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5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灼热的阳光，刺痛的皮肤，好像身体都会被融化了。

山间的石板还长着青苔，山顶的冷风吹拂的裙摆翩翩飞舞。

那是很美的夏天。

他吓唬她，说山上会有蛇。

她没有去思考这样的小山怎么会有蛇，然后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也许彼此都是知道的。

只是都愿意享受着美好的时刻，片刻的温存。

“会...一直喜欢你，等着你，不要勾搭别的女生哦。”

“当然不会啊...”

“男生也不行。”

“那就说不好了。”

瘪了瘪嘴。

然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想什么呢...”

......

和相爱的人分开，是痛苦的事情。

爱，别离。

好像什么嵌在心脏深处的东西被强行撕开了。

“我还是有点舍不得你啊...”

慕晚枫扯着叶思宸的手臂，说着习以为常的情话。

表情淡淡的，淡淡的不舍。

离别的时候未必要表现的那么痛苦，只是舍不得那种感觉，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我会一直联系你的...”

“噢...”

慕晚枫抱着叶思宸的脖子，“你凑过来。”

然后轻轻的贴上去，吻了一下。

周围的旅人带着不同的神色审视着这对年轻的情侣。

“注意安全。”

她说，早就已经不在乎更多的了。

目送着叶思宸离开。

慕晚枫看着男生的背影，隐隐有一种恐慌的感觉，就好像以后很难再见到了...

心悸的感觉，让她紧紧的揪住胸口。

......

火车轰鸣着行进。

叶思宸抓着手机，思来想去，编辑了简讯，又删掉了。

想说，喜欢的...

他还是不太擅长言辞，不怎么会表达爱意。

“下次再见到的时候，会好好的，照顾你...”

有些舍不得。

下次再见面的话，是很久以后吧。

隔着车窗，看着外面光秃秃的田地。

他真是一个不怎么爱占有的人。

......

送走了叶思宸，慕晚枫回家。

夏末的天气依然炎热，只是穿着一件短衫，暑期快要结束了。

懵懵懂懂的，就快要迎接新的生活，新的学校。

自顾自的收拾着行李，门扉被轻轻的敲了两声。

她没搭理。

直到门被叩的很响了，她才站起身，默默打开了门，“有事吗。”

神色一片淡漠。

“你还在生气？”应雨落问她。

慕晚枫摇摇头，然后歪着脑袋看着男生，“有事吗？”

他不生气了。

没必要，也不值得。

应雨落哼笑了一声，很轻，挂着无谓的笑容，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恨？”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应雨落抵着门扉，推开门。

慕晚枫挡在他面前，皱着眉，“别进来。”

“哦...”他摩挲着门框，“我就蹭蹭。”

对视着目光，互相都不再言语。

有些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懒得说，也不会说出口。

只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男生扭曲的笑着，随和的样子有些狰狞，扣住慕晚枫的手腕逐渐用力，仿佛要捏碎骨头一般的疼痛...

“我喜欢你，喜欢你啊...喜欢你，受不了别人触碰你。”

应雨落说着，还是有所保留。

捏痛的手腕让慕晚枫不停的掰扯着男生的手指。

手上忽的一松。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只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别再闹别扭了...乖。”

闹别扭？

慕晚枫抬起手，最后又缓缓放下。

应雨落显得有些开心，或者说是兴奋，他握住她的手，“我们在一起吧...”

慕晚枫抽回了手，点了点头。

他走过来，要抱她，然后她忽然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

手心微微泛疼，应雨落的脸上红了一片，看起来很是滑稽。

可是他笑了，他说，“算了...不在乎的。”

......

已经疼过一次了，第二次，就没有那么疼了。

人是很容易适应生存的生物。

疼痛感逐渐抹灭，麻木了已经，就只剩下突兀的**...

应雨落捂着心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麻木了。

他低下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女生，“疼吗？”

慕晚枫没搭理他。

她甚至觉得应雨落有病，不正常，匪夷所思。

“如果有的选择，我还真想找个笼子，把你关起来...”

这样轻声的低语，“可是不能...”

他撇撇嘴，刀刃在肌肤上摩挲，对比着，似乎在考量着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应雨落一根一根，细细**着慕晚枫的发丝，“所以...听话。”

慕晚枫没说话。

冷淡的眼神都懒得甩在他身上，说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这副身体真漂亮...”

他说，“无论看几次都是...这样温暖的触感，才是生命，活着的时候...”

