等不惧死亡！”

“但我不喜欢无意义的牺牲。”零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不用说了，现在你们只用选出新的统治者就行了，给你们时间。”

⋯⋯

数小时过去了，下面的骑士们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选不出来？”零看着那些默不作声的骑士们，“那提意见也可以。”

“大人初了你没人有资格成为冥界的领导者。”

“是的，除了您没人有资格。”

听道这些话，零扶了扶额，“威尔海姆你来。”

“不！属下没有资格担当这份责任。”为首的骑士赶忙说道。

“⋯⋯”零看出了对方的为难，从身旁的空间中抽出一把镰刀，然后随手一扔，镰刀凭空消失，“议会继续维持吧，我把这把镰刀放在了中央广场上，它会庇护你们，如果有议会无法决定的问题就去问它，被它认可的人都有资格成为领导者。”

做完这些零的身影消失在了王座之间。

零来到宇宙之外的次元空间中，她要在这里设下一个时间节点以用于时光回溯，因为她冥冥之中感觉能用得上。

“零，还没走吗？”阿瑟尔出现在零身边。

“还要做些准备。”零将一道道时间之力打入虚空中，用来构建节点。

“这样啊。”阿瑟尔点了点头，“祝你好运！”

布置好了一起，零进入了时间间隙中，而阿瑟尔则默默的待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当零从间隙中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间隙里是感受不到时间流动的。零看了看外面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并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是字面上的什么都没有，整个次元空间一片空白，所有东西都消失了，连离散的能量都不存在了，真正意义上的虚无。

“发生了什么？”零穿梭在次元空间中，她想弄明白，为什么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后来她找到了原因，然后她在瞬间被摧毁。

“零？你怎么了？突然愣住了。”

“没什么。”零转过身看着身旁的阿瑟尔，看来回溯成功了，接下来该想想怎么办了，那家伙强的不像话，自己和它之间的实力差距大到令人绝望，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接下来就是无限的循环，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回溯到节点。

又是一次回溯，但这次有点不同。

“零，多少次了？”阿瑟尔望着发呆的零问道。

不应该啊？为什么这次阿瑟尔回做出和之前不一样的举动。

“别惊讶，你忘了我的本源特性了吗？”阿瑟尔笑道，“我能映照出万物的反面，当然未来也能映照，在我的眼中映照出的未来一直在变化。”

“是吗。”零淡淡地回答道，“很多次了。”

“零，你信任我吗？”阿瑟尔问道。

“当然。”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那就好。”阿瑟尔笑道，“你是我最不想为敌的人，我能映照出万物的反面，也能从映照出敌人的失败，我这样跟着固定的路线走就能笑到最后，但唯独你，我看不见失败，因为你永远有掀桌重来的能力，但这力量也束缚了你。”

“为什么这么说？”

“不能告诉你哦！”阿瑟尔笑着，“再问一次，你信任我吗？”

“当然。”

“谢谢。”阿瑟尔伸手刺穿了零的胸膛，摧毁了这具身体的生机，“唯独你，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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