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激辩

奥尔罕回答道：“正是为了安全着想，所以必须要绕行。昨天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们的斥候已经从前方来报，商道上马匪纠结，强行通过很危险。”

陈艾冷笑道：“什么样的马匪，比厄罗纳山脉都恐怖？难道是黑玫瑰的人集体搬来混沌之域当马匪了不成？”

黑玫瑰，是罗兰帝国境内最大的杀手组织。据说在罗兰帝国诞生之际就已经存在，是由罗兰帝国前一个帝国的余孽组建。一开始打着类似“反清复明”的噱头搞暗杀。后来经过几代人的变化，逐渐变成了纯粹的杀手组织。

黑玫瑰依靠前朝的沉淀，底蕴深厚，实力强大，他们曾经无比猖狂，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连奥古斯汀家族都要怕他们三分。

近几十年来，帝国和罪民森林停战，黑玫瑰被腾出手来的罗兰帝国和贵族全力剿杀，一度危在旦夕，几乎覆灭。

再后来，魔族对外战争开始了。罗兰帝国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对付魔族上面，黑玫瑰的香火才得以延续。

大战之后，皇权衰落，乱世当前，黑玫瑰再次重出江湖，辗转于各个贵族之间执行杀戮任务。逐渐丰满自己的羽翼。

以黑玫女皇为首，崛起了数名后起之秀。并称黑玫瑰七星。如今已经再次成为不可小觑的势力。

“既然雷克萨先生和我们的看法有出入，那我们就把所有乘客召集起来，开个会吧，让大家来做判断。”奥尔罕笑着说道。

片刻之后，在客车的第三节车厢里，包括贾古德、伍德和佩可，几乎所有乘客都被召集起来，人们或坐或站。乌压压的人头挤满了整个车厢。

奥尔罕站在人群中间：“事情就像我昨天说的那样，在商道的前方，有大量的马贼聚集，为了保证各位乘客的安全，我和团里几位经验丰富的副手商量之后，决定通过厄罗纳山脉上的小道避开马贼直达普拉德城。”

然后奥尔罕一指陈艾：“但是这位雷克萨先生不同意我们的路线选择，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决定把所有信息开诚布公地讲出来，然后让大家决定走哪条路。但无论如何，请大家一定要相信，灰鹰护送团都会把各位乘客安全送抵目的地。”

乘客们面面相觑，他们从没想过自己来决定道路，一时也有些犯难。但既然团长的结果是和几位“经验丰富”的副手商量后决定的，那要不……就听团长的吧？

“你说有数百人的马匪集结，这种事太不寻常，太凑巧了，我对这个信息的真实性表示怀疑。”陈艾首先说道。

奥尔罕张开双手：“我有什么欺骗你的必要吗？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可不好玩。毕竟这也关乎我们自己的性命！”

“以你的赌徒性格，那可不好说。我严重怀疑你是因为勇者在车上做倚仗，为了多赚些钱铤而走险。”陈艾摸着下巴，一语道破天机。

奥尔罕心中一凛，他没想到自己的目的竟然直接被陈艾猜中。只是陈艾还不清楚有“藏宝图”这回事而已。

奥尔罕露出愠怒的神色说道：“雷克萨先生，虽然怎样猜测我的动机是您的自由，但您这样的说法完全是在污蔑整个灰鹰护送团！”

“我们灰鹰护送团在这条道路上走过无数次，曾为千万旅客和商人保驾护航！这几十年来，我们的品质如何，各位旅客和合作的商人们都有目共睹！我奥尔罕胆子再大，也断然不可能拿乘客的生命开玩笑！”

奥尔罕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铿锵有力。仿佛真的因为陈艾的话语而生气，而又做出一副“因为您是客人所以我在按捺自己”的样子。

可谓戏上加戏。

但陈艾并不相信奥尔罕的戏，因为他很清楚奥尔罕就是个戏精。

陈艾沉思片刻，目光瞟向站在一旁的亚尔曼：“亚尔曼先生，前方真的有数百马匪集结吗？”