最后这场看似闹剧的闹剧以一个吻结尾。

慕晚枫全程死人脸。

除却某些身体本能的反应。

但是她明白。

应雨落可能真的不打算伤害她，从身到心...像是一个水杯里溢出的水液，流泻出的情感...

打了个哆嗦，莫名的，觉得面前的这个男生很恐怖...

......

第二天。

清晨起来的时候，慕晚枫本来不打算下楼，偷偷就离开了。

也许李渫说的对，应雨落对她那份情感，几乎化为实质。

那不是亲情，甚至不是爱情。

那是偏执，是痴迷，是说不上的理由...

处于理性与感性的夹缝，人迟早会疯的，凝望着深渊的人，会被彻底拖入深渊中...

结果...

醒来的时候，手心有些不自然的艳红色。

慕晚枫下了楼，应雨落已经在厨房，正在洗着一把刀刃，并不是切菜用的那把。

“你穿的什么...”

饶是她这样紧绷的神色，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应雨落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衣服，本来随和淡然的气质，现在像个小丑似的。

“昨晚睡的好吗？”

男生抬头，问她。

“切...”

慕晚枫打了个哈欠，觉得是有些疲惫。

应雨落端了一碗清甜的绿豆汤过来，放在慕晚枫面前。

舔了舔唇舌。

拿着勺子，目光游离到了应雨落的手上。

“你的手？”

男生的手上缠着两圈纱布，厚实的裹在一起。

“做菜，切到手了。”他说。

慕晚枫放下了勺子，憋了半天，然后小声的说，“小心点啊...”

他笑着说好。

......

幽暗的小房间里。

不喜欢开灯的毛病，这么久了还是改不了，漆黑的房间，阴暗一片...

没有人能看到，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应雨落解下纱布，手背上一条长长的伤痕，从小指绵延到了手腕，一握拳，血肉就翻开，显得狰狞一片。

除此之外，胸前还有一道伤痕。

轻声叹气，换了纱布，尽量不用酒精消毒，太过浓郁的酒精味掩盖不住。

“对不起...”

只是这样，还是轻声的道歉。

应雨落知道，他不想伤害喜欢的人，虽然也不想死...

如果他死了，陪在她身边的人，就不是他了，这怎么能忍...

“不应该刺激到你的...”应雨落喃喃，“只是忍不住...”

忍不住会做出一些偏激的行为。

他翻开笔记本，小心翼翼的记录着，然后锁进了一个盒子里，放进了行李袋。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相册。

“差不多了吧...”应雨落一笑，“接下来，就是真正的checkmate了...”

笑容逐渐干涩。

嘴里一阵泛苦...是啊，被checkmate还差不多...

做了一切就没有退路了。

“说的好像还有退路一样...”

应雨落一下一下，敲着桌子，指甲盖刮蹭着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从第一次杀了那人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

天蒙蒙亮。

慕晚枫抱着行李包，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家。

虽然应雨落也报了z大，但她实在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学校。

那份执着，会毁了所有的一切。

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慕晚枫不讨厌应雨落，哪怕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也不恨，只是单纯的排斥...

只是，对于那份痴迷...她显得有些恐惧。

李渫跟她说过，让她离应雨落远一些。

“人是不是真的有前世...那不可能，真实的和虚幻的...”

慕晚枫想，等下次有机会，请李渫喝一杯，然后详细问问他那个诡异的梦。

天边才露出一点鱼肚白。

慕晚枫背起了行李包，打车离开了。

楼顶的阳台上。

隔着一扇薄薄的窗户，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直注视着女生。

伴随着轻声的叹息，“路上...注意安全啊，你这个路痴...”

也不知道会不会迷路。

应雨落收回了眼神，开始布置着这个家...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

......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男生就一直会失眠，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通红的眼睛仿佛地狱的恶鬼...可他是人啊。

闭上眼睛，就会觉得窒息...

直到他见到了她。

“原来生命就是那样的不真实...”

他开始怀疑一切，却很兴奋。

只要看着她，他就能睡着了，他要看着她，看着她的一切...

那是一个意外的夜晚。

“啊...”凄厉的叫声。

捂着嘴，捂着身体，他以为自己下一刻便会死了...

血液潺潺的流出，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痛，更多的是害怕...

“你死了，大家就都能得救了...”

死亡的恐惧，他抱紧了她，死死的抓着她...

挣扎着，挣扎。

女孩柔软的身躯停止了动作，他喘着气，发现她只是睡着了...

“梦游吗...”男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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