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 生者不知

皓月雄鹰曾隐没，疾风劲草也酣黄。

将望雄关披素裹，兵见狼骑着银装。

拥兵过万可嫌多，孤将二人竟轻狂。

将健兵强战马硕，不敌彻骨冷凝霜。

此关难破，空月无双。

西眺不见浪滔滔，东指冰峰雪茫茫。

风神相助雨飘摇，雷公可怖燕雀藏。

儿女啼哭父煎熬，爱妻不复徒心伤。

腐儒无知言我傲，试以舌剑请敌降。

乡音袅袅，白发苍苍。

国泰民安戈不止，神催魔使扩边疆。

保家卫国义不辞，烧杀抢掠耻又脏。

少时参军心不羁，中年悲苦酒穿肠。

帝王赐姓蒙不弃，刀山火海誓必偿。

君臣不离，万死相帮。

圆盾不破御四方，长枪依在屠八荒。

凤才龙俊此地养，时机未到勿张慌。

魔痕红杏已出墙，澜云依旧腊梅香。

非是四季不同样，边缘之地无春光。

无极剑藏，且待锋芒。

放下手中笔墨，写诗之人竖起横眉，看向那已经在旁边许久的另一人。

“看够了吗？”

“世人只知空月双骑攻守兼备，却不知魔痕利剑文武双全。好诗，好诗啊！”

“你个匹夫，懂什么诗。”

中年人摇头笑笑，将诗稿折好，却又听那等待之人道：“虽然我不怎么懂，也能明白这是写空月双骑的诗吧？你看看那里‘空月无双’，还有后面的……”

“所以才说你不懂。”

“好吧，你说我不懂我就不懂，这诗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找我什么事？”

“跟你说说最近杀手公会的动向。”

“哦？”

“又有杀圣要从魔痕大陆过来？”

“不，是颍相本人要过来。”

“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等他过来你就知道了，不过我估计又是来催促早日攻下东边那座关的。”

“笑话，那里有空月双骑镇守，有着雄关作为天险，有着极寒作为地利，还有本地驯养的狼骑兵补足人和，就算给我十倍的兵力，我也不敢保证能攻下。”

“我知道。可我明白归我明白，那些人不懂啊。你来这里这么多年，没能打下一分一毫的土地，他们……”

“他们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陛下催我了吗？陛下都没催，他们着什么急？想攻下那座关哪有那么简单？一年四季首先就可以排除三个季节，只有夏季边缘山脉的温度才能勉强被我军将士接受。我这里的士兵几乎在冰天雪地生活过，我们人数远多于对方，打消耗战最大的问题却是粮草。边缘山脉的寒铁矿产量丰富，他们是没有见过完全用寒铁矿石堆砌的城墙吧？就算我把‘空月双骑’的兵马都引出城来打，他们也有擅长劫掠战的狼骑兵。狼骑兵论耐久力不如马骑，冲阵能力和撕扯能力却远远大于一般骑兵。对方的狼骑兵冲杀出来，我们的马就先怂了，仗还怎么打？他们急有什么用？想击败‘空月双骑’，急是没有用的！你把我的原话告诉陛下，让陛下好好整治那些多嘴多舌的家伙！他们嫌我打得慢，就让他们过来！我马上把指挥权拱手交出去，只要他们能马上给我打下来！要不然就都给我闭嘴！站着说话不腰疼，果真书生多误国！”

“你也算是半个书生吧燕兄。”

“你是来气死我的是吧？”

“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这两个人，正是魔痕帝国声名赫赫的“魔痕之剑”燕雄，以及杀手公会十杀圣中的轮回海。

“我儿子怎么样？有没有长得很高？”

“我说快赶上你了，你信不信？”

“……你可真不会开玩笑。”

“好吧。”烸轮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又道“不过有件事我真得和你所说，黑暗教廷好像选中了你女儿做黑暗圣女，说她很有天分。”

“很有天分？我的女儿？”

燕雄愣了愣，皱起眉头：“可是比我女儿的暗属性体质纯度高的人应该有很多吧？我女儿的水属性占比可不低啊，而且她还这么小，为什么会被黑暗教廷看中？”

“我猜，这其实是国家对你们家的补偿吧。”

“……”

“那件事情，真的抱歉。”

“不是你的错，那件事你也不知情。况且你能告诉我铁阎王带来的凶手只不过是个替死鬼已经帮大忙了。等我凯旋回国，是不会放过铁阎王的。”

“等你打败‘空月双骑’，不论你想要什么，陛下都会给你的。”

“哈哈……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任务？”

“我还好吧，实际上没有执行过几次任务。”

“杀手公会在旁落你？”

“不至于，应该只是我不适合刺杀，因此没什么适合我的任务。”

