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番外篇——异世界的第一夜③

张异漫步在街道上，顶着寒风时不时地缩着脖子，只不过他这个样子不是为了御寒，而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不起眼。在小心地漫步在凹凸不平的人行道上的时候，他也在观察街边的汽车。

这些车子看起来就像是从博物馆里开出来的那样，巨大的车轮支撑着过分高的地盘，让里面的引擎能够充分的运转，豪迈地喷发出蒸汽。一些大功率的汽车干脆连引擎盖都没有，安置于车位的引擎随着里面齿轮的咬合与旋转，将烟柱喷洒向天空，随着车子的行驶将浓烟甩在车后。

行人们都急匆匆地在路上走着，除了是想尽早摆脱严寒外，更是为了避免灯火管制后的麻烦。张异打量着这些人，在发觉他们衣服重视实用性多过美观性之余，也注意到他们的衣服简谱过头了，虽然他不反对这种风格就是了，倒不如说简谱而拉风的造型——比如《黑客帝国》那种——才是他喜欢的，当然特摄剧的英雄皮套适当的花里胡哨一点也是没问题的。

张异看到街边一家小店的店门口挂着煤油灯，与周围已经变得漆黑一片的楼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深海中的鮟鱇鱼，垂下自己的灯笼，在黑暗的海底中紧闭着嘴，静候猎物的上门。

怀着好奇心与一点点赌一把的念头，张异轻轻地敲了敲这家店的店门，说道：“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我有事情要登门拜访。”几秒钟后他推开了门。

这是一家古玩店，至少看起来是如此，随着头顶上的汽笛发出嗡鸣，张异看清楚了这里。稀奇古怪的商品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墙壁的货架上，从露着巨大齿轮的时钟到镶嵌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宝石的弯刀，在亮堂的灯光下散发着或黯淡、或柔和、或耀眼的光泽。将空间照耀的光线被严实的墙面所封存，只能够竭尽所能来展现商品的美好或新奇，而不能逃逸到外面的街道上与夜幕厮混。正对着门的是一个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老年人，谢顶的头壳在光照下反射的光不输给旁边的商品，带着老花眼镜翻看一本古书，时不时地抓起手边的烟斗狠狠地抽上几口。在注意到张异走进店里面之后，老人放下了手里的书，抬了抬眼睛，看清楚了张异，问：“你是来做什么的？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卖东西的？无论是买卖我都很欢迎。”

“卖点东西，顺便买点东西。”张异走到了柜台前，“老人家你东煌语说的不错啊，我是指近音字的段子。”

老人回答道：“我年轻的时候有幸去过东煌，在那里见识过不少事情，如果你真的是东煌人，那么你应该会有不错的东西。东煌和升阳的宝贝在这边可是值钱的抢手货。”

张异取出了一张自己作为应急而随身携带的百元大钞交给老人，后者取出了一个修机械表用来检查零件的单片眼镜，宛如漏斗的造型。老人把新的眼镜粗的一头戴在自己的右眼上，调整好度数后仔细观察这百元大钞。

这家店出现的严谨性让张异感觉到了一丝紧张，虽然他不认为这名老人能够看出什么，但还是没来由的担心起自己的收益。

过了良久，老人放下手里的百元大钞，说道：“这是一个做工精美的印刷品，很值钱，就连我在东煌都未曾见过这么细致的画，更奇妙的是，随着我的转动，没有任何魔力波动的纸张居然会变色。”

看来有戏，张异心想，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点。

“但是——”老人的这句话让张异又重新紧张起来了，“这上面的符号与暗藏的痕迹，似乎是想强调自己是真品，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义的内容，但如果这是艺术品的话没必要这么的——”他顿了顿，回忆着自己的词库，“画蛇添足。”

“所以，你认为呢？”张异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准备在时机不对的时候转身就跑，同时在心底里埋怨自己居然会出于对钞票的不舍而不敢把上面的编号给破坏掉。

“这反而更像是钱币防止造假以及方便追查的防范措施。”老人取下了单片眼镜，戴上老花镜后重新端详这张百元大钞，“可是东煌的货币又不是这样的，不对，就我所知直接把一张纸作为钱来投入也太不安全了。纸钞不可能有那么小的数额，而且也不可能没有魔力波动的防伪，而且为了做出这个印刷品一定是一位手艺非凡的绘画匠费力做出的，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面额才对。”

看来这个世界没有印钞机的概念，而且纸币都是百万英镑水平的那种，张异心想，但还是口胡道：“你就当是一种新技术好了，一种很有意义的新技术。我想卖掉这玩意来换取一点点在这个世界冒险所需要的钱币，原本的钱袋子在战斗中丢失了。”

老人点点头，将百元大钞放入柜台的抽屉里，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钱袋，将所有的金币挑出后丢给张异，说：“这里面的铜币和银币应该够你用的了，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多推荐一些店给你，他们和我一样会去做收购佣兵的战利品的生意。”

张异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钱袋，从老人那里打听了其他店铺的地址后准备离开，而也就在这时候老人说：“年轻人，你其实可以说得更夸张一些的，相信我，你的艺术品值得你的吹捧。”

“你只是希望我把你的竞争对手搞到破产吧？”张异吐槽，而老人也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

张异没有按照老者所希望的那样，把手里的人民币吹捧得天花乱坠的来换取更多的钱，秉持着“做人要实在”的他最终也只是换到了一堆的铜币以及少量的银币。对于这陌生的事物，交换的人都保持着几分警惕，这也包括了张异，他在每次交换前都会象征性的买点无关紧要的东西来确认钱币的真假，尽可能保证自己手头上的钱是可以流通的。

当身上的最后一张百元大钞换完之后，张异也得到了不少可以使用的铜币和银币，这些印着龙头的硬币被装在几个钱袋里，随着张异的步伐而发出轻轻的、悦耳的碰撞声。对于张异来说，自己拿到了一笔值得乐观的钱，也已经确定了绝大多数应该是真货，接下来的行程可以稍微乐观一点了。

只不过，像张异这样活跃的人不止他一个，很多同行的人也在这个城市里以各自的方式进行物资筹备，结果，“带着稀奇东西的东煌人”的谣言，也在这个斯汀镇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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