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晨，在终焉

今天一大早起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头又痛又胀，晕晕沉沉，仿佛有种宿醉的感觉。我明明是个滴酒不沾的人，为什么会表现出这种症状？啊啊，实在匪夷所思。

不知道这种难受想吐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毕竟以前也没有类似的经验可以借鉴，如果稍加休息一两个小时便会恢复，那自然再好不过！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理想，喉咙干燥不说，肚子也在乱叫了。

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我自己都感到担忧啊。万一我得了某种怪病，拖下去让病情恶化了怎么办？

要知道在这末世每吸一口空气可能都会折寿，因此大部分人类很难活过30岁。而在寿命抵达这条死线之前，其实有更多的人是因为重病不治才离去的。

一旦得病，哪怕身患任何一个再小不过的病，在这空气稀薄环境又被严重污染的生存条件下，都将举步维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天天病衰，之后身体被慢慢拖垮，在末世步步难行，等待死亡。

可千万别抱有治病这种天真的想法。

如今医者都不能自救，还能去指望谁？就算运气好能找到药片，但你也不知道它是否能对症下药，况且病毒也在不断发生变异和进化，很有可能早就对旧时代的药物产生了抵抗力，不起作用。

所以疾病在这终焉末世也有另一种称呼——来自死神的死亡宣告。

尽管我努力想要去避免回忆起那些令人不悦的事情，但在这个末世对于那些身患重病而被轻易抛弃甚至杀害的人，我见得太多太多。

自私是生物无可厚非的一种本能，我觉得持有这种行为很正常。可再怎么自私也得要有个度才行，然而这个末世却如同催化剂般，让人类这种负面情感丝毫不加节制，无限释放。

哪怕是本性善良的人，也会被掩盖在自己心中强大的黑暗给吞噬，最后变得麻木不仁，同罪恶随波逐流。

包括我自己也是如此，倘若在面临绝对利益的面前做选择，我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话题扯远了……

总之不能得病！得病就会死！很危险！绝对不要吃不干净的食物，也别让伤口感染，那样只会扑街得更快。

“见鬼，到底怎么回事……”

记忆依稀朦胧，我对昨晚的事非常模糊，只能想起一支半节，很多具体的细节也记不太真切，只知道我最后对艾米希尔讲了一个十分冗长的故事。

哈哈哈，是嘛，原来我的间歇性失忆又不小心发作了啊！

才怪！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有那种病！混蛋！

说来也是奇怪，我每天吃不饱睡不好，但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患过什么病，身体素质也不见得比其他人强多少，看不出任何优势。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会和艾米希尔睡在一起……

简直诚惶诚恐！这景象让大脑在颤抖啊！她又想玩什么花样？我是真的怕，完全摸不清她套路。

“哼哼，同一个坑我不会掉进去两次！你一定又在装睡，想诱使我做些什么，才不上你当！”

“唔呼……”

“就算你演得再怎么逼真！我也不信！假的！假的！”

“唔呼……”

难道真的是在睡觉？

不行不行，这样想就正中了她的下怀！她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这副毫无防备的姿态暴露在人类面前，她可是那个折磨得我死去活来的魔鬼！虽说我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威胁性，毕竟四肢皆残……但如果我执意要杀害她的话还是能办到的，爬过去用尽浑身气力咬断她咽喉，我敢保证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对我来说即便没有成功也无所谓，我现在本就一无所有，没什么好怕的，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要复仇吗？

……

想了一会儿，还是算了吧。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虽然我不愿意服输，不甘心败给比自己强大的艾米希尔，但同时我也能接受自己弱小的事实，有着作为弱者的尊严。

很矛盾，很无法理解，对吧？觉得我这种行为很幼稚，对吧？

但说到底这无非只是个人观念不同罢了；有些人享受过程，有些人则注重结果。感性和理性往往也是这样区分，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价值观，看待事物的态度自然不同，行动的根源也因人而异。

不管是在意对错，还是看重利弊，终归性格使然，没必要去证明什么，按自己喜好的方式活下去就好。

当然，在这之中也不乏动歪脑筋，既希望享受过程又要得到结果，取于两者的贪婪家伙……事实上我就属于这一类。

我想要战胜艾米希尔，但绝不是靠这种卑鄙又无聊的手段来小人得志，而是通过以牙还牙的方式来全部奉还。不然复仇对我来说就显得毫无意义，充其量终究仅是为了虚假的自我满足罢了。