“最好如此，那么多军人的家属，可都要靠你照料……今天不住下是吧？”

“嗯，不住下，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的将士等着我带去他们家人和家乡的消息。”

“你一定是杀手公会，最温暖的杀手了。”

“那么，燕兄，告辞。”

“保重。”

望着烸轮回的身形渐远，燕雄叹了一口气。

烸轮回，在魔痕的一众将领中实力并不算出彩，只有四阶的他，放在哪里都不算是将帅之才，或许可以领兵，却没有做为大将的才能。

但是就是这样的他，在杀手公会提出军方可以派一个人加入时，主动请缨加入。

原因有三：

第一，身为杀手，不宜名声在外，如果是那些有名的将领，在杀手公会行事反而不方便，而且这些将领大多身负要职，不能经常外出。

第二，烸轮回无亲无故，没有后顾之忧，这样的他在杀手公会行事比其他将领便利的多。

第三，那就是烸轮回重诺。

烸轮回重视诺言的名声，在整个军方广为流传，传言他曾经为了在期限内偿还还是士兵的时候从其他人借来的三银币，推辞上级给他的晋升，并主动请缨把他调到极北一带，只因为他的债主被调去了那边。

烸轮回向众将领保证，他在杀手公会之中，一定会倾其所能，保证将领们不在家的时间，他们的亲人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刁难。

就这样，烸轮回放弃了光明的未来，加入了杀手公会成为一名杀圣。即便杀圣这个称呼再厉害，也不能改变他见不得光的事实。本来他在军中多沉淀一段时间，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名将。

看了眼手中的诗稿，燕雄忽然神色一亮，回到桌前，给诗稿加上了题目。

题目只有一个字：

将

……

“颍相，这就是燕雄的回答。”

“无极剑藏，且待锋芒……也就是说，十年之内，他都打不下空月关吗……”

“此话怎讲？”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既然他说了磨剑，必然是要用很长的时间操练士兵，让士兵适应山地作战和严寒气候。要让魔痕的士兵做到和‘空月双骑’等同的适应力，并且打败‘空月双骑’，他需要十年的时间。”

“原来如此，那你还去见他吗？”

“不去了，去了也没用，正如你所说，是我们太急了。可是有些是，由不得我不急啊，教廷那边一直在催，我估计不久冥神就要下最后通牒了。这牵扯到魔痕的国运，不能不急啊。”

“既然如此，颍相，不如从魔痕大陆大举调兵过去……”

“大量运兵去澜云大陆西部，是瞒不过澜云帝国眼线的，只要我们这么做了，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打算进攻边缘山脉，我们从海上调兵，哪有他们从陆路支援来的快？”

颍泉叹口气，望着茫茫的大海，不久之前，他才度过**准备和燕雄好好谈谈，可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么做的必要。燕雄不动兵，并非怯战也非有后顾之忧，而是根本打不下来。

“那接下来颍相你的打算是？”

“回国，和群臣好好商议一番。”

“恕我直言，颍相，也许你不应该找那些腐儒去商议。既然是商量对策，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攻打边缘山脉。”

“那你觉得我应该和谁商议？”

“卑职不知，但卑职知道，魔痕一定也有学识渊博，才高八斗的才俊，能替您解除心中之忧。”

“为何你如此肯定？”

烸轮回并不是在说笑话，颍泉却笑了。

“因为燕将军说了：凤才龙俊此地养，时机未到勿张慌。我魔痕大地，一定有能助我们打进边缘山脉的人存在。”

“那老夫和得好好找一找了，如果真有这样的贤士，只要他的建议有用，我立刻采纳！”

颍泉哈哈大笑，转身离去，烸轮回却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赶往其他方向。

他还有许多家书要带给各处的将士。这些书信待在身上并不沉重，却担负着一颗又一颗沉甸甸的心。

……

数年之后，魔痕帝国图书馆。

一名少年正在认真的看书，忽然一个胡子花白，穿着黑色的画满奇怪符号衣袍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老者已经来就看到了沉浸于书海的少年，惊奇道：

“咦？颍离？你又在看书？”

那一天，一名传奇的少年替魔痕颍相出策，助燕雄攻克了由澜云名将“空月双骑”镇守的雄关，空月关由此诞生。

燕雄本来计划用十年练兵，并且让无极剑达到自己所能举起的最大重量，再去攻打。

颍离的计划，让他提前了十年达成愿望，可强行攻打空月关，也间接导致了他的战死。

可颍泉会采纳只不过是少年的颍离的计划，又有着燕雄自身的推波助澜。

这其中的因果轮回，又有几人得知？

烸轮回，相信一切皆有轮回。

……

（昨天的悲伤篇大家看了没有？

今天的这一章前面的长诗，大家又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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