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悲恸悼歌

寒川贺与白华雨的战斗还在进行。

一次，两次，三次……贺已经使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四之弹。

一次，两次，三次……白华雨已经化作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灰羽。

两个人都负伤无数次，再恢复无数次。他们之间的战斗一时半会是无法结束的了。

“速战速决吧。”白华雨自言自语一句，“固有技能，再解放，「悲恸悼歌」。”

灰羽全部融为一体，形成一抹苍白的光芒。

「悲恸悼歌」，对大多数存在进行毁灭。无论是因果，时空，矢量还是能量。这种已经超越了持有者当前级别的能力就是天灾级别的固有技能再解放的效果。白华雨的父亲白夜清就是这样抹杀莎布·尼古拉斯的……当然，白夜清付出了生命代价。

“喂喂，过分了……你一个天灾级别还再解放……让不让人活了啊？”贺吐槽一句，然后，“固有技能，再解放，「神之诗」。”

寒川贺的固有技能「吾所知之诗为真」看上去挺强大的，但实际上却有太多限制。他不能把那些设定上过于强大的能力赋予自己，也不能召唤太破格的东西。否则他直接召唤一把EA，或者赋予自己军姬阿尔泰尔的能力，甚至召唤亚当与随便其他哪个使徒然后让他们接触引发冲击不就可以了？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的固有技能无法做到这些。

但「神之诗」却不同了，它的效果是将一个神明的全部力量赋予自己。但赋予的神明力量是随机的，鬼知道是会来个耶和华的力量，还是十万天兵中的一个的力量。

贺这一次被赋予的是和桑神话中的父神伊邪那歧的力量，村雨也被转化为了「天羽羽斩」。

天羽羽斩正面迎上悲恸悼歌，然后周围的一切都被扭曲了……

数十秒后，扭曲平息了，白光消失了。

“真痛啊。”贺苦笑着看着自己失去的左臂。那条手臂的概念都被抹去了，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伊邪那歧是混沌级别的，可以正面承受悲恸悼歌的攻击。但让自己短时间内成为混沌级别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寒川贺付出的代价就是左臂。

“一刀罗刹。”贺扬起恢复为村雨的太刀，斩出一刀，然后自己脱力地跌倒在地，村雨消失。

一刀罗刹，一刀修罗的进阶版本，把全部力量压缩在一刀中。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斩击，白华雨已经没有太多力量去应对了。悲恸悼歌的消耗太庞大了，而化作灰羽也是要消耗魔力的。

白华雨伸出左手，捏住斩击。斩击撕碎了他左手的血肉，露出白骨。但最终，斩击还是熄灭了。

“好吧。”贺抬起右手，一柄樱红色长刀出现在那里，“这柄刀名为，樱落。”

……

寒川贺有过什么样的人生呢？

高中时代的他成绩一般，相貌平平，性格懦弱内向，存在感低至尘埃里。他唯一的兴趣就是打造太刀。

但他喜欢上了一个活泼的女孩。

他不敢去向那个女孩告白，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直到有一天。

班里有个人丢失了钱，而一个女生指证是贺喜欢的那个女孩偷的。

那个女孩遭到了人们的指责，侮辱，批评。尽管她拼命为自己辩解，但除了让人们说她是个骗子以外没有别的作用了。

裴辛曾经说过，他最讨厌的几句话分别是“能者多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是爱你的，只是方式不对”以及“清者自清”。因为这几句话除了扯淡以外毫无他用。

前三句先不说，只说“清者自清”。

什么叫“清者自清”？被冤枉的人自然会被证明是清白的。但被证明需要等多久？一百年？一千年？都有可能。

到最后，被冤枉者所承受的所有不应该承受的痛苦，怎么办？证明他是清白的能弥补他所遭到的伤害吗？

窦娥被证明是清白的，那又如何？能让她复活吗？

被错判刑的人被证明是清白的，那又如何？能让他拿回自己失去的光阴吗？

我认为，错怪他人，冤枉他人，这是一个人在世界上所能犯下的最大的罪过。任何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他人的人，都应该死。

那么，说回寒川贺喜欢的那个女孩。

后来，她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终于有一天，她彻底崩溃了。在一个樱花飘落的季节，她选择了卧轨自杀。

在得知她的死讯后，班里的人们居然没有一个感到悲伤的----除了寒川贺。

因为贺看到是那个指证那女孩偷钱的女生偷的，但他没有勇气站出来，为那个女孩证明。

到头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自杀。

不，不是自杀，是被谋杀。因为一切自杀，实际上都是他杀。

法律不会制裁那些害死那女孩的人，道德亦不会谴责那些人。

贺深受打击，他为自己的胆怯懦弱而感到自责，日日夜夜沉迷于打刀。后来，他打出了一柄樱红色的太刀。那就是樱落。

他拿着樱落，杀死了那些害死那女孩的人们，然后躲了起来。

名为寒川贺的高中生不见了，剩下的是深夜诗人。

……

白华雨从口袋中取出一把银色折刀，刀刃快速弹出。

……

白华雨的童年并不快乐。

白夜清与凌雪战死后，夜幽遭到了道士们的追杀。为了避免白华雨被殃及，夜幽逃到了海外。

可白华雨却没有人来照顾。

在学校里，虽然他有钱，但因为是个孤儿，他经常遭到同学们的欺负。

有一天，他被一群小混混们堵住，遭到殴打。

结果他的固有技能失控爆发，灰羽撕碎了那些人的身体。

后来，他上高中了，遇到了一个好老师。

夜幽回来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白华雨，于是索性做他的老师。白华雨一直喊夜幽“老师”的习惯也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再后来，白华雨才知道夜幽的真实身份。而他们同居，结婚的过程，就没必要再说了。

那边银色折刀，是夜幽送给白华雨的第一件生日礼物。至于为什么会送刀……嗯……我只能说是脑回路比较清奇。

……

“来吧。”白华雨与寒川贺同时冲向对方，举起手中的武器。

折刀与太刀碰撞，碰撞，再碰撞。两个人舍弃了一切技巧与招式，而采用单纯的肉搏战。

鲜血，鲜血，鲜血……无穷无尽的鲜血。两人不断挂彩，殷红从他们身上流淌而下。

樱落贯穿了白华雨的腹部，而折刀割断了贺右手腕的动脉。他们仿佛疯狂，倾尽全力要杀死对方。

终于，折刀从贺的下颚处刺入，然后又挑断他的颈动脉。

“咳咳咳……”贺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白华雨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杀有些人吗……”贺虚弱地开口说话。

“为什么？”

“因为……那些人都是有成为相神的可能性的……原生的相神们都保持中立，但人类成为的相神却会因为人类中有自己重视的人而选择对抗灾难……只是这次我们还是失败了……虽然杀死了可能成为相神的水原环，却导致政信成为了相神……哈，讽刺啊……”贺大笑起来。

“……啊……是你啊……”贺伸出手，似乎他面前站着什么人，“……对不起啊……其实我也是害死你的人啊……”

他看到了，那个他曾经爱过的却又自杀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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