不过我现在只对一件事情倍感好奇……

她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又在准备下什么圈套？啧，可恶！好在意啊。好想测试下！

即便我深知好奇心害死猫这种简单的道理，可在我探究欲望的怂恿下，理智已经渐行渐远，消失在彼端。没办法，有些东西实在是按捺不住，就算明知道是陷阱，还是要往里面跳，想看看陷阱内有什么。

于是我放纵自己的好奇心，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用手在她脸上挥了挥，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气息。

嗯？没反应？这么神奇！？再试试！她肯定是在装睡等我露出破绽！我才不信你这不是演技！

我又用手摸了摸她脸颊。软软暖暖的，这触感宛如年轻少女丝滑柔软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想要一直摸下去……

摸摸摸。

捏捏捏。

“你在干嘛……”

“帮……帮你脸部按摩，听说这样做能促进血液循环，松弛肌肉，有助于保持皮肤健康。”

“哈……哈……”艾米希尔拖着长长的尾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

糟糕，我好像太得意忘形。本来只是打算轻轻抚摸一下，试试手感。但力度没怎么掌握好……

欸欸？等等！原来她刚才真的在睡觉啊！

好吧，作死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人才了，我为自己都感到骄傲……真的！我没哭！哈哈哈哈，一点儿也不想流泪！

哽咽了一下。

心里已是尘埃落定，来吧来吧！反正都习惯了，还有什么狠招赶紧都使出来！我才不怕！我保证动都不动一步，全部用身体给你承住！

哼哼，我这气魄厉害吧，我自己都觉得帅气。果然人只有在被逼入绝境的情况下才能爆发出小宇宙，变得无所畏惧！

但真相其实是……四肢残缺不全，我他妈除了当活靶子还能干嘛啊！混蛋！

“那你继续按摩吧，挺舒服的。”

“……”

喂喂喂，拿错剧本了吧，导演！按照我以往的经历，这时她应该会立马提起一只步足毫不留情割断我仅剩的左臂，然后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威胁我生命才对！怎么突然变成温和的桥段了？

What？Why？我脑袋里溢满问号？？？

“怎么停下来啦？”

“抱歉，忘了手法。让我想想……”

“那你慢慢想吧，对了。顺便也在我身上弄弄。”

“哈……哈啊！？”

听完她这话，我差点喷一口老血当场而亡。身……身体上！老天爷，你这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吧？是在和我玩什么惩罚游戏吗？她上半身可是一丝不挂，**的啊！

任意触摸女性上半身……

这种事……

“在磨蹭什么呢！快点呀！”

“……”

我是机器人！什么都不用想，心无杂念，只要服从命令就行！左手君啊，你可千万要小心别触碰到她什么奇怪的部位，不然你也会很快步入你其他兄弟的后尘……

“嗯啊……嗯……啊呀……唔嗯……”

我知道艾米希尔现在很享受按摩，但真的求你别再发出什么这种引人犯罪的呻吟了，我怕她再继续叫下去我会产生某种奇特的生理反应……

“啊呼……嗯嗯……”

不行，我呼吸已经完全紊乱，整个人更是血脉喷张，这样下去很危险啊，感觉我随时都会爆炸……

Wait！Stop！No No No！左手君你一定要稳住，不能迷失自我啊。我知道你很想登上那对雄伟的高峰，站在它的顶点，然后一览众山小，欣赏只有第一人登上顶峰才能看到的致景。但别忘了，高处不胜寒啊！爬得越高摔下来也就越重，到最后可能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所以左手君啊，万万不能想入非非，就算那上面承载了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球）的宝藏，也要学会克制自己，抵制诱惑！

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不要再慢慢深入那片危险区域了啊！快回来！混蛋！给我回来啊！！！

……

一个小时候后。

“啊呀，区区人类，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技巧。不错嘛！你那只手现在可是我的收藏品了，要好好爱惜哦。呵呵，以后有需要，我会再让你给我按摩的。”艾米希尔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活动活动筋骨，很是满意我早晨对她的服务，“这种叫按摩的技巧似乎很消耗体力呀，看你累得一脸惨白连灵魂都要出窍了的模样也真不容易……”

“……”

可恶，艾米希尔！你以为这是谁的错……

还不是因为既要抵抗你无意识散发出的强大诱惑，又要伺候得你服服帖帖，我才搞得这么心力交猝，狼狈不堪。

哈？还有下次？

天啊，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再这样自己折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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