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春临

樊焕青收到了一封私信。

他打开来，上面的注名是白傲。信的内容如下：“致樊焕青先生，冬已过去，春天到来，正是演练武艺的好时机。数月前的意家交流大会，我想与先生比武交手的想法为真，认为现在便是绝好时机。若樊焕青先生有意，请于明日到……”

看完最后一个字，樊焕青默默收起信来。对正在训练的意禅道：“明天我有事要出去，特训先暂停一下，当做给你放个假了。”

“难道是白家对你发出的挑战书……”意禅十分聪明，看到樊焕青读信思索，心中便已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是的，白傲和我约战，意图很明确，可见他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对方贵为世家之主，面对如此邀请，我也得赴约才是。”樊焕青道。

“可是总教官，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意禅皱眉：“稍微想想都知道很奇怪，他权高位重，其实没有理由做出……”

“你想到的我当然想得到，恐怕我连他的意图都猜到了。”樊焕青笑道：“你放心好了，也别说要跟我一起去这种话，老实在家休息，后天的特训会更加严格。”

意禅点头。

……

翌日。

樊焕青应约来到了城外，这里是一片开发区。不过建筑队在施工的时候出现了事故，所以整个工程也就不了了之，一直拖延到了今天也没什么结果。久而久之，这一带完全被荒废，成为了被人无视，无人管理的区域。

“樊焕青先生，你好。”前方，白傲走了出来：“我已经等你有些时候了。”

“你好，白傲家主。”樊焕青看看手表：“我应该没有迟到才对。”

“是我有意来早，如果邀请别人的一方没有先到，反而让别人等候，岂不是太失礼了？”白傲微笑。

他的话听起来十分舒服，为人也非常礼貌。再加上之前口头说的，以及信中内容，摆明了这次是特别友好的比武，意图全在相互交流促进功夫进步。

可是樊焕青表情却平淡：“白家主，你的地位十分尊贵。反观我却只是一个外聘来的小小教官而已，我并没有值得你关注的地方，你也没有必要和我比试一下。这场比试如果传出去，都会损伤你的面子。”

“你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太低了，习武之人，遇到高手自然就会见猎心喜，切磋那是常有的事，这有什么好丢脸的？而且在武术界，没有年龄和地位之差别，谁的武艺更精通，谁就拥有更大的话语权。”白傲侃侃而谈：“而且这是无所安排的机密比试，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五者知晓此事，你可放心。另外谁胜谁负，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多谢白家主如此厚看。”樊焕青摆出一个架势：“那么，多说无益。请出手吧。”

“快人快语。”白傲也做出姿势。

樊焕青的架势，身躯半伏，双臂展开。一手在前，作为进攻。一手在后，作为防守。双手互转，攻守兼备，还可拦截，化解对方的招式。

白傲的架势，身体笔直，手臂扬起。五指成爪，关节有力，身体的协调性极高。

还未开战，光是战前的动作，就是二人数十年武艺凝聚而成的精华所在，而且十分具有科学性。

“似乎未显露出什么。”白傲的眼神在樊焕青身上流转着，哪怕是他，光凭对手一个动作，也不能猜测出其善用什么武艺。

“鹰爪手？”樊焕青却眼神微动，竟依然察觉出蛛丝马迹。

他的眼光，居然还在十世家家主之一的白傲之上。

而且，这也说明他的架势精妙程度也比白傲胜上一筹，完全掩盖住了自己的信息。擅长什么，不擅什么，对手都看不出来。

白傲显然也知道了这一点，脸色有些阴郁。

功夫之中的学问多得是，很多值得研究的细节地方那是海了去。动手之前就输人一等，对气势和信息是巨大打击。

白傲抢步，双脚步伐如机关枪一样密集迈出，来到樊焕青面前，右手直接抓了上去。

他手臂一伸缩，手掌就笼罩了樊焕青整张脸，手指张开，一切尽在掌握。攻击采用的是完美直线，没有一点偏差。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沿直线攻击，速度也就最快。

