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沉浸于黑夜中的房间。拉开窗帘后,虽然没有点灯,但因为有月光从窗口铺洒下来,落在自己躺着的床铺上,所以也并没有觉得很黑。
这里,莫非是死后的世界?说好的鸟语花香呢?
殷岩试着从床上起来,但后背与肩膀却传来一阵剧痛,这让殷岩一时脱力,又摔回了床上,顿时,全身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呻吟起来,仿佛交响乐一般,疼得殷岩龇牙咧嘴。
这刺骨的疼痛,看来这里是与天国什么的无缘了。
殷岩这才仔细打量起身处的这件不算大的房间。
似乎···是在东庭时莎姐分给自己的房间,自己的行李都在这里。
“小岩,醒了吗?”正在这时,一个女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一名披着长发的女子走了进来。虽然因为光线暗淡没能看清容貌,但殷岩却听到她发出了声安心似的叹气。
“看来是醒了呢,那就好。”说话的同时,天花板中央突然散发出刺目的光芒,这让殷岩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直到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光线才又再次睁开了眼睛,也才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
和殷岩想的一样,的确是唐若莎没错。
“有人发现你晕倒在了阿鲁尔山脉中,浑身浴血,而且旁边还有只死去的黑云豹,我在得知了消息后便马上把你带回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唐若莎取来靠背椅,坐在了床边。
“感觉还可以,就是头有点晕。”微微点头,殷岩老实地回答道。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而已,你当初可是昏厥了一整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唐若莎还带来了水壶和水杯,一边给殷岩倒了杯水,她一边说道。
“这样啊,那我还真是命大。”殷岩伸出右手,挠了挠头。
“或许吧。”
之后,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两人久久没有说话,殷岩第一次觉得喝水声原来是那么的响亮。
“莎姐。”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殷岩率先打破僵局,“抱歉,没能完成你给的任务。”
“这声道歉还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呢。”唐若莎说着,突然站了起来,像殷岩深深鞠了一躬,“我才应该向你道歉才是,对不起。”
“哎,为什么?”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殷岩瞬间愣在当场,下意识地问道。
“我这次试炼的目的,是为了测试你的实力,但我却没有做好对突发状况的应对,导致你险些丧命,这是我身为委托方的失职。”唐若莎没有抬头,就这么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委托中的伤亡不都是去接这个任务的冒险者的责任吗,怎么就失职了?听完解释的殷岩反而更加莫名。
不对!现在应该先让莎姐坐下来再说,这件事之后再谈!
“那个,没关系的啦,这都是我自己技艺不精的问题,莎姐不用自责的。”殷岩摆着手道。
“但这一切是以不危及你的性命为前提的,所以我必须道歉。”可惜唐若莎并没有接受这种解释。
“你看,我这不是没事情嘛,所以事情都过去了,道歉就免了吧。”
“···”唐若莎这时却展示出了固执的一面,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
“哎呀,姐啊,我接受道歉还不行吗?这样下去会折寿的呀!。”殷岩终于超越了承受的极限,连连求饶道。
“这是愿意再相信我吗?”唐若莎抬起了头。
“是是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怪你的吧,你可是我的莎姐啊!”殷岩是真把问题归结于自己身上的,现在却反而要让给予自己希望的人向自己道歉,这让殷岩很过意不去。
“谢谢小岩。”唐若莎终于坐回了椅子上,这让殷岩松了一口气。
“不过小岩真是个温柔的人呢,和那个时候一样。”微笑着,唐若莎突然没来由地说道。
“哪里有。”殷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选择岔开了话题,“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真的好险呢,竟然就遇到了一只成年黑云豹,虽然模样与莎姐你说的有出入,不过的确狡猾的很,我都中了它好几次计。”
“黑云豹的智力就算在灵兽中也算是较高的了,自然会很狡猾。”唐若莎这次给两人都倒了水,一边说道,“不过我倒是对你说的出入有点感兴趣,可以说说看吗?”
殷岩便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哪知道唐若莎的脸色却逐渐凝重起来,眉头也深深皱起。
“分布于身上的血痕,还有空洞无神的眼睛,那可是魔化的证据,这可就麻烦了。”片刻后,唐若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让殷岩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年前,在相隔千里之远的东部岛屿“姆布斯兰”上,发生了震惊整个大陆的第二次人魔大战,虽然由于第二代剑圣一行人的提前准备并未造成重大损失,但无数魔物的尸体却留在了那座岛屿之上,紫黑色的毒液浸染了战场周遭的土地,进而污染了整座岛屿。岛屿上的生物不断魔化,给这座以渔业为中心的岛屿带来了巨大的打击,无数人流离失所,就连附近的渔业也受到牵连而一蹶不振。
这是一场灾难,而灾难的源泉——魔物留下的毒液,至今依旧残存于那片战场上,为周遭带来数不清的苦难。
好在污染没有波及大陆,所以也只是偶尔听到临近海岸出现魔化生物的消息,但为什么相距那么远的阿鲁尔山脉也会出现?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需要尽快调查此事,了解其中的具体情况才行。”握拳靠在下巴上,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莎姐就先去吧,我没问题的。”殷岩赶紧说道。
“不,我会在这里陪着小岩的。”看到殷岩随即变得很是别扭的表情,唐若莎笑了笑,“放心吧,我刚才已经派人去调查此事了,我还要留在这里有事呢。”
刚才?这莫不是在玩我?殷岩很想追问下去,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选项,评价了一句:“莎姐威武。”
“能杀死魔化的黑云豹的小岩才威武吧,毕竟魔化生物可是比原来要强上不少的。”说到这,唐若莎赞许地点了点头。
“莎姐,我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情?”
