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他或她

令狐娇的愤怒，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

她为什么愤怒？

有什么值得如此愤怒？

在令狐娇的逼问下，每个人不得不将自己今天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令狐娇。耗费了足足半个时辰令狐娇才问完了所有人，接着令狐娇就按着脑袋伏在桌上，任谁叫她都不搭理。

“她没事吧？”

牧东流悄悄问唯一还站在他旁边的谢天机道。

“我怎么知道。”

刚才讲述的时候，何成霞听到月池讲到他们接来了何成兴，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

可是当月池说道何成兴刚刚离开时，她几乎就要离开去追，却又看到了一旁的向婷。

她可没有忘了，就算不会帮着铁阎王杀她，向婷也是杀手公会的任务目标，而且十杀圣约定了在万人城城主府接头——相信现在的牧东流不会介意行个方便？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发呆？”

如果说一旁的四个杀手都不好接近，向婷还在照看江连地的话。

谢天机站在牧东流身边一句话都不说就很奇怪了。

“不，你们之前说，何成兴问姜念雄是否已经知道叛徒，姜念雄的回答是不用他插手？”

“对。”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了，我想，我也知道了。”

“哦？是谁？”

“呵呵，你不知道的比较好，这件事就让姜念雄自己解决吧。”

谢天机摇了摇头，居然闭目开始养神。

游小翠愕然，只好再次看向令狐娇。

大家似乎都把令狐娇当做团队心脏，她也只好寄希望于她了。

而此刻的令狐娇，正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

姜念雄已经找出了叛徒。

向婷和姜念雄只能活一个，同时阻止了其他人插手。

姜念雄当初驱逐自己离开迷幻森林，森林里的宝石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为的是让自己把宝石带出去，他们共同的目的是引诱何家动手夺权。

慕容夫人的出现是姜念雄的计策，是“要骗过敌人先骗过自己人”的诡计。

姜念雄避着所有人不见，实则是在远离向婷，因为向婷有着命运之轮气运的加护，姜念雄杀不了她。

仿佛一切问题都得到了答案，但在令狐娇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何成兴掌握的“姜念雄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在不论哪个版本的记忆宝石中，姜念雄和何成兴都提到了秘密。

到现在为止，如果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只剩下这个秘密。

姜念雄的秘密……

等一等。

姜念雄？

“啊！”

令狐娇猛地一拍桌子，下了所有人一跳，当所有人看向他时，令狐娇问道：“姜念雄呢？现在谁和他一起？”

月池、谢天机、游小翠乃至杀一杀二……

去教廷找姜念雄的所有人几乎都在这里了，只有夜无痕不在，他也已经离开万人城。

也就是说，姜念雄现在只和教廷的人在一块儿。

令狐娇不由得看向在场游小翠之外另一个教廷的人——金玉。

金玉正在积极的催促牧东流给他签教廷重建的许可证，在刚才听说这些年的城主都是杀手公会的人假冒之后，他对这件事充满了信心。

牧东流还在考虑，金玉也没有听到令狐娇刚才的问题。

回答令狐娇的，是最后离开教廷的游小翠。

“和姜念雄一起的，是我母亲，还有……还有骑士金絮和大祭司任汗青。”

停顿了一瞬，令狐娇终究没有称呼金絮为三舅。毕竟她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三个舅舅。

“也就是说，‘三人行’——我们的人一个都不在，在的都是些不知道底细的人？”

“你说我弟弟是不知道底细的人？你又是什么家伙？难道我们教廷还会谋害圣子殿下？”

当令狐娇多次提到和教廷有关的话题，金玉终于还是注意到了。

“我没有说教廷的人有问题。”

“那你是什么意思。”

“那只是一种可能，我的意思是：在姜念雄位置暴露的情况下，一个不受命运之轮庇护的命运之子，身边都是一些没有试探过底细的人，你们怎么这么放心！”

“教廷的人不会害圣子！”

令狐娇瞪起眼睛，转头看向众人：“担心姜念雄的，马上去教廷！有谁可以带我去教廷吗！？”

没有等到任何人的回答，令狐娇就起身向外走去。

可当她开始移动时，却发现其他人像是呆住了一样，完全没有了任何动静。

甚至，听不到呼吸的声音，本该在交谈的人，张着嘴一动不动，本该看着她的人，即使她动了也还看着原地。

“已经来不及了，你现在才去的话。”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忽然出现，但令狐娇确信，自己会觉得耳熟并不是因为这个人和他很熟，而是因为最近才听过这个声音。

