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动乱

华岚低头看了一眼女孩，脏兮兮的脸上除了恐惧，什么也看不出了。

似乎有点被吓到了啊。。华岚想了想，决定先让人带她回家，如果还有的话。“哎，小姑娘，还好吧？”。。。

“家在哪里还记得吗？我带你回家吧。”小女孩抬头，指了一下旁边的废墟。顺着这个方向，可以看到一排残垣断壁，废墟冒着黑烟。

仔细看的话，最近的房子旧址后面还露出一双脚。还有幸存者吗？朝着这个方向，华岚走了两步，然后折返。本以为那是灾民或是遗体之类，可你稍稍走近一些，就能看到那并不是一双脚。。而是两只脚。它的主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嗯。。。家已经被炸没了吗。。确实要城里的人来处理了。

华岚低头思索片刻，刚刚看到的断肢，应该是男人的脚。若是那废墟是她曾经的家，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她父亲。那母亲呢？双亲当时应该离得不远。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那边。”

华岚绕过一堵墙，撩起一块破布，可能以前是门帘。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也挂着，华岚皱皱眉，在那东西垂下来刮到自己之前，轻轻闪开。

抬头看见的，和自己想到的出入不大。是一条胳膊。切断后，粘着门框燃烧了。

这胳膊烧得不成样子，乌黑中还是能看到指骨上的几枚首饰。这就是母亲的部分了吧，那，应该不远了。感应了一下方位，华岚再次皱眉。左侧的废墟后，有一条腿。

沿着一些零件和痕迹的指引，华岚走到内院。这里被毁前是座祠堂，如今坍塌的屋顶下，压了不少东西。长长的屋檐下，露出一只手，还有几缕头发。

现在压在下面的手和刚才那条胳膊应该是一对了。因为这只烧焦的手带着数目，样式相同的饰品。华岚用剑挑开上层的杂物，用力掀起屋顶。

斯。。就算之前有准备，华岚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数具躯体被烧焦烤干，横七竖八地躺在底下。但它们都有个明显的特点，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或散落，或粉碎，或被碾压弃置，总之谁能认全，眼神一定不错。

接下来，就是手和胳膊的主人。头骨，几根还没烧完的长发，脑部内容被横梁压扁，摊了一地。最碎的地方，还没有早上卖的豆腐脑齐整。那只手里还握着一个袋子，几乎被烧烂了。

也许是裹在手心才保存下来，华岚有点费力地掰开那几根手指，抖了抖袋子。袋子一下就破了，里面是一个香包。这是留给她女儿的吗？香包好像也有点被烧到，其他几处的字烧得看不出。有一个角上还有点好布，绣了一个“欣”。剩下的焦黑一片，无法辨认。

这女人应该是被法术弹击中，烧伤，最后被大梁和屋顶砸中了。可能，当时还没死。。手里捏住的东西，是她留给孩子的，烧完半边都不放手。

华岚又看了一眼现场，女尸的上半身尚可辨认，但胸部以下，已经碎的和沙瓤西瓜一样了。

再被火烧完一轮，你可以看到内脏留在地上的轮廓。华岚开始想着把她父母的遗体带出去，但看到这样的情景，怎么形容呢。地上这一部分是她父亲，那一部分是母亲，还要告诉她这些杂碎也是她母亲，曾经是。。还是算了。

确认没有遗漏后，华岚把几具尸体搬到一处，能收齐的部分都拼好，盖上布，鞠躬离开。

拼死都要护住的遗物，很重要吧。我会把它带给你女儿的。

片刻之后，华岚从废墟出来。将香包交给女孩。

华岚看到她身上的伤口，左臂血痕累累。糟了，刚刚和那个法师打的时候没注意。暗骂自己马虎，赶紧从储物戒里掏出药品，为她包扎。

“呐，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要收好哦。”之前表情僵硬麻木的女孩，听到这句话，再次低头流泪，“娘。。”一滴泪点，滴落在小小的香包上。

“等下城中的军队会来，你记得找地方避难。”

“我不是本地人，我也没有家了。。”

女孩止住哭声，呆呆地望着前方。华岚默然，取出一个从集市上买的小人偶，对她说：“哪里可以安放心，哪里就是家。坚强地活下去吧。”

背后是燃烧的废墟，远方传来建筑倒塌的声音。动乱之中，迷途少年扶起失落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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