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相隔

眼前模糊的光华就是那十分熟悉的地下空间，只不过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只放了父亲偷偷给她的一颗超规武器小暗室而是变成了一个广场般的存在，一点点亮起的光华，就是从那最外侧的几座裸露在外的堆场。

没有遮盖，没有任何处理，一眼望去就是一具具散乱的钢渣，或是完整的一大块，或是散落的零件。不由皱起眉头的凯娜尔，看着眼前的场景，那隐隐约约残留的灵魂波动，和十分毛糙、粗鲁的痕迹，怎能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在撤离的时候，做的工作倒是很齐全！”靠近的勒安娜，其微微蹲下，那双略带颤抖的手，抚摸着硬生生被掰段的痕迹，还残留在胸膛的半截焉虚之光，就是她轻轻合上了那狰狞的眼目。

“灵魂已经都被消磨的差不多，到最后连一场梦也没有。”

“是呀……不甘而来，不甘而去……”凯娜尔轻轻捧起一段，还可以辨别出是半截面容的半圆形金属，正在嘀嗒渗透的能源，好似那眼目中好像有什么在流淌。

“你说这究竟是限制类的悲哀，还是无尽的贪婪……”

就在二位思虑开始蔓延之时，那渐渐敞亮的绿色光华一下子吸引了她们的目光，轻轻放下手中的钢渣，一点点向着空间里侧走去。

走过矩形的堆场，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整块好似由翠绿色宝石铺成正方形的广场，但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是一个盛满了绿色培养液的容器，而彼此穿插的透明材质，又将这巨大的正方形拆分成许多小正方形。微微弯下腰的勒安娜，凝视着眼前那浓绿色的液体，若隐若现的身影，好似从视线中划过。

“姐姐！这些应该还有救！”回头轻声的呼喊，她从那模糊中感觉到了规律的波动。然而凯娜尔已然不在她的身后了。

乐安娜起身打量了一番，才发现她已经来到正方形一边的控制台上，“妹妹，我觉得如果你看到这个，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这些都已经……”

勒安娜没有回话，当即起身晃了晃身姿，就是来到了凯娜尔的一边，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信息。他们还在，没有错，但是那左上角的一排大字，非常简单的几个文字，稳定及无害化处理池。深深刻在了，勒安娜的那双还晃动的蓝色眼目中。

“走吧！他们的灵魂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吞噬，碎片已经完全活性化，就算还能活下去，也是做稳定剂的试验品，毕竟那玩意的效率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凯娜尔轻轻拍着妹妹的肩膀，便将其了搂在了怀中，而勒安娜有些失控地一头埋入了其怀中，“姐姐，完全活性化的碎片，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么？”

凯娜尔的思绪，在瞬间被搅动，德娅在两军军部的那一幕幕，那个限制类的表情，让凯娜尔宛如刀割。

但是其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目前只有稳定剂可以缓解，但这也算是以毒攻毒的方法，你也知道那些稳定剂的原料是那些最高危险级别的限制类，且不论失效后的处理问题，就算一直生效，也是在无形间给其的碎片供能，积少成多，潜移默化，便是养虎为患，到时候怕是又多了……”

“不要说了，我知道。”勒安娜拉起了凯娜尔的手，向着更深的地方走去。而在另一边，执念则是静静地回到了树干上，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本我，“我有必须做的事！”

“我们必须做的事情太多了！”本我缓缓起身，拉住了执念的小手，缓缓地说道，“做你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吧！我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不是么？怎么这个时候还想抛下我？”

“我不想再让本我……”执念的话还没说完，就是被本我一把抱在了怀中，“傻瓜！在我眼里你又何尝不是……”

晶莹的光痕，便是在那相会的刹那，交汇在了一起，无言却紧密。一阵璀璨的光华，从那绿荫激射而出，洒在了这里的每个角落，没有借用众生之力，也没有用众生精华，她们又向前迈出了一个新的脚印。

光华中浮现的身影，是那样的美丽，让在一旁的离誓之剪与朗日之星，不由地仰视起她们，一道声音随即响起，“你们俩来么？”

