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0.1秒之间恢复了清醒。
虽说是恢复了清醒,却并非“醒·来”,要问为什么,在我清醒之前,眼睛就已经张开着了。
这显然不正常,我又不是什么张翼德,怎么可能睁着眼睛睡觉?还保持着坐姿?
“咕唔!”
接着像是体内的空气被挤出来一般,我的喉咙深处发出了如此奇怪的声音,连呼吸的节奏都变得奇怪。
更令人恐慌的是,我的嘴巴违背了我的意志,自顾自地动了起来。就好像我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一般……不,我能感觉到,我并不是一个人。
“他醒了哦,我能感觉到。”
是年轻女性的声音,从声带传来的清晰震动,清丽声线的让我头皮感到发麻。
所以,我现在还是女性的身体吗?
我记得在昏迷之前,被樱,不,是被没戴眼镜的儿子亲口告知,我变成女性了。
之后在看到镜子里的少女时,我被冲击性的事实所击倒,陷入了昏迷……
原来那并不是在做梦?
又或者我现在就在经历一场噩梦?
若这就是现实,居然把女性恐惧症变成女性,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恶劣玩笑。
我闭上眼睛,试图逃避着这个事实…但却没有办法再昏迷了,头脑非常的清醒,明明我的意志快要被焦虑感撕碎,但思维却完全没有崩溃的迹象。
奇怪的反差,我的头脑很冷静,冷静的异常,就好像有人在我焦灼的精神上,不停地洒下冷却用的水——是因为另一个人吗?
“为什么?”
这一次,是以我自己的意志说出来的话。
“老爹?”
我睁开眼。
坐在我斜对面的儿子在我眼前挥了挥手,轻轻呼唤着我。
“还记得我是谁嘛?”
“你是我儿呀!”
他长舒一口气,安心地说道:“还好还好,老爹的记忆没出什么问题,也能够正常对话的样子。”
我的嘴巴又自说自话地动了起来。
“我在帮你爹冷静下来,只要我保持精神放松的话,多少可以抵消大脑的紧张//——//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成功从“另一个人”那里,取回了话语权,莫名的情况让我有些歇斯底里。
“老爹你别着急,只要你能保持冷静就在好不过了,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慢慢告诉你。”
“昏迷宕机原本就是精神的保护机制,而现在的你没有了那层保护,如果精神长时间维持高压状态,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后果,所以常叔,如果你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一定要提前说!”
这一次是小巫的声音,我又不受控制地转过身看向他。
他仍旧穿着工作时的西装,上午在化装舞会时穿着的红黑色裙子已经换下来了。
小巫是女性什么的,果然只是个恶劣的开玩笑吧?
即使他就坐在我身边,却不敢问出口…真是个怂包,不管作为男人,还是作为父亲,我都有些过分窝囊了。
“儿啊,你爹我是不是撞邪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仅没有发烧,甚至有些冰凉。
“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才不是别人!”
这次是她抢过了我的话语权,身体不被自己所支配的情况,给我带来了刻骨的寒意,加上女性恐惧症引发的负面生理反应……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差,小凯也显得有些着急,他对着我喊道:“妈妈你先别说话,老爹要被你吓到崩溃了啊!”
不对!他并不是在对我说话,是对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说话吧?
不过,妈妈又是什么意思?
他居然叫她妈妈?
无法理解的状况,不可名状的恐惧,想要闭上眼睛却做不到,想要捂住耳朵却抬不起手。
“常叔,你现在千万不能心急,你的精神状态越稳定,我们能够对话的时间越多!”
小巫一边告诫着我,一边轻拍我的后背,试图缓解我因为紧张引起的痉挛反应。
儿子也握住了我的手,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镇静下来,可我现在的手,比他的手还要小巧,白净而又细腻——这是一双少女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只会让我更加紧张。
“老爹,时间不多 ,我就长话短说了,你现在的身体里有着另一个人格,是你变成女性时,代替昏迷的你控制着身体的女性人格,不过她并不是别人,她也是你。”
怪不得儿子会叫她妈妈。
我还以为是什么女鬼上身,居然是另一个自己,难不成我是精神分裂了?
“真不是撞邪吗?……今天是几号?我昏迷了多久?”
儿子答道:“八号,‘你’这一人格,已经昏迷了一天了。”
也就是说,儿子口中的另一个人格,已经代替我生活了一天吗?
“那我为什么会变成女性……”
说起来,性·别·变·化什么的,就好像十六年前……不行,试图回忆和樱有关的事情,我的大脑就会充斥着恐惧。
“……”
儿子陷入了沉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低着头躲避我的视线。
“连这点都看不透嘛?你还真是个不合格的老爹,小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治好你的心病啊!”
代替儿子回答我的,还是我自己。
另一个人格在和我交流……与其说是交流,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的责骂:
“小凯已经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了哦?你那么想知道的话,就给我拿出毅力克服你那个操蛋的心病啊!蠢货!啊不行了,咕,因为你这家伙,我也要吐了。”
无意义地干咽,翻腾到喉头的胃液固然酸涩,可被“自己”看不起这件事,却更让我揪心。
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比起我这个没用的“老·爹”,她做为没有任何心病的“妈·妈”,更适合与儿子一起生活吧?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唤醒我,让我继续睡下去不就好了?
小巫适时地递来一杯水,让我靠在他身上休息,“另一个我”抗拒地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因为虚弱软了下去。
他继续轻抚着我的后背,轻声地劝诫:
“常叔,我们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我和小凯,还有小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治好你的女性恐惧症。”
“上午…不,昨天的女装也是吧?”
他楞了一下,笑道:“啊,没错,都是为了治好常叔,我才会穿女装的。”
再怎么说,把恐女症变成女性,作为脱敏疗法未免也刺激过头了。
而且变身什么的,究竟是什么原理?完全不科学啊!
“老爹,对不起,这次可能有些过分了。”
儿子沉默了半晌,抬起头却道了个歉。
他接过了小巫的话茬:“我们目前的治疗方案,是让你的两个人格融合、统一,形成没有女性恐惧症的自我。”
忍耐着生理与精神上的不适,我不禁去想,和另一个人格融合之后,那还是现在的我吗?
另一个我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
即便抱有这样的疑惑,我仍旧问道:“我要怎么配合你们?”
“不需要特地去做什么,只要像现在这样,维持清醒就好,只要两个人格同时保持着清醒,就会逐渐融合,你清醒的时间越长,融合就越顺利……我猜是这样。”
加上最后一句话,就显得完全不靠谱了啊!
盖住耳朵的长发、胸前的重量、与托着这份重量的束缚感。对女性身体的清醒认知,也加重了我生理上的抗拒反应。
脸颊因为缺血而冰凉、胃里莫名地翻腾、视线也变得昏暗,有些看不清儿子的脸,像是老旧电视的雪花屏。
“你爹扛不住了,我也难受的不行。”
“另一个我”又开口了,毕竟是同一具身体,她也很难受吧?
就像她可以让我的头脑镇静下来,我的精神压力导致的生理反应,她也能感受得到……不如说,没有她帮我分担压力,我的精神也撑不到现在。
“那常叔你先休息吧…我们还会再叫醒你的。”
小巫安抚我后背的手向下摸索,慢慢撩起了我的衣摆——我按住了他的手。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工作要怎么办?部门没有我不行吧!?”
“……”
“……”
迷之沉默,气氛有些尴尬,黑着脸的儿子不顾自己骨折的右腿,猛地跳起来,朝我扑了上来。
“给我睡觉吧!你这个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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