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页 老爹和橘子

【10.14日 周一】

这会儿是下午六点，因为小海棠还在忙秋季运动会的准备工作，所以去找BOSS询问师傅线索的事情也被搁置了，我就直接回家了。

顺便一说，小蕾要打工，小海棠也有学生会的事务要处理，今天是我可爱的橘子妹妹送我回来的，正好老妈这两天手艺见长，便打算留她在家吃顿晚饭。

“哦，小凯回来啦？”

一进屋，就看到一个人四仰八叉地横在我家的沙发上，一脚搁在沙发背上，一手还伸进衣服里挠肚子。

恩，是巫晴岚，这大叔般随性的仪态，已经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哦？你又带没见过的女孩子回家了？真·花·心~明明有小蕾酱和小凛花酱了，居然还不满足吗！你这个该死的草食系后宫主！”

我为什么突然就被骂了，还骂的这么酸。

老妈正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我便介绍道：“这是橘子，老妈你可能不记得，她原本是我们家的猫，现在作为小海棠的妹妹暂住在陈家。”

“不准说老！”

老妈插着腰怼了我一句，又凑近围着橘子转了一圈，绕到身后时，橘子的尾巴从裙子下翘起来甩了两下。

“哇！真有猫尾巴，没想到小凯你还能把小动物变成/人……啊呀，这孩子在嗅什么呀?”

橘子不声不响地凑到老妈身前，抽抽鼻子嗅着老妈的气味，随即张开双臂抱了上去，橘色的小脑袋蹭来蹭去，当真如猫一般。

轻声道：“虽然有点不一样，但还是大主人的味道~”

“哎，围裙多脏啊！”

橘子仍不撒手，道：“没关系，我不嫌脏！”

“很遗憾，我并没有关于你的记忆，准确的来说，也不是你的主人。”

老妈顺势坐倒在沙发上，伸手搭在了橘子的后背，轻抚着她的头发，听橘子发出顺服的哼唧——这丫头明明很讨厌被人摸头来着？

“因为我（主人格）是女性恐惧症，所以橘子变成女孩子之后，就不能在这个家里呆着了吗？”

“恩，你能理解的这么快真是太好了。”

老妈一边撸猫，一边感慨：“主人格的我，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吼，货真价实的猫娘哦？可惜没有猫耳，让我也摸摸！”

巫晴岚凑上来，伸手就想去抓橘子的尾巴，却被那灵活的尾巴连续闪开，急道：“诶，我想摸摸猫娘的尾巴！”

橘子触电般地闪开巫晴岚的咸猪手，炸着毛说道：“莫挨老子！尾巴和脑袋是禁止接触项！啊，欧尼酱和大主人的话，摸摸也不是不行……”

不，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了，就算是哥哥，随便接触妹妹的身体还是很糟糕吧？

又不是什么O之空。

“既然如此，不如让橘子一起来帮忙治疗吧？”

老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一拍手说道：“在人格共存的状态下把橘子介绍给你爹，看他能否接受得了，既然是曾经养过的猫，肯定有着很深的感情，作为你爹的药引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为了照顾橘子一窝的四只奶猫，我和老爹当时确实是忙的焦头烂额，也倾注了相当多的感情。

而即使如此，我们也只救下来了橘子，或许正是因为这不幸的悲剧，让我们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贵，我和老爹都对橘子相当疼爱和照顾……直到它长成了一头猪。

“恩，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巫晴岚也点头附和：“唔姆，好主意！如果常叔能接受猫娘妹妹的话，应该也能接受我吧？玫瑰色的明天在等着我！”

“哈？你和老爹才认识三个月，橘子跟老爹可是两年的感情，有可比性吗？”

“就是！”

橘子炫耀似得往老妈身上继续蹭了两下，气的巫晴岚差点儿抓狂。

“啰嗦！这人和动物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啊，有的人还不如动物呢！”

趁我们碎嘴的空档，老妈已经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便贴，即将要唤醒老爹的意识，巫晴岚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橘子虽然不知道我们具体要做什么，但她也放开老妈，乖巧地坐到了我身边。

“那现在就开始吧，争取在吃饭前取得一些进展。”

老妈扯下一张便贴，自觉地贴在了自己的后腰上，紧接着，就看到她的眼神变得茫然起来，满是无措。

“唔，又醒了……意味着一天又过去了嘛？”

