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断罪者

齐南天按照姜念雄所期望的一样到来了，尽管时间晚了那么一点，但是无伤大雅。

就在姜念雄想着和齐南天交代好之后让他离开时，他才将注意力转向齐南天旁边的涯葬天。

怎么会……

意料之外的情况？

该死的命运，又来破坏自己的计划吗？

如果这个突然出现的涯葬天是友军，那还好说，如果不是，麻烦或许就大了。

这不是自己安排的杀手。本来的杀手，不应该是教廷的某人吗？

自己刻意暴露在这里，人光明正大出现在了这里，教廷的人不会被牵动？

还是说……

姜念雄的目光转移向涯葬天的手中，瞳孔一缩。

“这个是……”

“一位老骑士交给我的，他让我转交给圣子殿下。”

涯葬天点了点头，拿着断罪者就要走向姜念雄，金絮却一个跨步走到了他面前。

“不用拦他，金絮阁下，你没看到他拿着的是断罪者吗？”

姜念雄阻止了金絮，看向涯葬天手中的圣剑。

涯葬天为什么会拿着这圣剑呢？

这圣剑一直在骑士殿，只不过金诚和车叶都不用剑，剑一直都在老圣骑士长手里，难道真如他所说，是老圣骑士长给他的？

“金絮阁下，任汗青阁下，你们能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他聊聊。”

姜念雄笑着看向两人，金絮忙道：“那您的安全……？”

“放心，这个人既然拿着圣剑，就不会是来害我的。”

姜念雄深吸一口气，看向齐南天：“你能也出去吗？”

“我都要出去？”

齐南天瞪着眼睛，看看涯葬天。

怎么自己的待遇还不如这个杀手？还是说姜念雄没听懂自己的话？

“很快的，这是教廷内务，你不便干涉。”

齐南天愣了愣，除了摆摆手出门还能怎么办？

房间中很快就剩下了姜念雄和涯葬天两个人——如果不算昏迷的金美。

“涯葬天先生，能请你帮我布置一个隔音结界吗？你看到了，我现在的状态。”

姜念雄抬了抬手，示意了自己现在有多么无力。

可涯葬天摇了摇头道：“在下不会魔法。”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门外的任汗青非常给面子的帮忙施加了一个隔音结界。

“现在我们可以单独聊聊了，能把断罪者给我看看吗？”

涯葬天愣了愣，眼前的这个机会似乎来得太过简单了？

简单的就像，是眼前的这位命运之子特意给自己的一样，甚至怕自己不成功，还刻意留了个隔音结界？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涯葬天皱了皱眉，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断罪者交给了姜念雄，姜念雄并没有接这柄沉甸甸的剑，而是任由涯葬天将它放在了躺椅旁。

以姜念雄现在的状态，杀死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武器，用计将断罪者带进来都显得多余了。

“果然是断罪者啊……你知道吗？断罪者是教廷处理罪人的圣剑，许多骑士长都用这柄利剑站杀过很多的罪犯。”

“这在下还是听说过的。”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任圣骑士长金诚没有用过这柄剑？”

“这……”

涯葬天有些不明白，这位既是命运之子，又是教廷圣子的少年到底想和他说些什么。

“因为金诚不用剑？”

“因为金诚本身就是罪人，拿不起这柄剑，只不过，他的罪被红云冕下全部承包了。”

“……为什么？圣子殿下又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你知道吗？这断罪者有一个算不上能力的特性，那就是，如果是对教廷有罪的罪人，是拿不起它的。如果它以后有机会进阶成神器，或许就会以此为基础，诞生出独有的能力吧。”

“对教廷有罪的罪人？这是怎么判断的？一柄灵器而已，难道能够看穿因果吗？”

“灵器当然不行，可是这柄剑之所以是圣剑，就是因为它能够连接天界的神王的意识。它虽然看不到因果，可是神王却可以。神王可以看到，持有者剑的是不是一个对教廷有害的人。”

“……”

涯葬天没有说话，显然并不怎么相信。

事实上，姜念雄现在讲的这些，他也从老骑士的点滴记忆中看到过。

可是，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为什么他杀死了老骑士，却能拿得起这柄剑？

他杀死了老圣骑士长，还不算是罪人？

“不过，事实上这柄剑真正的特性，和我们对我刚刚告诉你的还有点区别。”

“有什么区别？”

涯葬天好奇的问道。

“正因为判断者是神王，因此实际上这柄剑判断的并非教廷的罪人，而是神王的敌人。”

姜念雄的话令涯葬天愣了愣，按照姜念雄刚才的逻辑，似乎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能拿起断罪者也可以解释——因为神王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是不是觉得，神王没把你放在眼里？”