在死神界，她曾经听过这个人的声音。

即便是和死神，这个人也没有半分恭敬，甚至对死神对他不敬而不满。

创世神，星界。

“你现在去，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任何人过去，都只会导致他的死亡。”

怎么会……

令狐娇的第一反应，就是创世神在骗她。

可是创世神星界有什么必要骗她？

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类。

“那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我不会干涉命运之子的事，他死了，命运之子也不会变少，你明白我的意思。”

令狐娇无言。

姜念雄死了，向婷就会成为完整的命运之子。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出现？”

“我是创世神，但是我和末世不同，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上次你让死神大人把我掳走，可是没有讲任何道理。”

“所以，这次就是给你的补偿。我不会插手命运之子的事情，但是作为上次掳走你的补偿，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机会，有且仅有一次，任何人都不会再有下一次。”

“选择什么？你想让我选择什么？”

令狐娇瞪着眼睛，明明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却始终无法从自己的口中说出。

“姜念雄，和向婷。你选择一个活下来，我去杀掉另一个。”

姜念雄，和向婷。

没错，她刚才就已经猜到了。

姜念雄为什么把向婷和他分开。

姜念雄为什么把所有人支开，独自一人留下。

姜念雄为什么让她最后一个知情。

那是因为，姜念雄知道。

她会救他。

“这是……姜念雄的赌注？他的赌注是我？”

“没错。我见过很多的命运之子，这一次的命运之子所具备的特性和以往所有命运之子比也是绝无仅有的。江连地代表着力量，而姜念雄代表着智慧。他看穿了只要把赌注下在你身上，我就会插手。我也乐意顺水推舟，把之前欠下的还了。”

“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虽然一直会盯着命运之子的行动，但是我毕竟没有无数的眼睛，更不像命运之轮那样能操控命运。命运之子之外的人有什么行动，我完全不知情。姜念雄的危机，来源于其他人。”

“谁？”

“你还有担心这些的时间吗？你以为，现在其他人一动不动，是我停止了时间吗？”

“难道……不是吗？”

令狐娇惊骇的看向四周，其他人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难道不是星界做的？

“当然不是，听好了，不管是我，还是末世，都只有九个属性。我并没有干涉时间，我只是把他们所在的空间定住了而已。如果他们够强，是可以挣脱的。”

星界摇了摇头，以前的他不怎么喜欢这么对付别人，但是自从某人这么对付过他后，他就稍微练了几手。

“但是姜念雄那边，我不会干涉，如果你拖得久了，他就死了。如果你选择向婷活而他死，我很乐意就这么看着。如果你选择姜念雄活着向婷死了，我去杀了向婷，姜念雄那边自然会有救星出现。”

“既然有救星……”

“有没有救星，只有命运之轮知道。因为只有命运之轮能提前知道，你会不会选择救姜念雄，谁又会成为注定的命运之子。或者，你可以试试以普通人的意志，猜测命运之轮的想法，然后猜猜命运之轮能不能猜到你的想法？”

星界用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像是开玩笑的话。

“我……”

“快选择吧，少女。姜念雄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我能不能两个都选！我请求你！请你去救姜念雄！”

“这是姜念雄为自己和向婷准备的角斗场，他自己选择的死路，我不会救他。如果你想我救他，我可以现在杀了向婷。”

“不要！”

眼见星界举起了手，令狐娇连忙喊道。

“你只能选一个。”

“……”

“难道你要看着最重要的人死去吗？”

星界的问题，仿佛直叩令狐娇的心脏，让她的神色猛地一凉。

“他真的……是我最重要的人吗？”

“原来你自己，也对这一点抱有怀疑吗？”

“我不知道……”

令狐娇捧着脸，眼泪不住地流。

“……看起来，这个选择对你来说有点太难了，毕竟你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我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可是……”

真的应该杀死向婷吗？

杀死那个一声声“令狐姐姐”呼唤着她的向婷？

杀死那个在脱险之后扑进她怀中哭泣的向婷？

杀死那个用心血来为江连地治疗的向婷？

杀死那个说如果好好和姜念雄谈一谈，可以选择自我牺牲的向婷？

“我明白了，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选择……”

“等一下！”

如果不杀向婷的话，姜念雄会死！

为什么自己还在犹豫？

“现在，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

（命运抉择是谁的卷，现在大家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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