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苍.溚（一）

[家族……家族……]

寒冷。

四周雪白，以及灰蒙蒙的天。

他也不清楚在这里跪了多久，手腕的镣铐带着透心凉意。刺骨。

抬头仰望天空，仿佛透过灰沉的云层能够看见那一片自己翱翔过的蓝天，喃喃自语:“苍穹……我叫……什么……罪人？呵……”

无穷无尽的鞭打，斥骂早已麻木了他的心。随即便是来自家族的审判。

“擅自进入家族禁地并窃走家族重物。是否认罪？”长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窃语着。族人怒视着，辱骂着，“如果你现在知罪，族长能够网开一面，禁闭一百年后你还是家族这一辈的骄子。”

认罪……我有什么罪……腿很麻……心……很冷。

“放开我……”

在族人的注视下，苍强行将自己的镣铐解开，缓缓站起。

伤口再度裂开，鲜血从他的指间滑落。

“苍，放弃族姓，自废三尾，毁羽翼，砍喙废目。请求离开家族。”族人震惊之中，他自己完成了这一切，伤口触目惊心。

被族人扔到家族门外时，他笑了，笑得很开心。连同着鲜血。

“家族外的世界，我来了。”

一年。

双眼蒙着白布的少年摸索着从破败的木屋中走出，站在冬日难得一见的阳光下，沐浴着阳光。

一老者身着绛紫色狐裘长袍，也懒洋洋地踱步而出，立于少年身后:“感觉怎样？”

“师父。”少年闻声转身向后微微鞠躬，恭敬道，“除了双眼依旧没有丝毫起色外，其他的伤都恢复地差不多了。这都亏顾叔叔的尽心治疗。”

被少年称作师父的老者微微侧头，轻笑:“是吗……”

闪电般的剑光交错而过。

老者将手中黑色的长剑插入剑鞘，惊叹道:“没想到你一年的时间我教你的风语剑术和听风辨位的造诣就已经超过我了。千年难见的天才啊！”

少年轻弹手中的铁质长剑，苦笑道:“没了双眼不还是废物一个？”

“你就如此执着于双眼？”老者叹气，“你如此渴望我也没办法去阻拦你。但我只能最后告诉你——有失有得。你走吧，行李和引路的八哥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老者向少年挥手，绛紫色的长袖在空中飞扬。

少年，也就是苍，向师父深鞠了一躬:“师父的救命和教导之恩我永世难报。”

“那就不用报了。我担心你又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比如……你的眼睛。”老者向屋内走去

苍将行李背在背上，听到此话时微微愣了愣:“师父……你……”

老者向天大笑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甚至能从你残破不堪的躯壳上判断出你是一只变异的青鸾，黑鸾。快走吧，前路漫漫，你都不知道要走多久，一年？两年？或者是十年吧。”

“我不知道，走就是了。”苍轻笑道，听到鸟的扑翅膀声，便伸出手让鸟儿落在他的手臂上。

“西行三万里，有对古剑，你去取来吧，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老者道。

苍迈出院门，将身上的棉衣裹紧，冒着冬日少见的暖阳，沿着落满白雪的道路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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