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对立

维娜听话地点点头。

然而，当莉娅打算将整件事揭过，不再和维娜过多计较时，旁边的琪拉却不太乐意地皱起眉头，语气不善。

“一般都要做些补偿的吧，维娜小姐？像您这样随意地向其他人的杯子里添加药物，将其他人弄得神智混乱的情况，如果在野外——”

平常的前辈并不是这样的人。大概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是自己遇到了危险的缘故。

自己在前辈的心里居然占据了如此的重量，莉娅格外感动，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大吵大闹。

“好啦，前辈……我不是毫发无损吗？”莉娅说，“都是自己人……”

“谁和她是自己人了——”x2。

——看来，居中和稀泥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黑发少女感到自己仿佛处在火坑和冰水坑中间，要选一个跳下去，但她一个也不想跳，还想把两个坑并在一起让她们和谐相处，真是过分的要求。

维娜慢慢起身，用手搀扶住莉娅的肩膀，旋即步履有些不稳地远离了琪拉两步。

“要走了？真遗憾你下午没办法和我们一起玩。”琪拉不咸不淡地出声，原本她对其他人都还十分友善，但现在她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只是抱着双臂目送维娜在搀扶下向房门口走去。

“琪拉小姐，你现在是处在领先地位，但我不会放弃的。”维娜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你处在领先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你更早的遇到她。”

“呃……维娜？你现在要去哪儿……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吵架，不明所以的莉娅急忙插到两人间，中断了对话。

“抱歉，莉娅小姐，恐怕索菲娅女士已经在急着找我了……这段时间我都一直在努力训练，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能够向莉娅小姐演示我的练习成果吗？”

维娜笑眯眯地回应，仿佛在努力装出比以往更加成熟的样子。

意识到今天肯定没办法让两个人和好，莉娅叹了口气。

“那就明天见，维娜。”莉娅轻轻捏了下维娜的手，“这不是你的错，都是艾丽莎那家伙……无良小贩随意贩卖劣质商品，我总有一天要把她吊起来打。”

“……嗯。”然而维娜却并没有因为莉娅在为自己开脱而展现出多么开心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颔首，莉娅也有些尴尬。

“明天见，莉娅小姐。”

“路上小心。”

——金发少女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医院的房门里，她没有忘掉为紧急检查付费。

她不想欠莉娅的人情，因为那是她所喜欢的人。她也不想欠琪拉的人情……因为她绝不想输。

维娜被周围的所有人认为是恬淡，平和的人。在家庭教师们的教育下，少女学习到了礼仪与节制，在家中有着被每一位家人寄予厚望的长男的前提下，少女学习到了谦让与恭顺。

她便也一直这样过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好像居住在洞穴里的孩子，既然天生就只能看到四周的石壁和地上的灰尘，就认为世界不过是由石壁和灰烬组成，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

但后来，有个步伐轻盈敏捷，容貌精致的女孩子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向着洞外狂奔……她不仅仅到了洞外，还看见了洞外的漫天星光。

那之后，自己本该适可而止……本该到这里为止，就依靠自己的力量继续前进的。

但从那个时刻开始，外面的整个世界，甚至头顶的星空，已经跟那个黑发的少女锚定在了一处，无法分离。所以，只有她，哪怕被人嘲讽为自私也好，哪怕被敌视也好，维娜也绝不想放弃。

明天，要做好和她相见的准备才行。

“把你的小情人送走啦？”

莉娅一直将维娜送到走廊里，方才转身回来，顺便将被维娜睡乱的毯子折成四折放在床头，琪拉站起身来一边帮着整理，一边酸溜溜地说了句。

“哪有什么小情人，她是我的朋友，你也是。”莉娅说道，她可不打算再让这两个女孩子吵起来了。

“哼嗯~真好啊，我也想和莉娅酱做点朋友和朋友之间可以做的事情。”在莉娅转过身去的时候，银发少女便轻巧地从床上翻了过来，抱住了莉娅的腰际。“从【负距离接触】到【消音】，我这边可是完全做好准备了哟——”

“不存在的。”莉娅用手扒开琪拉的抱抱攻势，随口否决道。“好啦，去吃饭啦，感觉体力都花光了。你之前去的那个酒店，是叫柯尔克酒店来着？听说那里的千层面很棒，想要去吃吃看。”

“好像吧，我也没吃过。”琪拉答道，“你要吃的话我请你吃……刚刚没烫伤吧？”

“完~全没有。”莉娅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精神满满。

“还以为你烫伤了明天就能不去呢。”琪拉轻声吐槽，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医院，走在已经到了正午的街道上。

“当然要去啊，我不去赚钱，你养我啊。”莉娅回应道。这个时候她觉得戴着上面沾着牛奶渍的薄纱有点邋遢，又因为里面的衣装领口太低不敢拿掉，只能将它换了个方向戴着。

“没问题呀……”

前辈的低声回应消散在了风中，并未得到回应；很快，两人便走进这家看上去格外高档的餐厅中。

餐厅的各个雅座之中都间隔了相当远的距离，且用了纱帘笼罩的方式营造出半间隔的环境，莉娅和琪拉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身着燕尾服或精美裙装的男女坐在雅座之中低声谈笑。

不过，两人都算得上天生丽质，即便穿得简朴一些，也并不至于被轻视。很快，两人便被导引到一处相当偏僻的雅座处，黄铜烛台上的五根蜡烛静默地燃烧着，与两人面前摆放着的菜单，充满美观花纹的银质盘子，高脚杯和刀叉一起宣告着餐点价位的高昂。

即便对两个水准极高的冒险者而言，这地方也不是聚餐的合适地点。

不过，今天例外。

不知道千层面和牡蛎搭配的味道如何——莉娅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免费的咖啡，兴奋地翻动着菜单，直到琪拉欠身戳了戳黑发少女。

“莉娅酱——我们最好换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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