“莎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只是小时候一起玩耍了一段时间而已,却给了离家出走的我这么多,我还不一定能偿还,这样好吗?”明知这种话是不应该说的,但殷岩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问出了口。
唐若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殷岩的眼睛看。
“呃,当我没说吧。”殷岩移开了视线。
“小岩内向了许多呢,明明以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听到这句评价,殷岩除了苦笑也没有掩饰尴尬的办法了。
“对我来说,就算这样也还远远不够呢,毕竟是为了包养小岩嘛。”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殷岩吓了一跳,但唐若莎又马上接着说道,“开玩笑的,不必那么惊讶也可以的。”
“是这样啊,确实吓到了呢。”殷岩也松了一口气。
包养什么的,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接受呢。
“要说原因的话,大概也只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吧,现在只能接受的话,那就以后再回报不也行吗?”唐若莎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朋友吗···那我也只能接受了呢。”殷岩也接受了这种说法,点了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不打扰小岩你休息了。”唐若莎站了起来,将椅子归回原位后,却突然来了一句,“其实小岩在昏厥的时候,念出了白天琴的名字呢,果然是有什么的吧?”
“这个···”殷岩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快快养好伤后继续努力吧,你们现在还差的很远呢。”唐若莎笑了笑后,房间突然暗了下来,随着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唐若莎说了最后一句话。
“谢谢。”
······
十年前的那一天,殷岩和莎莎一起玩耍的大树之下,多出了两名不速之客。
“仔细看看,这还真是可了不得的树啊,那些村民挺有眼光的啊,我们这次可算捡到宝了!”消瘦的男子抚摸着大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能长这么大,看来一定是个好东西啊,呵呵呵。”壮硕的男子也不断地打量着这这株望不到顶的大树,笑容满面。
而在不远处,殷岩双手叉腰,不满的说道:“这两个人干嘛呢?都不能在树下玩了。”
莎莎没有说话,但却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让我先砍些下来,然后交给联盟鉴定去。”说着,壮硕的男子挥舞起手中的双刃斧。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大家时代守护的古树,不许你们乱动!”殷岩突然冲了出去,向二人斥责道。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你村里人都已经同意了,这里没你的事。”壮硕的男子很不客气的说着,将斧头扛在了肩上,一股威压顿时扑面而来,震得殷岩险些翻倒在地。
“可恶。”殷岩显得很是生气,刚要再次上前理论,莎莎上前拉住了他。
“干嘛阻止我。”殷岩并不理解莎莎的做法。
“你打不过他们的,我不想看到小岩受伤。”莎莎回答道。
“可是···”
“之前都是我听小岩的,这次就听我一回吧。”
殷岩这才安静下来。
壮硕的男子轻蔑地看了二人一眼,再次挥舞起斧头。
砰!
沉闷的声音响起,莎莎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莎莎,你怎么了?”殷岩担心的问道。
但她只是摇了摇头,攥紧了殷岩的衣袖。
砰!砰!砰!
又是几声闷响,但大树仍毫发未损,这让两名男子皱起了眉头。
“看来得寻求二叔的帮助了,但愿不要把我们剥削的太狠。”这么说着,两人很快离开了这里。
“莎莎,他们走了!”殷岩跑到大树底下,见树干上没有任何伤痕,他惊讶的回头道,“莎莎,大树竟然没事耶!”
但莎莎已经不在那里了。
“莎莎?莎莎!”任凭殷岩再怎么寻找,也再没能找到莎莎的踪迹。
“小岩。”就在殷岩要放弃的时候,莎莎的声音响了起来,殷岩惊喜的向四周望去,却并没有看到人在哪里。
“多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陪伴,我从你那里学到了许多,感激不尽。”莎莎的声音再次响起,“但离别的时候还是来临了,但不用担心,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次相遇,希望我们都可以给对方一个惊喜,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再见了,小岩。”一如流动的清风一般,莎莎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之中,任凭殷岩再怎么寻找,也再没有任何音讯。
第二天,村民世代守护的参天大树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小男孩怅然若失的身影。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倾洒在了这个不大的房间,也唤醒了沉睡着的殷岩,一瞬间,殷岩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好似指间的细沙一般,一不留神,立刻就漏的一干二净。
隐约间,殷岩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但具体的内容,早已模糊不堪。
ps:真的是,明明写的“突发,情况”(请自行把逗号去掉),结果竟然被屏蔽了,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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