说话的是老爹。

老妈没把我被绑架的事情告诉他，怕他因为紧张影响能够坚持的时间。

“老爹？”

注意到我，老爹微微一笑：“这次小凯也在了啊？”

她的视线与我相交了一刹那，又偏开了…真是的，还是不敢直视自己儿子的脸吗？

“抱歉，前几次有事不在家…没能陪你进行治疗。”

“没事，你爹我现在对时间的感觉很淡薄，对我来上次见面就在刚才……唔！”

老爹注意到了坐在我身边的橘子，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并下意识地后仰想要抬手捂住眼睛，那手臂却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地按下去了，甚至还强迫她睁着眼睛……

这是副人格的老妈在阻止老爹当鸵鸟。

“为，为什么这里还有个没见过的小丫头？”

我把橘子推到身前，因为老爹的反应，这猫丫头也变得拘谨起来。

“老爹，这孩子是橘子啊！我们家的猫啊！”

橘子微微侧过身去，让长长的尾巴小心翼翼地落在老爹的手心。

“尾巴？这毛色的确是橘子……”

“恩！变成人类了哦！很厉害吧！”

“没想到动物也能…但也是女性啊！”

“我说您现在也是少女之躯，差不多也该习惯了吧？”

“唉……”老爹发出一声长长叹息，说道：“正因为我连自己都没习惯，又要怎么接受变成这样的橘子呢？”

因为有老妈在努力平息老爹的精神压力吧？老爹说话意外的顺畅。

橘子垂着眼，委屈巴巴地说道：“大主人还是不能接受我吗？”

“……可能，还需要时间。”

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见效？治疗都好几天了，怎么老爹的看到女性的反应还这么大…总觉得这个治疗方案遥遥无期，一点进展都没有，师傅出的主意到底靠不靠谱？

“老爹先你闭上眼想象一下，你面前的橘子，还是我们家那只胖的跟猪一样…呜哇！（被橘子后踢踹中左小腿发出的悲鸣）…我是说很有帝王君威的猫主子。”

老爹配合地闭上眼，嘴里喃呢着“是橘子，是猫”之类的话。

我拍了拍橘子的后背，她会意地点点头，轻轻地屈腿跪坐，下巴枕在了老爹的膝盖上。

“老爹，橘子正趴在你的膝盖上，轻轻地去抚摸她的头…额，我是说后背。”

老爹颤颤悠悠地伸手，碰到橘子的头发又触电般地收了回去，这一来二去的，最终还是被老妈的意志干涉，直接摁在了橘子的脑袋上，来回摸头的动作僵硬的像是车窗上的电动雨刷。

橘子很讨厌被人摸头，老爹摸头的手法显然不舒服，但她这会儿却没有抛开，甚至还发出两声喵喵叫……

我质问老爹：“猫可以接受，变成女孩子就不行了吗？老爹你的感情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吗？”

“儿啊，我也不想这样……我一直想当一个正常的父亲，想和你普通地相处，但是我做不到啊。”

她克制着自己的抗拒反应，艰涩地睁开眼，轻轻地捏了捏橘子的脸蛋，手上却冒出了红色的小斑，就像过敏性麻疹。

“对不起啊橘子，因为我，你才回不了家的吧？”

说完这句话，他扯下了贴后腰的便利贴，老妈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衣服已被冷汗浸湿——看来是到达极限了。

我问：“这次的时间？”

拿着手机计时的巫晴岚回道：“8分钟47秒，和前几天相比没什么进步。”

“不，有进步。”

老妈坐在沙发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说道：“我有记忆了，有关橘子的事情和回忆，我都‘想起来’了！但是，你爹还是在抗拒和女性接触。”

我和巫晴岚对视一眼，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希冀的色彩。

我推测道：“我们之前的方法可能错了，人格共存期间，只是被动地等待是不够的，像之前那样逃避现实，或是让他埋首工作来延长存在时间，都只是南辕北辙。”

巫晴岚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只要常叔回忆起过往的种种，小薇这边就能得到同样的记忆，两个人格才会趋同，这才是正确的治疗方案。”

我想到了那本失窃的白色相簿，如果小薇姐能够通过老爹回想起关于我娘的事情，也许就能知道当年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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