经过几天的相处，陈艾大概了解亚尔曼。他是一个很踏实认真的人，整个灰鹰护送团，陈艾唯一信任的就是亚尔曼。

亚尔曼被陈艾点名，连忙收敛心神，不闪不避地回视陈艾，点头道：“没错，这是真的。”

亚尔曼的确不喜欢撒谎，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

“昨晚根据斥候来报，前方的确有总数在五百以上的马匪，遍布在一线崖方向，如果我们强行通过，会有极大的风险。”

亚尔曼表情严肃，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的声音十分低沉。

“事实就是这样。”奥尔罕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陈艾，“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这两条道路中，哪一条更安全的问题。”

陈艾沉默了半晌，既然亚尔曼也这样说，那就只能姑且相信这条信息是真的了。

“厄罗纳山脉，是星辰大陆最危险的山脉。”陈艾缓缓说道，“里面奇花异草，危险的魔兽无数，如果走这条路，风险极高，我们可能会遭遇根本无法预料的危险状况。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选择这条路。”

“而且，根据我的观察，这段时间以来魔兽外迁的异像，与厄罗纳山脉有关。我的推测是厄罗纳山脉里发生了什么异变才导致了这一现象。我们在完全不了解山脉里的情况下，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地向厄罗纳山脉走，无疑是在找死。”

众乘客议论纷纷，似乎都觉得陈艾说的有道理。

“找死吗？呵呵，”奥尔罕和颜悦色道，“雷克萨先生的说法太武断了些，我可不认为这是找死行为，要知道官道上有五百以上的马匪纠结，官道和厄罗纳山脉同样处于危险状态，两害相较取其轻，从厄罗纳山脉通过是灰鹰护送团内部集体讨论之后的决策。”

“你把一帮马贼的威胁和厄罗纳山脉的威胁相提并论？你认真的吗？”陈艾一脸不可理喻，“你把这五百马贼扔在厄罗纳山脉里，不消半小时，能死光一大半！”

“雷克萨先生这个比较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先决条件就不同，马贼和厄罗纳山脉不能直接做比较，而是要考虑他们对车队的危害。”奥尔罕缓缓道。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乘客张开双手道：“我想请问大家一个问题，这世界上最危险的是什么生物？”

还在讨论中的乘客们一下都愣住了，他们不明白奥尔罕为什么要说这个。

是传说中的龙吗？还是魔王？

“这个世界最为危险的是人，最可怕的是人心！” 奥尔罕大声说道。

“我在这条道路上跑了三十年，从来没有因为遇见魔兽而害怕过！但人心，人心却是深不可测啊！”奥尔罕背起手，来回渡着步子。

“魔兽再恐怖，也不过是奇怪一些的野兽罢了。只要是野兽，人类就有法子对付它们！我们可以引开它，避开它。可人，那些虎视眈眈的马贼，他们有和我们同样的智慧！”

“他们可以设计埋伏，可以放冷箭偷袭。可以偷偷潜入我们的营地而不被我们察觉。他们会使出一切肮脏卑鄙的手段来打垮我们！整整五百人的马贼，比灰鹰护送团人数多五倍。纵使我们再如何小心，也难保不出现任何纰漏！”

“所以我的建议是从厄罗纳山脉绕行，躲过马贼们的围追堵截。”

“这纯属放屁，”陈艾一翻白眼，“奥尔罕团长，你干了三十年护送团，该怎么和马贼打交道，他们有些什么脏套路，难道你们还不熟悉吗？”

“更何况我们这边还有勇者在，我不认为凭五百乌合之众就能抗衡勇者，没准对方发现是勇者的车队后，就直接选择放行了。没有马贼会想与勇者对着干。”

“问题就在这里，”奥尔罕露出一丝笑容，“前方五百人的马贼可不是乌合之众，统领他们的人极有可能是传奇大盗——极北之龙罗伊·普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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