可是樊焕青脚下也一动，白傲的身体也近在眼前，他不退反进，向前迈步，拳头也打了出来，直奔白傲的脸部。这招是最简单普通的直拳，同样用了两点直线的原理，比起白傲分毫不差。

他要以伤换伤。

二人速度同等。

白傲自然不愿意交换，手指在距离樊焕青差之毫厘的地方停下来，中途折了回来，拦截他的拳头。而另一只手也未曾停留，握指成拳，轰击他的腹部位置。

可是，他的拦截和第二手攻击都没有起到作用，因为没有命中。

樊焕青的移动轨迹如同魔幻，明明是向前进，但身体反而向后退了。以伤换伤是个假把式，让白傲上当，收回了首次攻击。

先手进攻优势只有瞬间，但效果极大，往往几招内就定胜负了，后手者极难化解。可樊焕青如此便化解，接下来这次比试二人会站在平等的高度切磋。

樊焕青继续移动脚步，忽的一转，居然在白傲眼前闪到了其背后，一掌拍了出来。

他的速度之快，如同瞬间消失，哪怕是在一般高手的眼皮底子下移动，对方也很难锁定他的位置。

可白傲身手不凡，经验更是丰富老道，只是稍微一顿，下面的动作就如流水般连贯性施展下来。在樊焕青到达自己背后的第一时间便回身，用拳头抵挡住了他的手掌拍击。

“好功夫。”樊焕青眼中有赞叹之意。

“如此身法……”白傲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被夸奖，他地位比樊焕青高上很多，被对方夸奖不是滋味，反而是觉得被小看了。之前的一些话，什么地位不重要，其实也是展现出一种优越感，并非真情实意。他觉得对樊焕青说话，是地位高的人对地位低的人说话，认为他的功夫实在不错，所以才亲自出手进行这一番试探，对方再强，也肯定比不上自己。可樊焕青在实际交手中逐渐让他改变了这一观点，觉得事实和自己想的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白傲毕竟是真正的高手，而且实战能力估计在十位家主中数一数二，因为白家历史最浅，他本人也最年轻。白傲从樊焕青的身手中看出了一些东西——恐怕樊焕青的武学和水有关。

水，是生命之源，万类物种出现的起源。樊焕青在交流大会上和心金的太极推手表现，用的就是水波之力，源源不绝，一波更比一波强。而现在施展的这步法，又似在水中游动，极其灵活，甚至有些违背物理原则的味道。还有些和在光滑冰面上行走的样子类似，冰也是水。在樊焕青周围，空气不是空气，而是水。地面不是土地，而是冰面。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身手非常厉害。

一般高手可以在自己擅长的作战环境下提升战斗力，但樊焕青超越了这个层次，可随时把周围“变成”自己擅长的环境，或者说他甚至不需要这么做，因为自己的实力已经不需要环境来衬托。

在白傲眼里，这个“小小”的教官越发显得强横起来。

樊焕青的手掌抓住了白傲的拳头，手臂一震，一股大力沿着胳膊传到了白傲体内。时间短促，白傲没有时间化力，力道传入他身体，使得他周身一震，身体有点力软筋麻的感觉。

然后，樊焕青迅速扭身，另一只手也握住白傲的手腕，背后一弓，击打在白傲身前。手臂更是用力，将他过肩摔了过去。

白傲整个人都被樊焕青给带了起来，向前跌去。可白傲在空中一翻身，双脚落地，浑身的酥麻感也消除了，身体素质很高，恢复力更是惊人。

两人隔着数米相互对望着。

“果然，要击败家主级别的高手不是那么容易的。”樊焕青心道。

事实上他已经占据了上风，在几招内就赢了一筹。

“你的功夫，我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其中厉害之处。”白傲看着他：“好了，我就不再说废话，直接表明我此次的目的。”

“终于要说了么？”樊焕青笑了，他知道事前再如何询问白傲也不会说，反而在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后，对方自然开口。

“樊焕青先生，同样的话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说过了——你呆在意家，做这么个小小的教官实在太浪费了，不如这样，我有一个提议。”白傲说道：“来我白家，我会给你更好的待遇，我十分看重你的能力，你应该和我一样，都是要做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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