便是两道光华立刻发生了变化，变成一念状态的离誓之剪，轻轻挂在了她的腰间，而朗日之星所化的吊坠，则是更多了几分神圣的气息。

“主人……做您认为最重要，最对的事情吧！”朗日之星轻轻地波动，其已经知道这已经开始转动的转盘，已经不是它们可以阻挡的，毕竟主人是没有轨道的存在。

豁然一笑的德娅，其轻轻一挥手，紫色的光粒就是从箱庭世界一跃而出，向着凯娜尔她们印记所示的地方穿梭着。

而此时此刻，在上界面的那座空间之中，一直忙的焦头烂额的焉虚之主，忽然猛地一阵抽搐，仿佛突然间受了很重的伤一般。

“小野猫，你在干什么呀……竟然直接在我留下的伪装，洞穿了出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咳咳！”焉虚之主低声地喃喃着，立马调整回了状态，冲着空荡空间，大吼道，“老家伙！老家伙！”

又是一阵呼喊，却是没有半点反应，便只见焉虚之主面色一沉，继续高吼着，“小家伙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怎料吼声刚落，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回荡在了空间之中，而焉虚之主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个老家伙！我们两个说起来也算是同根同源吧！竟然视我如无物，真的我出事了，你哭还来不及！”

“毕竟想让你更加独立嘛！而且我这边你也知道，真的不太方便再动了！”而焉虚之主则是匆匆地说着，“你怕是又去偷懒、糊涂了！刚刚小野猫直接冲出我设下的伪装！你先把那一部分世界，暂时阻隔一下，以免有些心怀鬼胎的顺藤摸瓜！”

“知道了！知道了！”

焉虚之主稍稍一思考，立马更为迅速地说着，“我还是不太放心！老家伙你还是再去看一趟吧！我一会就跟上来！总觉得有什么在牵动。”

“……”

焉虚之主的无心一句，立即让其忽然严肃了起来，“没有轨道！坏了！儿子！你不是还有两个在那！速速让你的人马去锁定我刚刚隔离的区域！”

“……”焉虚之主一阵漠然，虽然对于它们而言，名字和称呼都无足轻重，但是真的太久了……

焉虚之主没有半点耽搁，就是不再顾及那些正在蹦哒的跳蚤，带着一股无匹的气势，立刻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之中。

越发深入的凯娜尔一行，神色越发阴沉，那胸口宛如被人重重锤击一般，压抑又沉重。这里完全不能说是一座实验室，而是一座流水线，一座用于改造限制类的工厂。

与后面所见的这些工序相比，前面的那些处理废品、残次品的暴行，简直可以用温柔来形容，或者说是给他们的一道前菜。

她们又走过一道工序区，虽然控制系统和核心程式都已经被销毁，但是匆忙地打扫已然顾不上那些在流水线上的限制类。

看着在一侧，贯穿全程的“传送带”之上，也就是由特种的隔离材料所构建的超大培养皿。一个个被机械臂拘束着的限制类，此刻正在进行的操作，应该是最后见证效果的活化碎片。

扭曲的脸庞，被无数条机械臂串起的身躯，还有残留着的一点点灵魂波动。但是她们什么也不会做，因为那隔离的特种材料，是标准的百万当量常规弹也能毫发无损的存在，但是此刻那一道道裂痕和随处可见的再加装痕迹。

保守估计这条通道已经比建成时向内缩进了四分之一，按照一块标准大小约为一拳头的厚度，那就意味着这里起码已经换了上百万块之巨的隔离材料，当然这些估算只多不少。

因为凯娜尔所了解的厚度，都是百年前的工艺水平，如今的工艺最普及的，已经是手指厚度的同强度特种材料。

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下子空旷了起来，通过参差不齐的数据，她们已经猜到在那百年大庆上，出现的新式作战载具，那如同重装载具的外观，只是用于伪装在部队的羊毛。

这种载具所采用的不再是控制式操作，而是被完全禁止在学院中使用的嵌入式，是一种主要用于同族间战争的极端武器形式，相传最后一次出现，还是那场不存在的大战。

一台台钢铁巨兽，连接这无数根透明的软管，其中便流淌着淡绿色的培养液，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凯娜尔与乐安娜眼前。

而她们也明白了，那堆场的规模之所以如此之巨，是因为不论结果如何，那些曾经的都不复存在，换而言之成者便是这些钢铁利器就是新的身躯。

而就在这一刻，凯娜尔和勒安娜右手的印记，一瞬间闪烁起了异样的光华，那黑白双色的印记，开始出现在了她们的脚下，在空灵的寂静中，紫色的光粒在一点点从中飘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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