“……圣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涯先生，你既不是教廷的人，更没有向万人城这样对教廷有着根深蒂固的信仰，为什么会称呼我为‘殿下’呢？据我所知，除非是教廷的信徒，否则是不会称呼我为‘殿下’的，一般都是叫我圣子或者圣子大人。可从你刚才进来，总共对我使用了三次称呼，全部都是‘殿下’，您觉得这是巧合吗？”

“……”

涯葬天瞳孔一缩，对姜念雄稍有些刮目相看。

他当然没有这个习惯，可是老圣骑士长的记忆之中，对姜念雄的确是这么称呼的。

“我称呼为殿下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知道一种奇特的东西，它会影响一个人的记忆甚至是干扰这个人的思想。这个东西只是一截短短的脊椎骨，但是却能能通过神经的连接，直接控制一个人的想法。”

涯葬天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猛地一凉，可高超的心理素质让他的脸色并没有波动，而是故作惊讶的扬眉。

“神经的连接？圣子殿下您还真是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不说您说的那什么脊骨是不是真的存在，居然有物品可以干扰人的思想？是加持了什么精神系魔法？？”

“呵呵，我不只知道这些，我还知道……”

姜念雄瞪起眼睛看向涯葬天，涯葬天的拳头已经悄悄握紧。

姜念雄说出了脊骨的事，又谈了那么多话。

这简直就是在比自己动手杀他灭口。

果然，这里是一个陷阱吗？这个结界根本不是隔音结界，而是锁死自己的结界？

涯葬天轻轻瞥了一眼金美，莫非这个人其实是装晕，是姜念雄留在这里的伏兵？

莫非……

在涯葬天脑子疯狂运转的时候，姜念雄又笑了：“我还知道，为什么你能拿的起这柄剑。”

姜念雄说着，伸手去提断罪者。

涯葬天的心脏几乎提悬，莫非姜念雄想用着剑做什么？把剑交了过去是自己的失误？

可是姜念雄却没能拿起断罪者，甚至在他轻轻提起断罪者之后，断罪者摔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姜念雄……拿不起断罪者？

他是教廷——不，神王的敌人？

涯葬天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能带着断罪者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因为神王知道自己是来杀他的。

“神王可以看到人间界的每一个角落，上界就是上界，他们像是观察圈养的牲畜一样盯着下界，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金诚没有被他当做敌人，只是老骑士长比他更适合拿这柄剑而已。你知道吧，老骑士长更适合的原因？”

“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当然知道，因为你是来杀我的，代替已经死去的老骑士长。”

……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死姜念雄。

这本是涯葬天最为擅长的事，可是此刻的他，产生了一丝丝的心虚。

这个姜念雄看穿了这么多，却依然选择了让其他人出去，单独留下了他在这里。

他真的没有别的准备吗？

还是说，姜念雄只是在试探，并没有真正确信？

涯葬天皱了皱眉，摇头道：“我听不懂圣子殿下你在说什么。”

“老骑士长被脊骨附身，铁了心要杀死命运之子，结果在路上被你发现。你既然和齐南天一起过来，想必是已经认识过了。你顺道替齐南天解决了老骑士长，结果却被老骑士长身上的脊骨附了身，所以才以朋友的身份一直跟他来到了这里——涯先生，还有什么不充足的，需要我补充吗？”

“……你太可怕了。”

“说我可怕的，你或许还是第一个。事实上很多人都觉得我虽然聪明，却都看不起我。”

“我现在也这么想。”

涯葬天微微一笑，弯下腰捡起了断罪者。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些，却把那么多人放在外面留我单独在这里和我说这些，恰恰说明你想要用这样的局面吓住我，等待其他的人到来，对吗？”

“哦？我可是命运之子，你敢直接杀我？”

姜念雄眉毛一挑，对涯葬天的举动显得很不屑。

“你的确是命运之子，可是，你是完整的命运之子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和圣子殿下你就没有关系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杀你的，而且我确信现在的你可以被杀死，不会有任何‘救星’出现，这就够了。”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求死的呢？”

姜念雄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右胸：“顺便告诉你，我的心脏长在这边，对，往这儿刺，一击必杀。或者你也可以砍我的头？这样更稳妥。”

涯葬天又不淡定了。

如果说刚刚那个瞬间他坚信姜念雄只是在对他使诈。

可是现在他又不确信了。

他明明揭穿了姜念雄不是完整命运之子，不会有救星的事实，姜念雄却依然和他谈笑风生？

这还是一个正常人吗？

可如果不是诈自己，他让自己杀他还能有什么意义？

“来吧，来杀我吧。你还不明白吗？我让大家都出去，就是为了方便你杀我啊？如果你来晚一点，齐南天都被我打发走了。”

“……你简直是一个疯子。”

一个完全看不穿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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